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八章 忘川无尽头
“没有完美的世界，没有完美的人，也不会存在完美的事情。”林城喃喃自语。此刻他已经在奈何桥上站了五天，而他却感觉仿佛是一瞬间。世间没有答完美，你总是在了却一个遗憾的时候迎来下一个遗憾，也许一切都不会有终点，他的终点就是你生命的终点。
“黄泉印！”一声低吼林城抬起右手向忘川河一点……
没有然后，林城的指尖并没有凝聚出黄泉印。那黄泉印的脉络在林城右手食指指肚内萦绕，但却无法突破他的皮肤。
“这就是奈何桥。”奈何桥下黄泉老祖低声呢喃，但这声音却清晰的传荡在林城耳畔。
这就是奈何桥，奈何桥上道奈何的奈何桥。在奈何桥上你不由自主的感叹奈何，在奈何桥上纵使你法力通天依旧只能叹奈何。
“这就是奈何桥？”
忘川河无尽头是因心无止境，奈何桥徒呼奈何也是心中无可奈何。
林城缓缓放下右臂，默默走下奈何桥。
“可有所得？”黄泉老祖笑容可掬的看着林城。
林城微微摇头随即看向黄泉老祖身后，在他身后一名神色冷峻青年一步跨出撩起长袍跪倒在地恭恭敬敬拱手道：“徒儿原晨风拜见师尊。”
“起来吧。”林城微微点头，原晨风站起身随即走到林城身旁错后一步。
“嗯嗯。”纪承冥轻咳一声斜瞄着原晨风，原晨风……没听到。
“你就别指望了！”黄泉老祖好笑的扫了一眼纪承冥。原晨风是林城的徒弟已经是既成事实，而且原晨风只认林城，但纪承冥想要他喊声师祖是别想了，不说原晨风有没有那个想法黄泉老祖答应不答应，就是其他超级势力九品宗门也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因为林城的存在超级宗门灭世殿已经和天地精灵这五个超级氏族结盟，如果再和黄泉道牵扯不清那别人还怎么混。
纪承冥也不纠结这事，只是提醒大家自己和黄泉道也是有渊源的，随即问道：“林城，我发现你在奈何桥上的表情好像不一样啊。我们走到奈何桥上都是一脸无奈，你却迷茫，并没有徒呼奈何的表情。”
“纪道友言之有理。”一名白发老妪目光炯炯的看着林城。
“这也正是我们想问的。”其余证道大能纷纷点头。他们踏上奈何桥都是一脸无奈，或有悲伤遗憾，但为何林城的神色却只是迷茫？本来有了前车之鉴众人不好当着纪承冥的面询问，没想到一直一副欠揍样的纪承冥却率先问了出来。
林城沉吟片刻说道：“我感觉到了那种无奈，但更多的却是迷茫，我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就这些？”
“就这些。”
“怎么会就这些？”众人纷纷低头沉思。
此时黄泉老祖微笑道：“有所不同才有所希望。既然你来到了黄泉道就在这里好好转转吧。”
林城躬身道：“恭敬不如从命。”
“那好，你的客舍就在你师尊的旁边还是……”
“师尊还是到我王府吧，来到黄泉道怎么也要让徒儿尽一下地主之谊。”旁边原晨风接过黄泉老祖的话头，黄泉老祖却一点不以为意。
林城微一沉吟摇头道：“我还是住在客舍吧，正好有些事需要禀报师尊，还有一些修为的事情需要师尊指导。晨风你先回王府，我过几日会去找你。”
“是。”原晨风躬身行礼就要离去，这时黄泉老祖道：“正好晨风也在就将另一件事说一说吧。”
“嗯，忘川河之事也不是着急的事，当务之急还是此事紧要。”
“确实如此，想必你灭世殿已经通知到各大宗门氏族了吧。”
纪承冥微微点头：“已经通知到了，但是这亿万年来虽然有许多人深入无尽星海却没有丝毫线索，暂时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不能坐以待毙啊，如果不主动出击恐怕有朝一日紧挨着无尽星海的宗门氏族将会遭受灭顶之灾。”
众人说到这里随即看向林城，纪承冥说道：“你先仔细复述一下发现无情道尊的经过。”
林城闻言随即将自己发现无情道尊的经过仔细复述，并且将自己的记忆在面前形成一道水幕供大家参考。
“亿万年的准备功亏一篑，一千分身？”众多证道大能纷纷皱眉。纪承冥没那个好心给林城解释，黄泉老祖却解释道：“那无情道尊想必是已到了突破的边缘。他这部秘法最是无情，无情到吸纳最深爱他之人的家族血脉开封一部分实力。自古多情最无情，自古无情最多情，可以说无情大道也就是因此而毁灭。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情，而无情大道却玩弄这种情，所以让所有人都愤恨。”
现在林城算是彻底明白无情道尊为何要汲取郑晴家族血脉了，郑晴对他的爱真是情比金坚，甚至为此与家族决裂，甚至可以漠视家族的灭亡，这其中蕴含着纯粹的真情又蕴含着绝对的无情。黄泉老祖一句玩弄可以说是说到了点上。可想而知如果许多天君许多证道发现自己被玩弄了，那么他们得多愤怒。既是是普通人遇到被别人玩弄也是愤怒不已，这等高傲之人能忍下这口气才奇怪了。
“当年我人祖倾力出手，天地精灵五族和天妖殿暗中相助付出绝大代价依旧不能灭亡无情大道，这一次无情道尊再次出现恐怕也是有备而来。尤其是咱们在明他在暗，只能是采取笨办法深入无尽星海查探到对方的道场，然后一举灭掉。”
“只能如此。”
“咱们现在是没有踏上奈何桥也是徒呼奈何啊。”
对于无情大道众人还真没有特别好的应对办法，如果找到对方的道场还好说，大不了再灭他一次。但现在就是找不到。
此时黄泉老祖转头对原晨风谆谆教导道：“晨风你这一次历练还算成功，也没有碰到什么意外。但你以后历练之时如果碰到心仪之人千万要慎重，因为无情大道最恐怖之处就在于你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无情大道之人，甚至于对方也不知道自己是无情大道之人。因为正像忘川河一样，心无止境忘川河就没有尽头，而无情确实藏在每个人心里。也许只有对方点燃心中无情之火才能知道自己是无情大道之人。”
林城与原晨风对视一眼，两人虽然面色平静但却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因为这种事情根本就是防不胜防。而也不可能让自己时刻警惕身旁之人甚至是爱慕之人。
众人商量片刻毫无头绪随即各自返回在这里的客舍，林城则直接来到纪承冥的客舍中。
“有何感想？”纪承冥懒散的斜靠在软榻上眼皮没抬的问道。
林城沉吟片刻道：“我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奈何桥与忘川河明显针对的是自己的心境，针对的是心。而只要心中所想就会被奈何桥所限制，最终是徒呼奈何。我当时在奈何桥上有一些迷茫，但此刻想来应该是好事。因心中有所想即被奈何桥限制，但我感觉我迷茫了就是心中所想已经淡化。但我如果心中无所想，无所遗憾，那我为何还要踏上奈何桥，我为何还要开启天元？”
“孺子可教。”纪承冥少有的夸奖了一番林城，随即略微自傲的说道：“别看那帮老家伙当时面无表情，但他们同样想到了你这一次，心中指不定多羡慕你师尊我呢。对这就是悖论，无法破解的悖论。你既然踏上奈何桥就是心中有所想，你即有所想就要陷入自己的心中，就要徒呼奈何，就要看不到忘川河的尽头。可以说理论上忘川河的尽头就是天元，那里就是轮回台，但心无止境忘川河就无尽头，你就看不到轮回台。心有所想你站在奈何桥上就只能徒呼奈何。这问题，无解。”
“为何无解？不知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能不能？”
“刚出生的婴儿或者白痴只要踏上奈何桥也一样，因为奈何桥对岸是三生石，看前生看今世看来生，他看到这些依旧心中有所想。”
“无心？无情？”林城心中一动。
纪承冥嘴角的笑意渐渐蔓延……
“也不对。”林城微微摇头，无情大道虽然无情但却又最多情，况且不论多情还是无情，只要有目的就是有心，只要有心就会陷入心无止境忘川无尽头之中，就会陷入奈何桥上道奈何的困境。
“何为无心？”纪承冥循序善诱。
林城沉吟道：“可不可以尝试习惯性。比如我可以站在奈何桥上连续无数次试图定住忘川河，直到我形成本能意识……”
说到这里林城再次摇头，本能意识也是意识，只要是意识就是有心，只要有心依旧会陷入心无止境忘川河无尽头，依旧会陷入徒呼奈何困境。
此刻纪承冥才说道：“你这个方法已经有人试过，而且站在奈何桥上三千多年，不停的干一件事。因为有些人的生命无止境，他们可以耐心的尝试。所以你能想到的办法肯定都有人尝试过。”
心无止境忘川无尽头，奈何桥上只能徒呼奈何。这悖论至少现在为止，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