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春秋之势

  “屯,今天关门歇业。”展白突然转头,对刚刚成为掌柜的展屯吩咐道。
  “是,东家。”
  酒楼刚刚开门营业,还没等来一个真正的客人,便关门歇业了。
  “你们都下去吧。”展白挥退了酒楼内所有的跑堂小二,当然还有展屯。
  “你来自春秋之洲?”良久之后,展白的目光再次投注在“楚隽”的身上。
  “春秋之洲楚国弃子,公子隽。”
  楚隽?储君?
  楚隽虽是个假名字,但从音译中不难听出其野心。
  “弃子么?”展白嘴角微微一撇。
  “原本是质子,不过现在,我已是自由之身,却不被家族所承认。”公子隽面露苦涩。
  “如果不嫌麻烦的话,能跟我讲讲春秋之洲么?”展白虽然没有答应公子隽的请求,但对于春秋之洲还是倍感兴趣的,因为这让他莫名的想起了前世那段确实存在的春秋诸侯争霸的历史。
  “春秋之洲,又被称作中原之地。上古封神之战时,大商帝国被天界所亡,泱泱大国被割裂成了春秋、巨鹿、五胡三洲,而其中的春秋正是原来大商朝歌的核心所在。而那里也成为群雄争霸、诸侯林立的舞台。历经万年,此时春秋之洲的格局,为齐、秦争霸,楚、汉相争,赵、魏、韩同出一脉,却为了先人遗泽打出了狗脑。唯有一个中山之国,因为刚刚建立没有多久,反而很是低调,大肆的向七国联姻,以求得休养生息的时间。”公子隽侃侃而谈,简单的几句话,就将春秋之洲的形势描述了出来。
  按公子隽所说,此时的春秋之洲,应该并立八国,分别为秦、齐、楚、汉、赵、魏、韩以及中山国,这倒是跟展白前世有所不同。其中,秦国与齐国国力应该最强,这才使得两国都有争霸之心,而楚、汉两国的国力未知,但之间却有龌蹉。至于赵魏韩三国,或许就像前世一样,是由一个国家分裂而来,所以彼此间不论是在国土还是政治上定然存在极大的利益纠葛。至于,那中山国……展白莫名的想起了一位故人——姬承影。
  姬承影是燕国后裔,一心复国,由此看来,燕国的覆灭时间并不长久,那么它跟中山国有没有某种联系呢?
  想到这,展白就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确实有关联,不过,却不是中山国灭了燕国。当年燕国是被齐国连同汉、赵两国一同举兵覆灭,只是在后来利益分配时,出现了颇大的纠纷,被秦国所乘,从中挑拨,引发了三国的一场大战。最终,两败俱伤下,三国被迫退兵,而原来的燕国也便为当地的豪族鲁氏所得,建立了现在的中山国。”公子隽极为详细的解释道。
  展白默然,公子隽说的简单,可他却是不难想象,这春秋之洲的水有多深,绝非善地,毫不客气的说,比之前世那引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巴尔干火药桶也是不遑多让。
  展白确实喜欢混乱之地,像是之前的地下城,现在的天漠城,但他并非没有自知之明,地下城跟天漠城撑死了也不过一城之地,不论规模还是层次跟春秋之地,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以展白的聪慧,在前者之地,或许能混得风生水起,可若是到了春秋之洲,说不得极有可能被吞的渣都不剩。
  眼见展白沉默,公子隽心中不由的有些着急,迫不及待的说道,“齐有管仲,助公子白夺得王位,更是将齐国带上霸主之位。秦有商鞅,辅佐秦王嬴政,将偏居一隅的秦国,由一个诸侯小国,发展到可以与齐国争雄的地步。展先生大才,若能助我,便是我之管仲、商鞅,此生定不相负。”
  “你之管仲、商鞅?”展白轻蔑的一笑,“我该说你是自以为是好呢,还是自作多情好呢?”
  不等公子隽开口,展白已经摆了摆手手,“你走吧,我并非你要找的良谋,更不是你想要的管仲、商鞅。我只是一个双腿残废的瘸子,仅此而已......不送了。”
  “你?!”公子隽脸色难看,指着展白却是一阵语噎,他不明白,自己如此放低身段,礼贤下士,可不仅没有得到回报,反而招惹来对方的一顿羞辱,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自己真的找错人了?还是说对方孤芳自赏,根本瞧不起自己这么一个过气的王子?
  “展先生……”
  “请。”展白不愿多言,伸手做出送客之意。
  “我……我是不会放弃的。”公子隽咬了咬牙,最终不得不转身离开。
  望着公子隽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展白却是莫名的叹了声气。
  “时也,命也。不是我自视甚高,傲慢无礼。只是这个时间错了。”展白喃喃低语了一声,再无兴致下,先是吩咐了展屯开门营业后,便徐徐的向着后院行去。
  ……
  公子隽的到来,虽然在展白的心田荡起了不小的涟漪,但最终还是被他隐藏了下来。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十天半月过去了。
  之前被展白在酒楼中斩杀的那什么玄妖盟之人,最终没有找上门来,从这点上看,这玄妖盟的高层并不像那些小喽喽那般没有脑子。反倒是公子隽,依然隔三差五的会来了一趟,扰得展白烦不胜烦,却又无法驱赶。
  月心跟青蛮子住了五天,也离开了。他们现在毕竟身在青衣门,不再像以前那般随心所欲。临走之时,青蛮子显得格外高兴,反观月心,除了不舍外,望向展白的目光却带着一丝道不明的诡异。
  所谓大隐隐于市,展白当初答应到这天漠城,主要的原因确实是看重了这里的混乱与繁华。只是与以往不同的,展白并没有像地下城那般兴风作浪,反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里就是后院与酒楼两点一线。喝喝小酒听听曲,剩下的时间就是在后院中陪着自己身怀六甲的妻子。
  眨眼间,妻子念怜儿临盆之日已是悄悄的到来了。
  这一天,酒楼掌柜展屯按照往常的作息习惯,起床之后,就赶到了酒楼,吩咐下面的跑堂小二开门营业。
  只是让展屯没有想到的是,酒楼刚刚开门不久,就从外面走进了一队十几人,衣服杂乱,却全部都带着斗笠,挡住了面容。
  “几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小店刚刚开业,怕是要让客官稍等片刻。”展屯不敢懈怠,亲自走上前去招待。
  展屯年以近三十,在这天漠城更是呆了十多年,自身的修为没见多少长进,这察言观色的本领却是提升不少,虽然看不清这十几人的面容,只是从那彪悍的气质,就不难想象,绝对不是良善之辈。
  “不用了,我们不是来喝酒的。带我去见你们东家。”为首的汉子开口中,缓缓的摘下了斗笠,露出一张年轻俊美的面孔。
  “你是……”展屯有些迟疑,因为面前这个人的面容,跟自己东家竟然有一丝的相似之处。
  “不需要知道的就不要多问,你只要认得这个就可以了。”年轻俊美的汉子说话间,向展屯亮出了一面玉牌。
  玉牌上大书了一个“展”字。
  展屯在天赐展脉虽然地位低下,却也是识得此牌,竟然是族长玉牌。
  见牌如见族长。
  “啊,小的展屯见过……”展屯正要行礼,却被年轻汉子拿眼睛一瞪,吓得顿时噤声。
  “少废话,带我去见你们东家。”青年汉子重复道。
  “是,是。”展屯哪敢懈怠,急忙应声,慌忙转身,当先向后院走去。
  “你们几个守在这,一旦发现可疑之人……”年轻汉子向着身后的属下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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