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密室_第77章

  唐缈眨眨眼睛,说:“中了。”
  “嗯?”
  “就是中了。”唐缈一口咬死。
  兹事体大,不能承认,否则后患无穷。
  “再见。”淳于扬转身就走。
  “哎哎哎别走别走别走!”唐缈追上去,前面那位怎么都不回头。
  后来,淳于扬一上午都呆在祖宗祠堂,因为鬼地方阴森,唐缈不愿意进去。
  唐缈还是坚持找理由撩了他两次,一次问他要不要喝李白大曲,一次问他抽不抽黄鹤楼。
  淳于扬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堵着门说:“别的都好说,这两样我实在受不了,我一不抽烟二不喝酒,而且最讨厌别人抽烟喝酒,因为这两样东西都有恶臭,你也不许碰!”
  唐缈问:“碰了怎样?”
  淳于扬说:“碰了它们就别碰我!”
  “……”唐缈颇为无辜地说,“我本来也没打算碰你啊。”
  “你走。”淳于扬指着院门。
  唐缈问:“我抽了烟然后往身上喷点儿花露水,就能碰你了吧?”
  “走!!!”
  唐缈灰溜溜地走了。
  司徒湖山正躺在客堂房顶北面的阴凉处等他,手里捏着几块瓦片,每次看到他经过就飞瓦削他的脑袋,要让其尝尝头破血流的滋味。
  一两次后,唐缈见了他就脑壳疼。
  周纳德倒是比较平和,就坐在客堂门廊上看《三国演义》,一旦有人经过就没话找话地说两句。然而他套路又多,城府又深,装得又像,唐缈被他弄得云山雾罩,只学了一些扎根基层、联系群众的本领。
  离离爬坐在围墙上,怨怼地望着杀机隐藏的绿色水面。打死唐缈也不肯主动和这女的交谈,万一她发作起来又要打要杀的。
  唐缈只能跟唐画玩,两人在厨房薅了一上午的猫。
  那猫也不知道察觉了什么,原先在唐缈面前趾高气昂、爱理不理,现在噤若寒蝉、言听计从,前后判若两猫,连被唐缈摁在灶台上亲都不敢反抗。
  唐缈指甲上的黑色范围更扩大了,每个指甲盖都颇符合道家思想:一阴一阳,阴阳交融,相博相生。由于不痛不痒,他自己便也放弃抵抗,听天由命。
  曹植在《豫章行》里说:穷达难豫图,祸福信亦然,人生不可事先安排,波折难以预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倒是很介意淳于扬的话,问唐画:“我长着一脸小媳妇的憋屈样儿?”
  唐画说:“嗯?”
  潜台词是:问我干嘛?我又看不见。
  “算了,还是玩猫吧。”唐缈说,“趁你姐姐不在赶紧玩。”
  那猫承受了过多的爱,苦不堪言,毛都被薅秃了一层。
  中午十一点多,唐缈拿出三粒解药来到堂屋,对淳于扬、司徒湖山、周纳德和离离说:“你们猜拳吧。”
  淳于扬以沉默回答,周纳德苦笑,离离冷哼,司徒湖山跺脚:“你个小X养的,别跟我说话!”
  唐缈心想不说就不说,拱手以示佩服,佩服他们置生死于度外,个个嘴巴这么紧,然后把三粒药放在八仙桌上。
  简单的午餐已经上桌,是唐缈做的,主要内容是腌辣椒和白饭。家里倒是有米,只是没了新鲜蔬菜,菜园就在宅院外面,被绿水深沟隔离得有如天涯。
  不肯猜拳,那只有发扬风度了。
  唐缈先问周纳德:“周干部,我告诉过你了,其实你没中蛊,要不这一粒就让给别人吧?”
  “这不太好!”周纳德断然拒绝,“我虽然没中蛊,但我中了毒啊。如果猜拳猜输了或扔骰子扔输了,需要我把解药让出来,那我认命。可凭空就叫我让,是不是有失公平呢?”
  唐缈还没转向离离,便听到她冷声说:“我不让,把我的给我!”说完就从桌上抢了一粒。
  见她已经拿了,周纳德也想拿,但看了司徒湖山一眼,没好意思动手。
  唐缈问:“哦,胃药你们也抢着吃啊?”
  “我谁都不信。”离离说。
  “可惜啊,明天连一粒解药都没有了。”唐缈说。
  离离厉声说:“我死之前一定拉你当垫背!”
  桌上还有两粒药,还剩司徒湖山、淳于扬和周纳德三个人。
  司徒湖山和周纳德还没发言,就听淳于扬说:“解药给他们吧,我不要了。”随即又补充,“往后都不要了。”
  唐缈一瞬间简直恨得要吐血!!
  淳于扬啊淳于扬,你口口声声说站在唐家这一边,为什么又屡次拆台呢?!
  中蛊这个事情的确是假的,但仗着姥姥的威势,好歹还有几分可信度,你现在如此大度地出让解药,是不再陪我们玩的意思吗?
  是,那个谎言很拙劣,但它有用!
  它拖延了时间,它叫别人心中将信将疑、惴惴不安,以及它保护了唐缈和唐画。试想如果不是唐缈手中握有几粒假的解药,不速之客们尤其是离离会怎么待他们?
  唐缈忿忿地鼓掌:“好,淳于英雄,舍己为人,虽死犹荣!”
  “我看未必会死。”离离说。
  “不死也伤残!”唐缈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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