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老爷子身在局中看不清形势,精明点的却早已看出了赵氏的颓势。
这次赵家要给长孙举办成年礼,前来参加的人一是给老爷子面子,其二部分请帖是周家的三少发来的。而这类收到请帖的人,身份无一不显赫。
江陵作为赵父的学生,也收到了一张请帖。
看过请帖后,他关心地拨通赵教授的电话,询问了一些细节,便开始精心打扮。
晚上六半点。
盛世酒店门口陆续迎来一辆辆低调的豪车。
赵父携着妻子上前相迎,三婶拉着一直魂不守舍的赵延安东拉西扯,途中饮水太多,让儿子看顾着赵延安,便去了躺洗手间。
赵延安找准机会摆脱了堂弟溜向三楼的化妆间,刚出电梯,迎面碰到周祈元送南亭出门男人仍然是穿着笔挺的西装,皮鞋擦得锃亮,梳着大背头,露出饱满的额头和冷峻的五官。
他不由地看痴了。
周祈元脸上公式化的笑意一顿,抬眼穿过走廊朝电梯望去冰冷而锐利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剑,刺得赵延安立时惊醒,下意识缩瑟了一下。
南亭循着他的视线扭过脸,看到身体发僵的纤细少年,心中叹了口气: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挡住周祈元的目光,拽着不情不愿的赵延安拐向楼梯角。四下打量了一圈,低声警告道:延安,今天是你哥的成年礼,你最好注意点分寸。
赵延安低着头,无声的反抗。
他这态度,南亭又如何看不出来?
若是搁在往常,他也懒得管这档子事。
但今天不行,宾客众多,且都有身份有地位,万一闹出笑话,届时连累的是整个赵家。
所以他也不想再说,直接把人拽到楼下,让服务员喊来赵母。
不明所以的赵母端着得体的笑意走过来,看到眼眶发红的小儿子,又瞥了眼似笑非笑的二房,心猛地提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把儿子按在怀里,笑道:怎么了这是?
大嫂。南亭理了理袖口,轻描淡写地说:看好了延安,毕竟今天的来客可都不一般,要是闹出了笑话,老爷子第一个饶不了你。
话落,直接越过笑容僵在脸上的赵母,上前接替了她迎客的位置。
他这是什么意思?
赵母心中不安,连拉着赵延安进了一间无人的休息室,关上门轻声问:发生什么了?
赵延安哪有心情去回答赵母。
从昨晚祈元叔跟哥哥出现在老宅,到之后一系列发生的事,到现在都叫他精神恍惚,不敢相信尤其是方才那一记冷厉的眼神,彻底打碎了他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叫他不甘又绝望。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呢?赵延安抱着赵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可赵母却是听得云里雾里,但能让儿子哭成这样的也就周祈元,一股怒气顿时涌上心头,连带着周祈元也迁怒上了。
不就是个男人,这世上优秀的男人多了,回头妈再给你找一个。赵母心疼地说。
赵延抽噎道:我不要,我就要祈元叔。
赵母很想说周祈元是你想要就能要的吗?
可儿子伤心成这样,她又舍不得说重话,只能好声好气地哄着。
同时心里格外的后悔,早知道周祈元会看上大儿子,过年那会儿就不该留周祈元在家里住下来,更不该让周祈元把赵延平带走,给俩人送去了培养感情的机会。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赵延平已经翻身了,今晚她要是敢闹出一点动静,别说周祈元和老爷子,丈夫那一关她就过不去。就是心中不平又能如何,赵延平已经不是她能拿捏的那个小孩了,A对O有天然的压制,所以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井水不犯河水。
时间即将来到晚上八点。
南亭敲开化妆室的门,通知里面的人准备下楼了。
一身唐装的老爷子杵着拐杖站起身来,秋昀和周祈元一左一右地扶着他,来到宴厅会场二楼。
瞥了二楼身影的赵瑾玉给了工作人员一个眼神。
工作人员得到示意,拿着对讲机说了什么,不多时,原本放着轻音乐的宴会厅响起了古钟报时声,而原先三三两两交谈的人们下意识止住话头。
同时,宴会厅里的灯光一暗,一束强光打在高台上,一身白西装的赵父走上高台。
首先赵某在这替犬子感谢诸位百忙之中拨冗出席,今天是犬子十八岁生日,也是他独立成.人的一天,做父亲的为他骄傲和自豪
台下掌声响起,秋昀挽着老爷子与周祈元一起缓缓下楼。
听到动静的赵延安跟赵母从休息室跑了出来,恰好看到一身银色西装的哥哥和同款西装的周祈元一左一右地立在老爷子身边。
认识赵延平的人不多。
认识周祈元的可就不少了。
上头的人在说话,下面也在交头接耳,讨论着周祈元出现在上头的原因。
就在大家议论之时,代表周氏的周祈荣笑容满面地候在台下,只听得赵父一声有请周氏董事长,大家后知后觉地品过味儿来赵周两家要结亲啊这是。
果不其然,周祈荣拿着话筒春风满面地宣布今晚也是两家孩子订婚宴。
刚一宣布完,一曲《梦中的婚礼》缓缓流淌开来。
与此同时,有工作人员托着戒指上台,台下的赵延安看到这一幕,再也受不了,一把挣脱开赵母,捂着嘴跑了出去。
相隔不远的江陵不甘地看了看高台上春风得意的周祈元和笑得合不拢嘴的周祈荣哥俩,忽地被人撞了一下,对方都没说声对不起,就急匆匆地跑了。
他扭头看了一下,觉得背影有点眼熟,本没放在心上,却瞥见师母神色匆匆地追过来,想了想教授这段时间以来对他的照顾,咬牙追了出去。
秋昀自是不知道下面发生的一切,他诧异地看着举在眼前的戒指和男人眉眼里温柔,他眉眼一弯,想回以一个笑脸,然泪腺再次失控,眼泪不禁又流了下来,擦都擦不尽。
面子算是彻底没了。
秋昀绷着脸抬起手,示意对方把戒指套进来。
整个宴会都是周祈元一手张罗的。
就连突然的订婚,对方也是丝毫没有透露,虽然有些意外,但心中的欢喜是骗不了人的。
他也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戒指,边落泪边将套进周祈元的中指,旋即在众人的欢呼声与掌声中,相拥亲吻在了一起。
从上面退下来的赵父和周祈荣领着俩人被宾客包围道喜。
周祈荣笑得那是见牙不见眼。
可不高兴么,本来都做好了弟弟要打一辈子光棍的打算,突然接到弟弟的电话说想订婚了,兴奋得他一夜都没睡着。
周祈荣对赵家这个侄子不怎么熟,但不妨碍他有弟弟过滤镜,越看越觉得满意,逢人就介绍这是他弟媳,虽然这个弟媳年纪小了点,是个刚二次分化的A,但弟弟喜欢,他就完全没意见。
宴会进行到一半,秋昀已经把在场所有贵客都认了一个遍。
好不容易缓了口气,忍了一晚上的周祈元迫不及待地拉着人急匆匆跑进电梯,直达顶楼的套房。
进门后连灯都没开,转身直接将人按在门板上,低头盯着人看。
黑暗的房间里,俩人互相看不太清楚,却能感知到彼此纠缠的气息。
秋昀能察觉到黏在脸上的视线越来越火热,明知故问道:把我拉到这里来做什么?
你成年了。周祈元低哑着嗓音说:我也有了名分。
然后呢?
然后
周祈元一手撑着门板,另一只手扣住他的下巴,突然问:牙痒吗?
第23章 小白兔,黑又黑(2326)
钳在下巴上的手指温度烫得惊人。
秋昀抬手就想挥开, 忽地听到周祈元的话,微微一顿,怀疑自己没听清:你说什么?
黑灯瞎火中, 周祈元突然发出一声低笑。
钳在下巴上的指尖挪到唇.瓣,挑开他的唇齿黑暗放大了人的感官和嗅觉, 互相喷洒出来的气息掺杂着微醺的酒香, 经由日渐上升的温度加温发酵, 叫人闻之欲醉。
今晚宴会,周祈元全程挡在秋昀面前, 叫他一杯酒都没喝完但周遭急剧上升的温度与弥漫在空气中的酒味萦绕在鼻尖,熏得他脑袋有些发昏。
隐约间, 只察觉有只滚烫的手摸索到犬齿边,温软的指腹抵在锋利的犬齿尖上, 好似在试探犬齿的锋利度。
这是什么奇怪的爱好?
秋昀正想着, 耳边啪地一声,水晶吊灯立时投射.出璀璨的光辉,刺得他不适地眯起了眼透过眼缝,就见挡在面前的男人若无其事地抽回手指,睁着幽深的眸仁与他对视片刻, 复而在他脸上游弋。
今晚的少年彻底褪去了青涩,经由造型师那双化神奇为腐朽的妙手将眼前这块美玉彻底打磨得更加的耀眼。
那模样依旧精致, 轮廓却变得锐利硬朗了许多, 尤其起那双微眯的双眼,其内闪烁的精光令人不敢过分逼视。
周祈元心中微叹, 小崽子终于长大了啊
想到这儿,他倾身在对方的额头上烙下一吻,才克制地说:你昨天跟今天都没有标记我, 牙齿是不是也该痒了?
秋昀微微一怔,下意识用舌尖舔.了下犬齿,登时明白了过来这暗含隐喻的言辞,故作姿态的模样可真是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肩头一重周祈元埋首在秋昀的肩头,长臂绕到后颈,一把揭开贴在腺体上的创可贴,将腺体主动送到他嘴边。
垂眼看着腺体上还没消褪的牙印,他有点不忍下嘴。
这两天俩人都腻在一起,便是昨晚在老宅留宿,周祈元也没离开半步,可谓全身上下都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被他舔唇动作诱.惑到的周祈元迟迟不见他动作,慢慢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抬起头来将人松开,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随手丢在沙发上,抬步走向吧台,取了瓶早就醒好的红酒,倒了一杯放在吧台上,抬起头,眉梢眼角的坚冰在这一刻皆融化为温柔的浅笑:你先喝杯酒,我去洗个澡。
酒是个好东西。
能调动人的情绪,也能平复人紧张的心情。
周祈元是这么想的,俩人的第一次,不能操之过急,得有个美好的开端。
且他还得顾虑自家小崽子的承受能力,更是急切不得。
所以先让小崽子喝点酒,酝酿一下情绪,调动一下行成年人的快乐之前的气氛。
秋昀偏头看他,男人长得实在是好看。
额头饱满,鼻梁高.挺,眉眼狭长,冲自己这么一笑,就像是春日里的一缕春风,荡进了他心底。
他情不自禁地走过去,坐在高脚椅上,目送对方走进房间,支起下巴端起酒杯不自觉地摇晃,红色的酒液在透明的杯壁上滚动,散发出醉人的熏香。
门被人随手带上,阻隔了他的视线。
他收回目光,这才发现套房布置的宛如婚房随处可见充满喜庆的红色,就连窗帘都换上了红色窗帘。
看到这一幕,他忍不住愕然一笑,难怪昨晚跟他同床共枕的男人老实得就跟个和尚一样,感情是在为今晚做准备。
悄没声息地策划了今晚的订婚,又准备了婚房,没想到周祈元这个男人内心还挺闷骚的。
不过
周祈元是个A,还是个身量、体力或基因,都强大于他的A。
而且看周祈元的姿态,显然是以上面那个自居。
这就有些苦恼了,俩A相遇,等会还不得打起来?
他抿了口酒,眉头微皱,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碾压周祈元,示弱让周祈元心软又不是他的风格,所以该怎么解决夫夫生活的和谐?
这个问题直到周祈元围着浴巾出来他都没想出解决的办法,但此时他已经考虑不到了,因为他留在对方身上的信息素又没了。
只是这次还不等失控的情绪上来,对方主动走过来,弯腰背对着他。
秋昀都没丝毫犹豫,直接跳上对方后背,剥开湿发,张嘴咬上牙印还没消退的腺体饶是周祈元心里有了准备,但在信息素注入的瞬间,还是没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这种感觉无法形容,通俗易懂地说,就像是触电一样。
说不上排斥,就是有点无法适应,还有点上火。
他压制住蠢.蠢.欲.动的火气,背着自家的小崽子走进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直接一口灌下去,想压下乱窜的火焰。
却不想这杯酒犹如火上浇油,将他体内那点星火浇成了燎原之势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眸色越来越深,直到后背上的人停止了动作,他一把将人捞到怀中,按在吧台上,捏起对方的下巴,哑声说:现在该我了。
说罢,他倾身吻了过去。
火热的唇先碰了碰对方唇角,小崽子这会儿刚标记完,乖得他心软,都舍不得太过分,强压下心头的冲动,轻轻地印上对方的唇微凉的唇吻得很温柔,像是怕吓到秋昀一般。
但掠夺是雄性的本能。
强大的雄性对伴侣的占有欲和掌控欲极为强烈。
随着吻的加深和秋昀被动的接受,掌控了节奏的周祈元变得迫切且凶猛起来。
俩人都喝过酒。
紧密的呼吸与唇.舌的纠缠中皆是醉人的酒味儿不烈,回味甘甜,叫人如饮甘霖,回味无穷。
周祈元全心投入。
忽地一阵天旋地转,毫无防备之下俩人调转了个位置。
他微微一怔,错愕地睁开眼,就见逆光下的延平红着眼眶倾身逼近,唇与突如其来的滚烫泪珠同时落在他的脸和唇上。
他眨了下眼,抬手想安抚一下情绪激动的延平,一滴泪突地砸进了他眼中,模糊了他的视线。
凶狠的深吻混合着眼泪的咸味儿,在他口腔里蔓延,心里别有一番的滋味。
同时,延平富有技巧的深吻比之他先前的横冲直撞更为拨动人心。
激起了他的好胜欲和控制欲他收紧手臂,不服输地回应。
想他大了小崽子十来岁,吻技竟然还比不过一个毛头小子,登时迁怒到了那个教会他家小崽子的那个狗东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