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感度:100

  自那之后,陈楚楚陷入了昏睡之中。
  这次她没有死,所以见不到白丞。
  她似乎在做梦,梦里的她不断地在走一条没有尽头的长廊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才终于看到一丝隐约光点,她竭尽全力、尝试着走到那头——眼皮却如有千斤重,勉强掀开,亦只有一片花白,归于雪白:终点的答案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而是一阵熟悉香气,忽而钻入鼻尖,勾得人食指大动。
  “……”
  可惜过程实在漫长。
  她花了几乎十来分钟,才逐渐适应眼前白到过曝的光线带来的视觉刺激。
  听觉随后逐渐回笼,隐隐约约,似乎能听到从某处传来脚步声,碗放置桌面的碰撞声——这声音她已经很久没听过。自修仙辟谷后,她很少吃饭了。
  于是这声音,或者说是自己当下格外僵硬艰难的处境,终于让陈楚楚好奇起来,试图努力侧过身子细看情况。
  无奈背上接二连叁传来的痛感,却让她连侧个头也满头大汗,整个人仿佛在水里浸过,用尽全力,也只能稍稍偏移不到叁十度——
  但也够了。
  她先是看见一旁的木桌上,梦离宸正小心翼翼分配着药包,细致地分配好每天药的剂量。
  下一秒,她随即看见另一个忙碌的背影。
  柳上在食盒前停步许久,盛好粥碗,又小心翼翼地低头吹凉,披肩长发乖顺垂落,好似连剪影也温柔。
  有一瞬间,陈楚楚似是又回想到了一些往事。
  好似以前,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人与他们这般,在她生病的时候细心照顾着她。
  但不知为何,她记不清那个人的脸了。
  似是前世的记忆那般,自来到游戏后,现代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这到底是
  她下意识摇了摇头,动静有些大,叁人骤然六目相对,呆在原地,谁也没动……也不敢动。
  梦离宸噤声不敢开口。
  柳上什么都没有说,唯独眼圈一下红透,那粥和汤一下被他反手放上木桌。
  陈楚楚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然叁步并作两步匆匆跑到床边,伸手便将她脖颈紧搂住。
  “柳上……”
  柳上一句带着哭腔的“我还以为……”才说了一半。
  陈楚楚却似乎不知道“煞风景”叁个字怎么写,紧跟着咬牙切齿,挤出后半句大实话。
  “柳上……疼、疼!”
  柳上:“……”
  那一瞬他气得想打陈楚楚,然而又哭又笑,最后也只是揉揉眼睛,小心放开。
  “疼死你算了。”
  他咕哝着,鼻音浓厚:“陈楚楚,谁让你这么不怕死的?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
  死就死吧。
  谁让身体下意识动作总快过脑子, 这后果又不是没预料到,不赖自己赖谁?
  这方面的蠢事做得多了,陈楚楚早看得开, 也把自己那些想法理得明白干脆。
  但突然间, 陈楚楚反应过来眼前处境,即便字字句句都到嘴边,她终究还是把所有咽回腹中, 半个字也没说出口。
  ——她不后悔替梦离宸挡伤。
  陈楚楚心里很清楚,即使再重来一次,数百次,她依旧会这么做。
  有些事, 从不是为了任务或是讨好某人才做的, 她不想把感情变成这么廉价的筹码,也不想成为“救命恩人”。
  她保护她, 是因为喜欢,是因为他值得。
  即使这么做对柳上来说很不公平,但她还是要——
  “我不后悔。”
  抱紧她的双臂瞬时僵硬了。
  像是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什么东西刺痛了,那块地方塌陷下去,一直在向下坠。
  柳上收回双臂,点了点头,眨了眨眼睛,又笑了一下,“知道了。”
  陈楚楚低下了头,她并不是没有注意到柳上眼底溢满的痛苦,但,她不想对他有所隐瞒。
  不过话说到这份上就够了,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
  她现在也需要一些时间来理清楚他们叁之间的关系,待归墟境事情告一段落,她会与二人好好讲清楚。
  她不会对其中任何一个人放手,至于他们选择是走还是留,她都会尊重他们的决定。
  叁人各有心思, 各自沉默。
  直至半个时辰后,柳上忽提出要去陈铭老前辈那儿了解情况匆匆离开后,尴尬的气氛才有所缓解。
  侧头一瞥,不远处的木桌旁,梦离宸正誊写着药单,认真非常地配着药丹。
  当然,究竟是为了缓解尴尬,还是真的不想分心,就见仁见智了。
  陈楚楚:“……”
  她毫不怀疑,他现在大概对药丹都比对她有耐心,似乎已经忘记了房里还有一个人,更完全没有抬头搭理他的意思。
  哼。
  陈楚楚撇撇嘴。
  好在,思来想去到最后,想到裹满纱布的后脑隐隐作痛,甚至带着些许陌生凉意,她还是终于找到借口,目光一转,轻咳两声,小声提醒了他一句:“离宸——”
  这声刚落地,梦离宸笔尖登时一顿。
  “怎么了?”
  他匆匆来到床边,紧紧皱着眉头,那双眼睛里的担忧满满的都要倾泻出来,“楚楚姐姐,怎么了?”
  说话间,他伸出双手却无意中露出了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胳膊。
  白皙的肌肤上伤痕交错。
  不是旧伤,是新伤。
  “这是什么?!”陈楚楚抓住他的手腕,紧张地询问他。
  梦离宸收回手腕,微微一笑,“别多想,这是我自己弄的,算是对自己的惩罚吧。”
  “啊真是的…”陈楚楚铁着一张脸,眼睛死死瞪着梦离宸,“能不能不要这样对待自己?!我看着心里也不好受!”
  “我难道不是吗!”梦离宸大声反驳着,眼里已溢满泪水,“你为我挡伤的那一刻,我也…”
  话还没说完,他便被陈楚楚扣住了后颈,堵住了唇。
  梦离宸浑身因骤然袭来的电流紧绷了一瞬,继而软了下来,乖乖地任由陈楚楚亲吻。
  这种被心爱的人蛮横霸占住的感觉太惬意了,梦离宸心里欢喜地咕咕冒泡。
  这几日来的担忧、焦虑和气愤都被这个甜蜜的吻击得粉碎,心情终于能放松下来。
  好感度: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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