横竖是伤人,就别冠冕堂皇

  程语住了几天后发现太闲了,每天学习的时间就几小时,于是她就找了个兼职,每天下午去上班,到晚上七点半,上午的时间就用来搞学术,导师也同意了,她就开始了自己的独居打工生活。
  别说,还挺有城市白领那味儿,她也知道了为啥大城市的女孩不愿意回家。
  这天天想吃吃想睡睡,没人唠叨你的作息,没人唠叨你的卫生,远离封建思想,远离道德枷锁,外卖方便,快递方便的日子,谁来谁不喜欢?
  反正她喜欢。
  过了一段舒心日子后,不知道陈泽林怎么就摸到她工作的地方来了。
  他经常给她送花送咖啡什么的,还开车接送她上下班,别人都误以为他是她男朋友。
  然后一个下雨天,陈泽林早早来接她下班,程语也早就习惯他的照顾了,包给他拿,伞让他撑,真是体验了一把大小姐的生活。
  “上车吧我的公主殿下?”陈泽林笑起来痞帅痞帅的,穿着蓝白条纹衬衫,内搭着纯白短袖,手里还挂着一件外套专门让程语披着,不过因为程语穿了外套,就作罢了。
  程语笑着道了声谢,提裙子坐进去,陈泽林转身也上车,不着急发火,反而倾身压过来凑到程语面前。
  “干嘛?”
  陈泽林不答,好看的手拉过安全带,笑嘻嘻的给她系上。
  程语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就爱逗她!
  本以为这个玩笑已经结束了,没想到陈泽林突然亲了一下她的嘴,手还挤她的脸,她的嘴唇被迫嘟起来,让他亲个正着。
  “你,”程语抿着嘴掐他。
  “啊,疼疼轻点轻点!”陈泽林破功认输,又恢复了小意温存那副样子,“姐姐不喜欢这样,我以后就再也不这样做了。”
  说完委委屈屈地开车,也不敢再造次。
  但是程语并没有生气,反而心里很喜欢他这样略微霸道和调皮不听话的样子。
  毕竟每个女孩上学时不曾喜欢过痞帅又坏坏的男生呢?被这样霸道又不失尊重的对待,女孩子应该都不会生气的吧。
  陈泽林也是一个读心高手,他知道程语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所以非常聪明的调整着自己的言行,他发现程语是典型的口嫌体正直,嘴上硬,心里软,不说甜言蜜语,但是行为上处处把人放在心上。
  他开始羡慕她的对象,同时又害怕他的对象不理解她,误以为她是一个冷漠铁石心肠的人。如果他做她对象,一定会很爱她的,因为他懂她的一切。
  程语此刻心里也在盘算着和严乐分手的事,和陈泽林的甜蜜冲淡了她内心的那些愧疚。她反而会想,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管怎么样,甩人总会让人受伤的,有什么开不了口的。
  再说了,严乐就是比不过陈泽林啊,她想找更好的又有什么错?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该遇到的人,她现在更好了,就值得遇到更好的。
  程语也是个手段挺狠的人,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再优柔寡断。结局已经注定,就没必要再假惺惺的。
  某个晚上,她直接就给严乐打了电话,通知他分手这件事。
  头顶那道雷终究还是劈下来了。
  严乐没有很意外,却还是很难过。
  留不住她,是他无能了。
  程语开诚布公地跟他说了最近和陈泽林相处的事,她给他营造了自己是一个拜金女的形象,是因为陈泽林有钱又帅气,她变心是理所应当的。
  程语也拿捏住了严乐必然不可能比陈泽林有钱的这一客观事实。
  要断,就从客观事实下手,不要从什么不爱了之类的感情方面下手。因为感情问题还能不停的掰扯什么“我会改”“我做什么都可以”这样的水话,但是客观事实无论无何都无法改变,在这一点上,除了认清现实,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事实的确如此,严乐知道自己的确没她的新朋友有钱,不能流水一样送她奢侈品,甚至开几次房后都捉襟见肘,权衡后只能硬着头皮出来租房。他不怪她开房的时候要求星级连锁酒店,他只根自己不能给她最好的。
  那时候,他心里一直有这么一根刺。现在,这个刺终于被发现了。她找到了更有钱,对她更好的对象,的确,何必继续待在他身边呢?
  可他不能平,她真的对他一点爱都没有了吗?
  就连一丝的留恋都没了有吗?
  他容忍她和别的男人暧昧不清,容忍她夜不归宿,容忍她长时间的电话无法接通,没人能比他更好了吧?
  为什么,她走的这般彻底。
  而狠心的程语考虑的是,这个事能不能在一通电话里解决完毕。
  她不想纠缠不休,不想藕断丝连,更不希望他冲过来当面问她为什么。
  “严乐,话我已经说很清楚了。很抱歉我喜欢上了别的人,背叛了你,但是这段关系真的没办法继续下去了,我希望你能清楚这一点。”
  顿了顿她补充道,“不要学电视剧里那样,天涯海角也要做最快的一班飞机冲过来问我为什么,那除了狗血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严乐声音哑哑的,“是。你总是要一个体面。你总是这样,自己做了决定后再过来通知我。我从来没参与过你的人生。
  谈了这么久,你从没有依靠我什么,小事听我的,大事你从来都是一意孤行,甚至瞒着我。老实讲,你真的不算一个合格的女朋友。
  可怎么办?我就是好爱你。”
  严乐声音哽咽住,他压抑着哭声,“别离开我行不行,我真的好爱你…”
  “严乐…”程语声音无奈又为难,她软声道,“这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就活不下去的。爱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东西。你只是不甘心这段关系在你不想结束的时候结束了,可是它迟早都要结束的,不是吗?”
  严乐已经不想反驳她了。她从来都是有主见的人,认定的东西,永远都不会改。他有些苦涩,感到讽刺,所以她从来就没想过和他永永远远,她从来没真心爱他一场。
  程语真是个扎心高手。
  “我不想说什么“我不想伤害你”的鬼话,提分手就已经是伤害你了。说什么都无法弥补。我是坏人,你可以恨我可以骂我,实在不行了你也可以告诉别人是我犯错出轨,怎么说我都行。”
  极度要脸和注重名声的程语已经豁出去了。
  这也让严乐更加清醒地认识到她要分开的决心。
  “我不会怪你的。…你说过分手后不会和前任做朋友,甚至不会联系,是吗。”严乐止住了哽咽,轻声问。
  “是…”
  “那你能不…”
  “不能。”程语打断他,“严乐,不能。”
  良久的沉默。
  久到程语都有点恍惚那边是不是早就挂掉了。
  只听严乐突然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道:
  “程语,你是真的狠。”
  电话挂断了。
  程语呼了一口气,甩人的感觉真难受啊,要接受自己的道德谴责,还得受着对方的怒火。严乐没对她恶语相向,她甚至更加愧疚,心里发苦。
  她抱着枕头窝在沙发里发呆,说实话心里是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确实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对没用的人或物通常会根据利益进行果断的处理。就像一开始,她稍微变好看一点,就踹了之前的暧昧对象和更好看的男生交往。
  人性里那点卑劣在她这里毫无掩饰。
  她也不屑于掩饰,如果结果注定是那样的,那就麻溜点让事情赶紧尘埃落定达到结果那一步,中间粉饰再多都改变不了结局,冠冕堂皇。
  “分了?”
  一个慵懒的声音打断她的黑化幻想,走过来抱着她,长手长脚的男孩很轻松就把她搂在怀里,放到腿上。
  程语点点头,“分了。”
  “干得漂亮,”陈泽林吻了吻她的鬓角,在她脖子里嗅来嗅去,“恭喜姐姐重获单身,单身贵族万岁!”
  程语这会儿不想亲密,她想静静。
  陈泽林却不按套路出牌,“这时候往往最不能静静了,我得陪着你,不让你胡思乱想。”
  他很敏锐的察觉到程语情绪不好,可能她又习惯性地把自己贬低的一文不值了。她总爱这样,做错了什么事或者做了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虽然嘴上潇洒,心里却在疯狂责骂自己,看不起自己。
  他搂着她,轻轻道,“完美主义女孩,别再给自己施压啦!想开点,人活着总不可能不做错事吧?总不可能一点伤害他人的事都不做吧?你不伤害别人,就只能伤害自己,委屈自己,你想委屈自己吗?肯定不想的吧,所以,free一点啦。”
  程语靠着他肩膀,“道理我都懂。”
  “其实你不懂。”陈泽林像哄小孩一样颠她,“你觉得自己人间清醒,觉得自己什么道理都通透,其实你就是个小傻瓜。想不开,看不透,你只是把所有解决不了的东西都压住了而已,所以看起来平安无事,岁月静好。”
  “切。某只狗总以为它很了解我。”程语挣扎着起来。
  “是是是,这只狗就是很了解你,现在他还想更了解你!”
  话音未落,陈泽林从后面一把讲程语拦腰抱起。
  “啊!你干嘛!放我下来!”
  “不放。我要深深地了解你!”
  说着,他大笑着把人抱进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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