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密室_第108章

  唐缈抬起眼问:“谁?”
  “我不知道。”淳于扬关闭了手电,因为他需要节约电池,鬼知道他们还会在黑暗中摸索多久。
  他在唐缈看不见的地方笑得浑身乱抖,还要维持着不出声,很是辛苦。
  终于他止住了笑,和唐缈、唐画一起默然等待。
  洞顶上的虫蛹也似乎和岩石融为一体,保持着绝对的缄默,耳边只听到司徒湖山等人粗重的呼吸声。
  垂死一定是种非常可怕的经历,身体渴望尽快解脱,但意识固执地仍想坚持,不知道最后是身体先放弃,还是意识认输。
  几分钟后,唐画突然扯扯唐缈的衣襟说:“放到水里去。”
  淳于扬飞快地打开了手电。
  唐缈问:“画儿,你说什么?”
  “放水里去。”唐画重复,“把表爷和哈批。”
  唐缈精神一振:“谁……谁告诉你的?”
  唐画抬起脑袋:“上面,它们。”
  除了洞顶的那些始作俑者,上面没有任何东西。
  “蛹里的那些?”
  唐画说:“要快一点。”
  淳于扬问:“水在哪里?”
  这次又等了一分多钟,唐画是不太能体会那份焦躁,只有唐缈愁眉苦脸托着腮,好像有一团小火焰在心里烧燎。
  “那里。”终于,唐画用手指着某个虚空。
  但那里是一片沉沉的黑暗,连刚才微弱的水声都不是从那个方向的。
  唐缈也指:“蛹说那个地方有水?”
  唐画偏头听了一会儿,确认:“昂!”
  “你们待着别动,我去看看。”淳于扬抢先走了过去。
  他小心翼翼地往前,地面高低落差以及逐渐暗淡的手电光使他走得不太顺利,有一次几乎扭到脚踝。
  他发现这个洞没有想象的大,至少在他所前进的方向洞顶已越来越低,逐渐固定在四、五米左右。洞的宽度却仍在绵延,导致周围看起来好像一个很扁很深的房间,当然也很压抑。
  地面以上和地下之下的同样距离仿佛不是一个概念,人在幽闭的地下,会不由自主觉得脚下的五米很远,而头顶的五米很低。
  淳于扬沿着那个方向走到了尽头,果然看见了水——在地面与石壁之间,有一条宽达两米多的溪流在静默地流淌着。
  水流安静,通常有两个可能,第一,它流淌速度非常非常的慢。
  第二,流动着的根本不是水。
  淳于扬只用手电照了一下,顿时瞪大了眼睛:“原来是这玩意儿……”
  这浓稠的玩意儿他很熟悉,就是围困了他们好几天的绿色毒水,毒性未知,但腐蚀性确认。
  这绿水在地面上是平波缓进,在地下则浓厚得几乎快要凝固了,秦始皇陵里那水银所造就的江河湖海或许也是像这样流动吧?
  唐缈已经等得不耐烦,远远地问:“淳于扬!你看到什么了吗——?”回声在洞里震荡不绝。
  淳于扬回答:“我看到水了,但不是我们常说的那种水。”
  “那是什么水?”
  淳于扬在溪流旁蹲下,用手电照着平静的液体表面:“要命的水。”
  “啊?”
  淳于扬把手电举高了些,刚想观察一下周边情况,突然水面“啵”地一声响,好像泛上来一个水泡,实际上却跳出来一个庞然大物。
  一只稻虫忽的跃出水面跳上了岸,正好落在距他不远处。
  淳于猛然退了一步。
  稻虫发现了他,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长达数秒。淳于扬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此类神秘生物,明明心里在叫嚷着快走,脚下却像被定住了,胆大的人通常更好奇,他也不例外。
  他听唐缈描述过几次这东西,也看着它几乎杀了司徒湖山,如今看来,这东西就像是被放大了许多倍的水蛭,但又不尽相同。
  水蛭头部有吸盘,而这东西没有;水蛭吸血,这东西不知以何为生;水蛭尾部很细,而这玩意儿圆滚滚的头尾一般粗,给人的感觉有些恶心,但又有点儿憨厚。
  它就像一只又胖又大的沙皮狗,区别只是没有脸,当它张开一张没有牙的大嘴时,旁人只看到一个空腔。
  稻虫趴在原地,突然开始摇头摆尾,像狗一样狂甩身上的绿色毒水。
  淳于扬急忙往后闪躲,终于没被溅到。
  他不动,稻虫也不动;他往左边微微一挪,稻虫也往左边靠,他向右,稻虫又把嘴转了过来。
  哦,看来它不打算让他全身而退呢。
  这东西没有眼睛,它怎么会感觉到别人的动向?难道它拥有跟唐画一样的能力?
  淳于扬看了一眼手中的电筒,若有所思。他将光线对准稻虫,把光源放在地上,果然光源不动那玩意儿就不动了,痴楞楞地张着大嘴定格。
  原来是感光的。
  那它对声音有感知吗?
  淳于扬退开几步,小声喊:“唐缈,快来,你的手下不让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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