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变数

  孟桐怎么哄都哄不好。
  卓予凡只好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我错了我错了”。
  “你错哪了?”孟桐斜眼瞥他。
  “学艺不精。”卓予凡幽幽的吐出这四个字。
  理论经验再丰富终归比不过实战经验。
  孟桐太娇了,一点点的疼都不愿意忍。
  “明天再试一次好不好?”卓予凡把孟桐搂在怀里,柔声哄骗道:“我们换个姿势,你上我下,你自己动,要是感觉到不舒服你立马出去,好不好?”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孟桐适时的打了个哈欠,“我好困呐,先睡了晚安……”
  “别啊,陪我说说话。”卓予凡不让孟桐睡觉,孟桐不理他,卓予凡就挠她痒痒,活活把孟桐那点睡意给挠没了。
  叁分钟后。
  “......你想聊什么?”孟桐投降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听你说话。”
  “......”
  卓予凡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个老旧书桌,桌子上面的书架放满了各科辅导书。
  为了找个话题,孟桐指着角落里突兀的几本漫画书,随意问道:“你喜欢漫画?”
  卓予凡微怔,“初一的时候特别爱看,当时我还想着长大以后当个漫画家。”
  “你还会画画?”孟桐有些惊讶。
  卓予凡对孟桐的惊讶表示不满,“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用压岁钱偷着去学画画,学了两年多,老师还夸我有天赋,很有想象力。”
  “不过后来没再画了。”卓予凡的语气颇为怅然。
  “为什么?”孟桐往卓予凡跟前凑近了一点,好奇地问:“既然喜欢到要偷着学,为什么要放弃呢?”
  空气静默了一会儿,卓予凡缓缓开口道:“被我妈发现了,她觉得画画耽误我学习。”
  卓予凡到现在都还记得,赵丽岚站在画室门口,眼神里的震惊、愤怒以及说不清的失望。
  那天他原本应该在上数学补习班的。
  逃掉了赵丽岚花钱托关系才报上名的金牌讲师课,卓予凡躲在一间又破又脏的教室里画着他憧憬的未来。
  “妈?”
  右手一松,卓予凡的笔就这么掉地上了。
  回家以后,赵丽岚还发现了卓予凡藏在床底下的一箱漫画书。
  预想中的指责、争吵并没有发生,赵丽岚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卓予凡。
  “妈妈为了生你受了多少委屈,你就不能给妈争口气吗?”
  ......
  “所以你就不画了?”孟桐觉得真可笑。
  母子俩都可笑。
  “嗯。”从那之后,卓予凡再也没有画过画。
  他努力扮演着好儿子的角色,在学校认真学习,在家里听话懂事,后来卓越出现,接他们母子回家,卓予凡的演技愈发的炉火纯青。
  所以谁都没有想到卓予凡居然会动手伤害同学,赵丽岚至今还认为卓予凡打余宗宁是另有隐情,他死活不说打人原因是为了替别人隐瞒。
  孟桐失笑了一下,这人不就是她吗?
  “还真是妈妈的乖宝宝啊。”孟桐背对着卓予凡,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卓予凡听出了孟桐话中的嘲讽,心底莫名的生出一阵慌乱。
  “从前是,现在不是了。”下巴抵在孟桐的头顶,环住孟桐的细腰,卓予凡认命道:“你就是我的变数。”
  是我黯淡世界里的唯一一道光。
  孟桐:“......”
  她突然开始期待,赵丽岚要是知道了孟桐和她的宝贝儿子睡在一张床上是个什么反应。
  “那你妈这么相信你,为什么把你赶出来一个人住?”
  孟桐没有回应他,卓予凡的脑子蹦出这个念头。
  卓予凡迟迟没有说话,孟桐转过去,问:“怎么不说了?”
  卓予凡松开了手,偏过头,似乎很不想提起这件事。
  “不是她,是我爸。”
  至于原因,他不想告诉孟桐。
  听到卓越的名字,孟桐愣了一下。
  说真的,她周旋在卓家父子之间,看似是运筹帷幄实则是举步维艰,她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两个人默契的没有再谈起卓越。
  “...以后不要故意搞颓废玩堕落,你不适合和那群人混在一起,回学校上课吧。”这是孟桐睡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卓予凡一个人对着天花板发呆。
  孟桐果然还是看出来了。
  没错,他是故意不去学校,主动接近黄毛那伙人,装出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把他的好兄弟王劲夫都骗的团团转。
  喝醉酒故意在匹夫面前喊孟桐的名字就是为了让匹夫去把孟桐找来。
  他承认他是小人,可不这样的话,他又有什么理由见到孟桐呢。
  他算好了一切唯独没算到孟桐会在他和黄毛拼酒的时候赶来,更没想到,孟桐明知道卓予凡是在演戏,可她还是来了。
  “对不起,童童。”
  卓予凡整晚都没睡着。
  一闭上眼就是孟桐被黄毛打的样子。
  假如真的发生了。
  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
  孟桐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只大狗狗一直舔她,舌头黏黏的。
  孟桐本能反应的拍了狗狗一掌,呢喃着:“走开......”
  狗子不听话,反而变本加厉的啃了起来,脸颊、嘴巴、脖子,最后来到了双乳之间。
  孟桐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睛。
  “早啊。”卓予凡躺在她的旁边看着她,眼眶里有些红血丝。
  孟桐呆了叁秒钟。
  “...早安。”被子一蒙,接着睡。
  卓予凡坐起来,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七点十五了哦,从这里到学校起码得二十分钟,你自己掂量。”
  学校七点四十五分打早读铃。
  下一秒,孟桐一个翻身挺了起来,头发乱成一团,眼神迷离的朝卫生间走去。
  孟桐洗漱的时间,卓予凡已经做好了爱心早餐。
  吐司烤的焦黄酥脆,配着鸡蛋和培根,再来一杯热牛奶。
  卓予凡拍了张照片,得意洋洋的给王劲夫发过去。
  Zhuo:老子给孟桐做的爱心早餐,不赖吧?
  匹夫有鸡:拒绝男妈妈。
  Zhuo:你懂得个屁!为喜欢的人准备早餐,这种幸福你这辈子是体会不到了。
  匹夫有鸡:md
  王劲夫真tm想一鸡蛋砸在卓予凡的脸上,大骂:“瞧你那贱样!”
  孟桐洗好了。
  “过来吃早餐。”
  孟桐随意抓了个丸子头,“来不及了。”抬头看了眼时钟,已经七点半了。
  “早上不吃饭容易低血糖。”
  “没事,我经常不......”孟桐被塞了一口鸡蛋。
  “听话。”卓予凡端着盘子喂孟桐吃,一点都没耽误孟桐收拾东西。
  孟桐的嘴巴被塞的鼓鼓的,含糊不清的问了句:“你真不打算回学校了?”
  孟桐昨晚睡前说的话他还记得。
  他故作轻松地玩笑道:“是不是没有我这个同桌在你身边,连学习都变得索然无趣了?”
  “学习本就索然无趣,和你不在有什么关系?”孟桐说完弯腰系鞋带。
  “......”卓予凡语结。
  孟桐最大的本领就是咽死人不偿命。
  “不过,有你在起码我不用单独背课文了。”
  他们班英语课文都是同桌相互检查,孟桐落了单,只好单独给老师背。
  她英语不好,给老师背课文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甭管是什么理由,都是孟桐在留他。
  “我过两天就回去。”卓予凡答应孟桐。
  孟桐点了点头,既然这样,她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那我走了。”
  “我送你。”卓予凡急忙跟上。
  卓予凡把孟桐送到小区门口。
  “你回去吧,我打个车。”
  卓予凡抱着孟桐,左右摇晃。
  “松手,我车来了。”孟桐一把推开了卓予凡。
  “放学我来接你!”卓予凡像是第一次送女儿上学一样,依依不舍的拍打着车窗。
  孟桐全当没看见。
  “麻烦您,西城一中。”
  直到车开远了,卓予凡这才慢悠悠的上了楼。
  ……
  赵丽岚躲在树背后,拳头攥到指甲嵌入了肉里都没察觉。
  她本来是给予凡送早餐的。
  可她看见了什么?
  一大早,孟桐和予凡手拉手从楼道里出来,两个人像恋人一样拥抱再见。
  更别提卓予凡看孟桐的眼神。
  和当年孟然看卓越的眼神一模一样。
  狂热又窒息。
  她太熟悉了。
  赵丽岚一时不知怎么办,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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