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吃的太多了_分卷阅读_34
舒棠知道师父还在惦记着清森扬之事,连忙乖乖点头道:“我保证!”
芙玉摸了摸她的头,“去休息吧,明天我教你真气凝物,凝剑成功后,你的战斗力也可大大增加。”
师父话已说到如此,舒棠再想找话题也找不出了,只得不舍地和师父一起离开厨房,回了偏殿。
话说回来,自从她拼命练功以来,偏殿便已默认为她的居所,曾经与师父共处一室的美好时光早已不复存在。虽然舒棠在师父一事上已经想通了,可就是因为想通,她才会不知不觉间,想要和师父有些更多的接触。
无论是生活和修炼,她都想更接近师父一些,想要了解师父的过去,也想要陪伴师父的未来。
舒棠带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昏昏沉沉地睡了去,半梦半醒间,恍惚又看见了那个上古神魔战场之中的女子。她满面血泪,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襟,檀口张张合合,好似是在唤着一个名字。
舒棠努力靠近她,想要听她在唤何人。然而,就在她即将接近蓝衣女子之时,女子忽地转过头,直直看向了她!舒棠一惊,鼓起勇气继续看她,却见女子眸中没有丝毫生意,也未注意到自己,口中还在喃喃那个名字。
那名字一入舒棠耳中,霎时间引得她娇躯一震。
若她没有听错,那女子唤的人是……烈犹!
这个名字对于舒棠来说并不熟悉,但她仍是一下子想了起来,这是蛮荒旁城池城主的名字!
她不禁倒退几步,却见那女子忽而笑了起来,笑得空洞而可怕,但又带着一丝解脱。舒棠心中莫名地难过起来,想要与她说说话,可话没出口,女子已经如上次一般消失。紧接着,大地震动,一切归于地底。
只是上一次,舒棠下落后便惊醒来,这一次,她却是听到了一个声音——
“过去的一切对你没有任何意义,它们都不属于你,你又何必追随……”
那声音飘渺无常,舒棠下意识地反驳道:“我不想知道过去,我也没有过去,你是谁?你想说什么?”
地底似乎传来一声轻笑,不知为何,舒棠心底忽然涌起浓烈的恐惧。身周空气迅速抽离,她在濒临窒息时发出了一声大叫,下一秒,便被拥入一个略有些冷意的怀中。
芙玉夜里睡得正熟,突然感觉胸口发闷,几番调整体内之气都无甚效果,干脆出来散步。没想到,她走到偏殿时,恰好听见了徒弟的梦呓,她靠近门边,本想偷偷听舒棠说些什么,却不想她这是做了噩梦,这才冲入殿中抱住了她。
舒棠神志还未完全清醒,眼角却是落了泪。芙玉一下下地抚摸她的后背,为她梳理体内乱窜的真气。
过了约有半柱香的时辰,舒棠终于恢复了神志,缓缓从师父怀中起来,万分委屈地问了句:“师父,我不修炼的时候,可不可以与您一起休息?”
芙玉擦去她眼角泪痕,安抚道:“自然可以。”
舒棠趁机看了会儿师父,等她看得心满意足了,才将方才的梦与师父说了来,顺带着把在蛮荒洞穴中遭遇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听她将梦境道来后,芙玉表情微变,旋即又恢复了来,柔声道:“苗婧菡对你使了幻术,这梦也应是那幻术造成的,与那烈犹无关。不过你不必担心,再过两日应该就没事了。”
舒棠老实地点头,“不过师父,如果是您,会对真神之力有兴趣吗?”
看着徒弟懵懂的表情,芙玉张了张嘴,轻叹道:“花花,为师对真神之力没有兴趣,因为为师本身就有着真神之力。”
舒棠眼睛蓦地睁大,惊呼道:“您有真神之力?”呼罢,她才反应过来,师父本就是跟在真神身边的玉佩,无数年的时光里,既然能沾染仙气开启灵智,自然也是可以沾染神力的啊!不过,至于师父是何等神力,那就不是她可以随便问的了。
她敲了下自己的脑袋,转而道:“那竺姐姐也有真神之力吗?”
“她没有,”芙玉答道,“她有了灵智后便被真神意外遗失,余下时光都是独自修炼,并未沾染更多神力。”
原来如此。舒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忽地落在被子上,这才发现,两人谈话之时,师父一直是坐在她身边的,两人的距离也是极近。
舒棠没出息地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师父,那个,我是不是打扰您休息了?咳,我们要不要回您屋中休……”她话没说完,芙玉已摇头道:“不必,我在你这里休息便可。”
说罢,她脱了鞋子,凭空抓出一床被子后,直接躺在了舒棠身边。
与徒弟聊了一会儿,芙玉的胸闷之感已经全然消失,一沾枕头,她便静下来休息了去,只余一个呆坐在那里、死死抓着被子的舒棠。
师父!您好歹给徒弟个心理准备啊!就算是要一起睡,她原本想的,也是同屋不同床啊!哪想到,她师父竟是这般不介意,直接睡在了自己身边。如此一来,在静谧的屋子中,师父的呼吸似乎都打在了她的脸上……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现在激动地想出门跑上十圈!
舒棠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不使自己心跳如鼓,随即才轻轻躺倒下去,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催自己快快睡去。
结果,这一夜,舒棠念了整晚的清心诀,却无论如何都是睡不着了。
都说猪只会吃睡,然而,她作为一只堂堂正正的猪,竟然可耻的失眠了。
这真是……舒棠心里默默流泪,这真是太给猪界丢脸了啊!
☆、53|51.50.49.48.4.4
直到凌晨,舒棠才有了些许睡意,终于迷迷糊糊睡了去,只是睡得似乎稍有些不安稳。等她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桌子那边传来阵阵香味,按照她对气味对分析,桌子上至少摆了两份主食、一份汤。
舒棠揉了揉眼睛,稀里糊涂地爬了起来,刚要飘向美食,一个清诀迎面而来,吓了她一跳。
“你睡觉时警觉性太低,睡醒后也是如此。”给她施了清诀的芙玉上仙从角落中走出,淡淡道:“既然你昨天说想与我同屋休息,那为师便锻炼下你这警觉性。”
舒棠昨夜没休息好,这话听了个糊里糊涂,一时间未能听懂师父的意思。所幸她修仙后身子强健,现在脑子虽迷糊,人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正确的反应,认真点头道:“是,师父。”
芙玉满意地点点头,对她道:“新来的厨子给你准备了吃食,我为你准备了补汤,清醒后便去吃饭罢。”说罢,她整整衣袖,出了大门,“吃过后,你就在这里修习功法,等为师回来教你真气凝物。”
舒棠脑子还是有些迷糊,呆呆应下后,送走了师父。她站在门边好一会儿,才把昨天发生了种种想了起来,这一想起不要紧,她顿时觉得自己脸颊发热,身体隐隐有自行出去跑圈的趋势。
如果她没记错,师父昨夜……是睡在自己身边了吧?而且,凌晨之时,她隐约觉得师父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耳际,后来,似乎把手也搭在了自己身上……
舒棠现下里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她确信师父不会对自己多想什么,也不会在意这等小事。可是!她本质上可是个成年人,对于这种事情绝对会浮想联翩啊!
激动的舒棠狠狠揉了把发热的脸,化兴奋为动力,清醒后直奔桌边,把师父精心炖至的补汤喝下去后,咂了咂嘴,又把手伸向其它的吃食。
一餐吃罢,带着昨夜的兴奋感,舒棠欢快地练起功法,准备用练功后的辛勤汗水迎接师父。只是,师父长久都未回来,偏殿里倒是迎来了那新来的厨子。
干净的少年面上带着羞涩,手上拎着食盒,站在门口结结巴巴地开口问:“姑娘,你早上可有吃饱?在下做了些点心,这个……咳,姑娘要尝尝吗?”
舒棠刚练罢一套功法,额上还有点点汗珠。她用衣袖抹去汗水,想到自己昨夜多半是吓到了他,于是不甚在意地道:“谢谢,拿过来吧。”
她深深记得师父昨晚对自己的叮嘱,坚决不和他有更多交流,连蛮荒中的事都未与他说。
少年红着脸应了一声,把食盒中的点心端出,一一摆在了桌上。摆放盘子时,他还偷偷看了眼舒棠,不经意间竟是与舒棠的打量对视了去,连忙又低下了头,耳垂熏染了绯红。
舒棠奇怪地看着他,搞不懂他在害羞什么。
而另一边,芙玉亦是正与南檀上仙谈着这新来的厨子,双眉紧蹙。
南檀叹气道:“他是这届弟子中最有资质、也是最老实的一个。在门派中时,他苦练厨艺,就是为了得到这个来到仙界的机会。我查了他的背景,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才放在你府上,哪知道竟会出这档子事……”
“此事怪不得你,”芙玉道,“花花考虑不周在先,那人趁虚而入在后,怎么说都与你无关。”
“眼下元晋还没有得到元归派传来的消息,若他知道了……”南檀上仙话语间难得带了犹豫。
芙玉揉了揉眉心,连南檀一时间都未想出解决的法子,她又怎会想得出?
如今事情的确有些棘手,芙玉本人倒是不在意发生之事,她怕的是她徒儿会多想,还有此事为其带来的影响。
花花提起元归派时,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是对这个集体作战的经历有着较为美好的印象。但是,她不知道,在她离开元归派后,那元海竟是暴毙而死,随后被邪物附体,杀了除元香外的所有人。
都说蛮荒危险,进入其中九死一生。可是,这种附体之人杀害同门之事还是第一次发生。
据说,元香是被一个通体火红的兽魂救下的,死里逃生后,她匆忙返回派门中禀告此事,震惊了元归派上下,也同时令得知消息后的芙玉一怔。
在元香本人的描述下,她的师弟正是在舒棠走后不久暴毙,不过数息之间,他已经变成了活死人的模样,显然是被人下了咒。同行之人都是元归派品行优良的人,怎会有人陷害于他?而且,这事情对于任何一个元归派的人来说,明显都是百害无一利,又有谁会失心疯地做这种事?元香也想相信那个面上无害的小姑娘,可她的出现和离去都充满了疑点,最重要的是,元海疯狂杀人后,口中一直在念叨着“黑衣”、“姑娘”、“成神”、“杀”这四个词。
“黑衣”与“姑娘”二词,都将矛头直指了舒棠。
芙玉自是不会认为舒棠会给人下咒,就算她徒儿真的想下,现在也没学过任何一种咒法,要如何下得?但是,这件事的确与舒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是因为她身上的真神之力,二是因为那人对她的陷害。
所以,归根结底,舒棠一旦知道此事,以她的性格来看,必会后悔自己与元归派一行人扯上关系,导致他们迎来杀身之祸。而且,若此事传开,舒棠怀有真神之力的消息很可能也会随之传出。
现在,连南檀都不知道这真神之力的存在,可是事情一旦传开,别说是仙界,整个三界都会要抢夺这股力量。
两人沉默许久,南檀深深叹了口气,满含歉意地道:“元归派现在还不知那个小姑娘就是你徒弟,但只要元香活着,就有被发现的可能。如果舒棠与元归派再无一点联系,这可能性还会小些,可我偏偏派了个元归派的弟子……哎。”
听她说到这里,芙玉顿了顿,忽然抬头道:“我这里的确不需要新的厨子,不如将他派遣回去……”
她话未说完,南檀已经摇头道:“如果元晋回到元归派,一定会得知此事。现在元归派中已经有人在描述你徒儿的相貌进行线索收集,元晋只需一听,便会知道是谁。我们现在要做的,乃是将他留在仙界,且不能让他得知任何消息。”说到这,她押了口茶,继续道:“幸好你徒弟化人后还未来得及接触过多之人,除了采彤、绮烟和苗婧菡等人,无人知道她相貌如何。如今,只要苗婧菡他们不放出消息,暂时还没有太大问题。”
芙玉闻言,先是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转而却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怔住。她回想着在人界的一幕幕,渐渐握紧拳头,道:“不,已经有其他人见过她了。”
还在喝茶的南檀也是一怔,抬起头问道:“是谁?”
“苗婧菡一早便带舒棠去了清容派,意为让清容派之人知道她的身份。我那时还不知道她的目的,现在……”芙玉上仙话说到一半,一仙府中人忽然在外通报,得到允许后匆忙跑了进来,将手中加了急的仙笺交给二人。
等他退下,南檀才展开了仙笺。读罢,她眉宇间带了一丝疲惫,将仙笺递给芙玉,同时接着先前的话沉声道:“现在,事情恐怕是有些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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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笺散化成点点光芒,消失在芙玉手中。南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舒棠在这件事上完全就是被人当了靶子,让那苗婧菡摆了一道,可是,这种话说出去,除了庐华和采彤她们,还会有谁信?大家得到的消息都会是——芙玉上仙的首徒跋扈、品行恶劣,与人不和就暗算对方,令其整个门派死伤惨重、元气大伤。
芙玉几千年来都没遇过这等麻烦事了,但此事她管的是心甘情愿,谁让事情的主角是她那不省心的徒儿呢?
于是,等那仙笺彻底消失不见,她便开口对南檀道:“清容派已经与元归派联系起来,他们派人找上仙界来只是早晚的事。那个元归派的厨子我暂且不动,只是要麻烦你找人盯紧他,不让他与外界有任何联系。”顿了顿,她又道:“另外,这几日我先带花花闭关修炼,我昨日为她把脉,她体内的真气在用到极限后,因祸得福地增长了许多,离第三境界只有一步之遥……”
她还未说完,南檀已经明白了她的意图,只是有几分讶异,“你竟然要让她独自面对吗?”
“嗯,”芙玉轻应了一声,起身前行,“你不是说过吗,她总归要有自己要走的路,我现在能把她完全保护起来,可她自己依然弱小,如此下来,我这师父做的可谓是不称职了。”
南檀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正厅之中,幽幽叹气。这人先前分明是一副要护她徒弟周全的模样,事情有变后,她倒是摆出一副想通的样子。可是,南檀是了解她的,芙玉看似对什么都不在乎,一旦她对何人何物在乎起来,那便是不得了的。
也就是说,别看她现在说的淡然,等某些事情真的发生了,她这淡然模样恐怕也维持不下去了。
南檀又是一声轻叹,随即找来了人手安排下去,起身去寻庐华。
他们二人与芙玉交情甚深,仙界中其它等级的仙者一向竞争激烈,惟有他们三个认识了几千年,除了芙玉经常把庐华气冒烟,倒也没什么太大的争执。眼下芙玉看重的徒儿出了事,他们作为朋友怎能袖手旁观?
更何况,师徒之情这种感情,她南檀有多久不知是何滋味了?往昔之事历历在目,就算是为了这一点,她也绝不能允许舒棠被此时打倒,从此一蹶不振。
不过,芙玉却是不知道这些了。她一回偏殿,就见徒儿一个人啃着点心,且见到自己后,险些噎到。
舒棠心里这个气啊,她把那还不知名的厨子支走后一直都在练功,好不容易休息会儿,便见师父到了自己面前。她先前设想的那些青春奋斗的汗水,还有那身姿翩然的回眸一笑,一眨眼,都毁在了这盘点心上……
芙玉自是不知她在想什么,只觉得她面上纠结,心中登时一惊,怕她是知道了元归派的事情。可再一想,花花吃点心吃的这般香,必然不是有心事的,这才放了心。
舒棠内心默默流泪,把手中剩了一半的点心放回盘中,抹了把嘴,匆忙站起身解释道:“师父,我刚才一直在努力练功,这会儿才稍作休息。”
“嗯,为师带你去闭关。”
“闭关?”舒棠微微诧异,不小心把这词复述出来,“师父不是要教我真气凝物吗?”
芙玉淡淡道:“你在人界修行时已经可以将法术用的娴熟,等你学了真气凝物,便可尝试突破第二境界,进入第三境界。不过,你真气虽是充足,但你体内还有玉坠之力,为了不出差池,为师全程为你护法。”
舒棠眼中满是惊喜,不知不觉,她竟是可以进入第三境界了吗?要知道,第三境界虽然与第二境界只差了一个数,但在真气充盈程度上、以及法术的控制与能力上,它们差的都不是一点半点。最最重要的是,进入第三境界后,她不仅离成仙更进一步,还可以化成少女之形!
就是说,只要进了第三境界,她就不会再被当成小丫头,而是个真正的成年人……这对她的诱|惑力太大了,舒棠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抱住师父大腿,同时大叫——“师父快带我去闭关不要停!”
其实,对于舒棠来说,进入第三境界本就不是什么难事。进入第三境界的首要条件是真气的充盈,其次是对法术的掌握。而常人在突破此瓶颈时所遇的问题,多半是真气修炼缓慢、法术修炼不多。
他们修炼真气,十年来的积蓄,恐怕还比不上舒棠一个月的成果。另外,对于多数大型门派而言,法术秘籍永远都是稀缺的,至于那些小门派更是不必说。修仙者所修习的法术如若在数量上不够,便只能将现有的那些学的无比通透,做到最为精通,才有进入第三境界的渺茫机会。可舒棠呢?给她现在所学的各类法术,比某些从门派飞升而来的仙人都要多,更不要提她的饕餮功法——只这一招,若她将其精通,今后在人间各门派中与人打斗都不会吃亏。
于是,舒棠当即乐颠颠地与师父离开,去了她的寝殿。几个仙婢来收拾了点心盘子,偏殿中顿时变得空落落,等元晋再来,已见不到半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