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对不起
谁知道夜升又笑了，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魔。
“夜禹，在炼魂阵里关了这么久，脑子都关坏了吗？”他不屑地看了小皇帝一眼，“现在这个情况，你的命迟早都是我的，干嘛要这么急呢？”
“你！”小皇帝很想下来，但是，在所有人紧张的目光当中，他却丝毫由不得自己。
现在已经有大多的人为炼魂阵牺牲了，这个阵法承载了整个大陆人的希望，他不能这儿自私。
“继续啊。”夜升却不再理会他了，目光转向华裳，微微一笑，“趁我现在心情好，我给你们足够的机会，你们要珍惜，过会儿我心情不好了，你们可就没有这么悠闲了。”
华裳牙关紧紧咬住，慢慢的咬出血来，花颜和小七一左一右被她抓着，她只顾着看夜升，却没有发现小七的神色越来越复杂。
过了好一会儿，大阵依然没有起色，夜升面上慢慢流露出几分不耐烦的情绪来。
“既然你们已经怂了，那也没什么好看的，都去死吧。”
“谁说我们怂了？”华裳终于放开小七和花颜的手，慢慢走出去，“第二把钥匙不是我吗？我去。”
然而，她刚走一步就被人死死抓住，大阵中的小皇帝也开始挣扎起来。
如果娘子也要牺牲，他就顾不了这么多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小七，你放开。”华裳用力甩也没能甩开小七的手，小七神情十分执拗，只是静静看着她，似乎有千言万语。
“你别去。”小七开口，见华裳还在挣脱，又加了一句，“我知道怎么开启大阵。”
华裳的挣扎突然停止了，但是过了一会儿，却又狠狠打断了小七接下来的话：“不，你不用说了，你的方法我不想听。”
小七平时虽然毒舌，但如果真的有办法，他不会到现在才说出来。到这种关键时候才说出来的办法，往往都是那些迫不得已的办法。
为他们牺牲的人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增加小七一个。
小七却没有听华裳的话，继续开口：“其实，我也是不久前才发现的。”
“我说了你不要说了！”华裳再次用力甩，但是手腕上的手却像是铁钳一般，牢牢将她禁锢，丝毫没有给她逃脱的可能。
小七还在继续说。
“你还记得当初陆灵隐说的话吗？”
陆灵隐说的话？
华裳皱了皱眉。
陆灵隐说什么了？
“我并不是一直纯正的山妖，事实上，我的诞生十分偶然，有山的灵魄、有你留下的符文，最重要的却是几百年前，那些人丢失的天机。”
华裳整个人都镇住了，不止是她，在场大多数人都镇住了。
谁也没想到他们当初丢失，完全找不回来的钥匙竟然得了机缘化成山妖，世上在神奇的事情不会比这更神奇了。
众人仿佛看到了希望，甚至，一些人默默的在想，为什么这个人不早一点站出来，害他们白白牺牲了这么多人。
小七仿佛有读心术一般，他抓着华裳的手更紧了，默默地垂下头。
“对不起，如果不是你想进去，我估计到现在都不会站出来。”
他不想死。
他心中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他想活着，想陪着她走很长很长的路。
说他冷血也好，自私也罢，他就是想活下来。
“不，对不去三个字不该你来说。”正当众人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小七的时候，要离不知何时站了出来，“对不起三个字，最该说的人，是我。”
华裳彻底懵了，她觉得她身边这些人与她平时认识的人有天壤之别，她从未想过这些人身上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小七是因，我是果。”要离突然叹了口气，“倪大神，你知道现代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只有我跟着你穿越过来了吗？”
华裳不知道。
事实上，要不是之后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她一直都以为自己的重生是个意外。所以，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离为什么会穿越过来。
要离苦笑了一声，将袖子撸起来。
在众人惊诧和小七波澜不惊的目光当中，他的手臂变成金色、玄妙的符号。
“我特喵的活了这么久，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人类。”
“你也是那一缕天道？”
要离又苦笑了一声。
“确切的说，只有我才是那一缕天道，也就是开启大阵的第一把钥匙。”
说完，他再一次笑了一下，那张娃娃脸竟然表现的平和。
“倪大神，对不起，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边说对不起，一边往大阵中央走，慢慢全身都化作金色符号，消失在华裳面前，消失的时候，他的嘴角还带着几分淡淡的笑容。
果然，他不是主角，从来没有主角光环。
“该我了。”小七慢慢松开华裳的手，平静地走出来，深深看了华裳一眼，露出难得的笑容，“本大爷难得大方一次，你就不要恨我了。”
华裳下意识抓住了小七的手，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不止是华裳，就连旁边的人也看不懂。
如果要离是第一把钥匙，现在要离已经进去了，小七就已经没有必要了吧？另外，小七说的办法，似乎也只解开了第一道钥匙啊，怎么开启得了大阵？
“我知道，你恨天道，恨不得跟它同归于尽。”小七慢慢的说，“但是，有时候他也很无奈啊，因为天地间必须有规矩才能维持下去，所以，你不要恨他了。”
华裳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却不敢去相信，只是睁着眼睛看小七。
“笨蛋，你记住了，本大爷不是为了你死的。不对，本大爷没有死。”
于是，华裳眼睁睁看着小七消失，一点一点化作金光，洒满了整个大阵。然后，众人便听到了一个十分庄严、神圣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升不起任何反抗的精神来。
“大道无形，大道无情，夜升，你违背天道，做好受罚的准备了吗？”
声音明明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忍不住跪了下来，话音落下的时候，原本已经萎靡的大阵突然金光大起，瞬间与炼魂阵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