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温柔

  出云帝国,出云府。
  出云府,以府为名,实则却是整个出云帝国的权利中心,也就是所谓的国都。
  出云帝国位居地三洲之玄良洲东南部,东西跨服万里之遥,南北却只有千里,国土狭长。为了方便统治,皇室采取了节度分封制,将偌大的国土分割成九郡九府。
  郡有节度治辖,府则有皇室掌控,以起平衡之效。当然这里的皇室,除了出云府外,其他八府大多都是出身皇室的王爷。
  至于隍隍天子,自然是亲自坐镇国都出云府了。
  作为一国国都,出云府的面积虽然比不上一郡之地,却是远远的大过了其他八府。而且不论人口还是经济,更是远超九郡八府。
  出云府没有城墙,这看似奇怪的设置,其实只要细细想来,也就释然了。位居帝国中央地带的出云府,若是都被人兵临城下,那么有没有城墙,还有何区别么?
  虽然没有城墙,不过出云府的兵备却是不容小觑,几乎聚集全国一半的兵力,加上国都内存在的大大小小门阀宗门,除非遇到国战,否则,绝难被人攻破。
  这一天,出云府西城区的一座偌大的宅院中,施施然的走出了一男一女。
  男子一身书生青衣,加上清秀中带着浓浓书卷之气的面容,很容易被认作宏文院的院生。而旁边的女子,一身白色的百褶长裙,身姿婀娜、气质优雅,虽带着面纱,却也不难相信,绝对是难得的佳人。
  “蝶衣姑娘,看你轻车熟路的样子,似乎并非第一次来啊。”男女并肩而行,因为天色刚刚放亮,街道上倒也没有太多的行人。
  出云府规矩多,不仅到了傍晚有宵禁,就连早上起床出门或者商铺开张都有着明文规定。这种规定对于权贵来说,或许不过是一张废纸,可对平民老百姓或者没有深厚背景的人来说,却是不容踩踏的红线。
  这路上的男女,自然就是展白跟蝶衣了。
  为了搬倒万花苑供奉堂的某些老不死,两人可谓是煞费了一番苦心,不仅是在即将作为战场的柳州,即使是剑狱山庄以及万花苑,也都做了严密的布置。
  而现在,就还差最后一环了,那就是出云帝国皇室。
  “到现在我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出云帝国皇室啊,怎么就突然变成剑狱山庄以及万花苑的傀儡了呢?而且仅仅凭借一个女人?”展白这话却是用上了传音入密之术,大街上人虽不多,但毕竟隔墙有耳,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凭白的又会增添不少的麻烦。
  “这有什么意外的,借用宁小凝的一句话,男人征服世界,而女人则只需要征服男人。圣人都言,食色性也。出云帝国的君王也是人,而且自诩英雄,是英雄就难过美人关。”蝶衣同样以传音入密回答,话说的轻松,只是真正运作起来,显然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
  “详细的我现在实在没时间跟你解释。你只需要知道,这一切都是花满楼的功绩。集剑狱山庄以及万花苑的资源,重金培养出了一个绝色的狐媚子,然后创造了一个偶遇的机会,让那位喜欢微服私访的君王好好过了回英雄救美的戏码。英雄佳人,郎情妾意,自然就水到渠成了。等到那狐媚子进了宫,凭借自身的手段,配合一些药物,慢慢的就造就了一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风流君王了。从开始计划,到最后成功,也不过用了十年的时间而已。”
  蝶衣一番简单的解释,却是让展白心生寒意。
  出云帝国皇室虽非多强大的势力,可至少在地三洲,在出云帝国,绝对也是名列佼佼。可谁能够想到,竟然会败在一个女人手中。
  这才是现实般的祸国殃民啊。
  展白不由的想到了隐儿,心中不免有些期待,倒想见见这个将出云帝国皇室的掌舵者迷的七荤八素之女,是何等的风华。
  两人穿街窜巷,很快就抵达了皇城。
  出云府很大,正是因为大,所以像前世的大都市那般,便有了类似一环二环这样的设置,分别为外城、内城、皇城。一环套着一环,由外到内,同样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外城最是破败,主要居住着毫无势力背景的平民、散修等底层人士。内城则是权贵门阀甚至是宗门帮派的势力范围。至于最内层的皇城,自然就是出云帝国的君王主宰的地盘了。
  朱红色高大的城墙,每隔一里便设有角楼,由禁卫军拱卫。
  展白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九品太玄境的修为,而蝶衣也有了七品太玄境,不论是修为还是战力,足以在整个地三洲横着走了,区区一道城墙,自然难不住两人。
  不过,两人却没有跃墙而入,反而在蝶衣的带领下,闲庭信步的向着后门走去。
  而此时,后门处正有两名身穿绿色袍服的宦官手拿浮尘低眉顺眼的等待着什么。
  眼见展白两人走来,这两名宦官眼睛一亮,急忙迎了上去。
  “不知两位可是贵妃娘娘的客人?”其中一个年龄稍老大约而立之年的宦官满脸谄媚的问道。
  蝶衣没有说话,只是向两名宦官亮出了一枚玉牌。
  “两位贵人,请跟杂家来,贵妃娘娘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到玉牌,中年宦官神色越见恭敬,躬腰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后,当下便率先带路,从后门走了进去。
  皇城很大,而且里面的布置也是颇为讲究,一座座恢弘的宫殿组成群落,尽显皇家气派。
  为了掩人耳目,宦官特意备下了一辆马车。毕竟皇城作为皇家重地,又岂是寻常人能够随意进入的。
  展白跟蝶衣坐进马车,两名宦官则坐在车辕之上,一路奔驰,光是遇到巡职的禁军就不下十几队,由此也不难看出内里守卫之严。
  好在,这两马车上配有凤鸾仪仗,倒也没人敢阻拦搜查。
  就这样,马车足足奔驰了半个时辰,才进入后宫,最后停在一座馨香扑鼻的园子前。
  “披霞宫”正是贵妃的寝宫。
  作为出云帝国的君王,后宫佳丽虽然未必有三千,却也不会少于百人,加上服侍的宫女太监护卫杂役,怕是不下万人。
  如此多的人,自然要有严格的规矩予以管制。所以不要小看这后宫,其内等级之森严,不下于朝堂。
  于是,君王的妃子们也便有了品级。自高而低分别为,皇后、贵妃、妃、嫔、昭仪、修媛等等,足足分了十品。
  一般而言,皇后统领后宫,母仪天下。只是,作为君王比较早的妻子,往往都已过早的年老色衰。所以,在统领后宫时,未免畏手畏脚,一旦招惹了恩宠正盛的妃子,不仅得不到好处,说不得还有被罢黜甚至发落冷宫的危险。
  如此一来,反而是二号人物贵妃的权利要大的多。
  贵妃一般而言都是由最受恩宠的妃子提拔上来的,圣眷正浓,行事起来,自然就会任性,哪怕做了错事,君王一般也只是一笑而过,不过追究。
  从那狐媚子如今在后果的地位,就不难看出她多么的受恩宠,否则的话,谁敢私自带人进后宫呢?
  作为君王的后院,需知,就算是成年的皇子,没有旨意都不得进入,以免****后宫呢。
  ……
  终于,在一座华丽的大殿中,展白见到了期待中的那名狐媚子。
  摒退宫女太监后,只见一身华服,将自己打扮的一场雍容华贵的贵妃娘娘却是极为恭敬的走到了蝶衣跟展白的面前,徐徐下跪,欠身行礼。
  “弟子温柔拜见宗主、九姑娘。”
  “你见过我?”展白低头打量着温柔,当真是人如其名,好一个兰质蕙心的温柔女子,容貌虽然比之蝶衣还是略逊了一筹,可那柔弱恬静的气质,却是极为容易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咯咯。当年启用温柔,可是经过你那妖体分身同意的,自然是见过你的。”一旁的蝶衣开口解释道。
  “嗯。”展白点头,心中却是苦笑,自己妖体分身当傀儡的那段时间确实让自己错过了太多的事情了。
  “呵呵,温柔你是出身剑狱山庄还是万花苑?”展白问道。
  花满楼名义上属于剑狱山庄,但展白却知道,实际上,里面的女子有很大一部分却是来自万花苑。
  “禀宗主,弟子原本出身万花苑梳妆阁,因为自身资质不高,所以在玄修上并没有太多的建树。承蒙九姑娘看中,将弟子调入花门楼,并花费海量资源予以培养,才有了今天的风光。”温柔回道。
  “呵呵,你怕是还不知道,蝶衣现在可不仅仅是郁金香阁的首座,还是万花苑的宗主了,所以,以后记得要改口哦。”展白不禁调侃了一声。
  “弟子知错,还望蝶衣宗主恕罪。”这温柔倒是生了颗七窍玲珑之心,当着展白的面,对蝶衣的称呼很是周到,以跟自己有所区别。
  正如前文所说,花满楼名义上毕竟属于剑狱山庄,而不是万花苑。
  “不错,你很不错。时间紧急,我且问你,目前你对那君王的控制度到了几何?”展白没有再啰嗦,而是直入正题。
  “禀宗主,弟子不辱使命,现在那废物对弟子已经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温柔不无自信道。
  “很好,不过你还是要注意分寸,这出云帝国虽说是以君王为首,也正因为如此,必然集中了无数人的注意,稍有破绽,很有可能引火烧身,危急你自身的安危。”展白不无担忧道。
  “宗主且放心。弟子知道分寸,所以,对那废物只是以魅术加上少许的药物控制,并没有迷其心智,外人是很难看出破绽的。而且这么多年来,弟子也从未干政,所以,也没有留给那些朝臣权贵把柄。”温柔的话,让展白彻底的放下心来。
  “此事,你对宗门功劳甚大,说吧,想要什么奖赏。”不管是赏罚分明,还是笼络温柔的忠心,展白现在都需要有所表示。
  “弟子不敢……”
  “不能拒绝。”展白故作严厉道。
  温柔神色微变,沉吟了稍许后,才鼓起了偌大的勇气开口道:“弟子为了巩固地位,也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不得已之下,跟那废物育有一子,小名果儿。现在已经有七岁了,刚刚奠基。在众多皇子中,位列二十四。弟子虽受恩宠,但不论是权贵还是朝臣,更看好皇太子。继承出云帝国的大统,弟子还看不上,所以,特恳求宗主,能将果儿收入膝下。”
  温柔的这个要求无疑是有些过分的。
  别看温柔身为出云帝国的贵妃,地位贵不可言,可她却清楚,在面前两人面前,自己真的不算什么。而且作为花满楼的弟子,她的这个要求,无疑是有些过分的。
  只不过,满心的忐忑,最终还是没能压制住望子成龙的拳拳母爱。
  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既然展白都开口了,如果温柔再不提出来的话,她相信自己绝对会后悔一辈子的。
  “果儿?他可有大名?”展白额头微皱,让温柔心底更加的不安。
  “有,不过,弟子更希望由宗主给他重新起名。”温柔回道。
  “也罢,既然我刚才话都说出来,若是不同意,倒是自打嘴巴了。既然如此,待我们离开出云府之时,就带他离开。利用这段时间,你也准备一番。”展白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喂,我说两位,咱们是不是该说正事了?”一旁的蝶衣终于忍耐不住,打断了两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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