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的春节(下)

  饭后,陈楚楚眼瞅着柳上拎出两壶酒和叁个精致的酒盏,有些惊讶道:“这是要喝酒吗?”
  “不醉人的,喝些有何妨?更何况……”柳上看向陈楚楚,道,“既是过节,若是无酒,岂不是有些不对味?”
  梦离宸将视线投在陈楚楚身上,而陈楚楚则是看向柳上,柳上在她的目光中淡定从容的弯起嘴角。
  有猫腻。
  不过她也没什么刻意隐藏的事儿,若柳上想借酒套她的话,她自应下便是。
  陈楚楚收回视线,微微一笑道:“那便喝吧。”
  说是喝酒赏月,月就在那儿,何时想来便赏了,今日就是借了这么个由头在一处坐坐。
  陈楚楚酒量极差,柳上是知晓的。
  即便酒不烈,两杯下肚,她便有些许醉意,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离家过年。往年与家人过节时,总是嫌父母唠叨又嫌亲戚烦人。可如今”说着陈楚楚有些伤感道,“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呢”
  “说来”柳上撑着下巴道,“我还未曾听过楚楚的事儿。”
  陈楚楚望向窗外的月亮,带着几分醉意:“啊你想知道吗……可以啊…想知道什么?”
  “嗯”柳上再度往已经空了的杯续上酒,“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虽是漫不经心的语气,眼神里却饱含严肃,陈楚楚因着突如其来的询问愣了许久,随后淡笑道:“我真实身份吗?玩家啊”
  一旁的梦离宸疑惑不解:“玩家?楚楚姐姐这到底是”
  柳上按住欲要发言提问的梦离宸,继续询问道:“什么玩家?”
  “啊就是”陈楚楚打了个酒嗝,憨憨一笑,“就是游戏里的玩家啊”
  “游戏玩家”梦离宸微微睁大了眼睛,喃喃出声,“这到底是什么”
  “游戏?”柳上停顿了一下,有些疑惑,“我们这儿是游戏吗?”
  “是啊”
  说完这句话,陈楚楚便闷头倒在桌上,把陷入疑惑的二人扔在了一旁,独自沉睡。
  望着已是不省人事的陈楚楚,柳上皱了皱眉,轻轻叹气:“真是没办法啊”
  转头望向一脸懵逼的梦离宸,道:“先把她送回房间吧。”
  梦离宸默默点头,与柳上一起把陈楚楚送回了房。
  安置好陈楚楚后,柳上二人并没有离开。
  陷入昏睡的陈楚楚就这么卧倒在床上,墨黑的发丝落在她白皙的脸上,长而卷翘的眼睫像沉睡的蝴蝶。
  像一幅画,隽秀清丽,无价珍宝。
  柳上无声地靠近床边,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入她柔软的发丝。
  微微倾身,她馥郁柔软的唇,就像那株盛开的红玫瑰,娇艳诱人。
  欲摘下这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却被一只小而有力的手拽出了画面。
  转身,引入眼帘的便是一张苍白而又慌张的脸,他的情绪在不断变化,极其不稳定。
  “那个”他低下头,不想让柳上看清楚他此刻的表情,“楚楚姐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眼前模样有些奇怪的少年,柳上没有立刻回答。
  忽想起楚楚先前交代的事,这小少年,内含两种人格。
  在过往一直是主人格压制着副人格,但在情绪失控时,副人格便会掌控意识。
  以少年目前的状态,似乎是在拼命压制着副人格。
  他忽然有了个想法。
  面对少年的疑惑,他轻笑了一声:“你难道还没理解吗?”
  “理解什么?”
  “还没理解吗?看来还是要说得更直白点啊。”柳上突然勾起一抹笑,道:“按照楚楚的说法分析,我们身处在游戏世界里,而她应该是另一个世界来的。”
  得到回答的梦离宸并没有镇定下来,他脸色有些苍白,额头冒汗,“游戏世界?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柳上耸肩,“目前只知道,她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另一个世界”
  没得到满意答复的梦离宸怔怔地看着地面,“那她会离开我们吗?”
  柳上收起笑容,目光微沉,漫不经心地回答:“谁知道呢?她已经离开过我一次了。”
  “什么意思”
  梦离宸脑子“轰”一下炸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也像是全身的血都冲到了脑上,头要裂开,但手脚却冰凉。
  他眼神空洞地看向此刻面上仍是笑吟吟的柳上。
  头好痛心好痛
  楚楚姐姐会离开他吗?
  不可以的不可以的
  “啊”
  梦离宸声嘶力竭地大喊出声。
  柳上可不会理会梦离宸的异常。
  他摆弄着陈楚楚的发丝,随后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对着已是崩溃的梦离宸蹙紧眉头,“出去,别吵到楚楚。”
  许久未有反应的人儿听见楚楚两个字有了些动静,他带着无神的目光看了眼陷入昏睡的陈楚楚,最后如逃窜般的离开了房间。
  此刻,房间终于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细小的呼吸声。
  柳上轻轻抚摸床上人的眉眼,一遍又一遍。
  像是在确认她是真实存在他身旁一样。
  谁也没看见,他的嘴唇轻轻蠕动。
  即便看见,也无人能听见,因为那声音实在是太小。
  “别离开我了好吗?”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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