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 第839节

  娴衣:“你可以滚了!”
  ……
  娴衣再一次见到阮娇娇,是三天后的杂物房。
  一副香肌媚骨被绳子绑在柱头上,布条堵了嘴巴,双眼染泪,看到娴衣进来,阮娇娇睁大眼睛摆着头,痛苦地哽咽,泪珠子一串串往下淌。
  “啧啧,可怜!吃了三天苦头,阮娘子好像清减了些?”
  娴衣让春秀把饭菜端进来,放在离阮娇娇一丈开外的木凳上。
  “阮娘子不是得爷宠幸么?怎么都三天了,还关在这里?”
  阮娇娇说不出话来,只有脑袋摆动。
  春笑笑一声,看着娴衣的冷脸,说道:“娴衣姐姐,大抵是爷宠爱阮娘子的方式有些不同吧。我们这些做婢子的,想是不懂的。你看阮娘子好生享受呢?开心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娴衣看了看这小丫头,点头,“还是你机灵。”、
  春秀眨眼,端起托盘里的饭菜,“该喂阮娘子吃饭了。”
  她走到阮娇娇面前,拉开她嘴里的布巾,作势要喂阮娇娇吃饭,奈何她个子矮,阮娇娇又只顾着伤心了,这一挣扎就将碗撞翻在地。
  砰!
  饭菜全倒在了地上。
  春秀呀一声惊呀,假装害怕地抬头:“怎么办,娴衣姐姐,饭菜洒了。”
  娴衣看了阮娇娇一声,冷冷勾唇。
  “捡起来便是。阮娘子最喜欢这样的宠爱,不会在意。”
  娴衣和春秀都不是恶毒的丫头,再是痛恨阮娇娇,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个地步了。她们没打算太过为难阮娇娇,不料,阮娇娇嘴巴得了空,却大声痛哭起来。
  “我没有撒谎,我没有……候爷,我要见侯爷!求求你们,让我见见侯爷。”
  ……
  时雍将自己关在无乩院里,“病”了三天。
  第四天,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坐在床头,皱眉盯着自己的男人。
  “侯爷?”时雍不自在地别开了眼睛,“你不去陪阮娘子,在这里做甚?”
  赵胤拉过她的手,重重地握在掌心里,“心还痛吗?”
  时雍嘴角微动,撇了撇,一个字都没有。
  “不痛了。”
  “看来阿拾心痛的毛病,就爷能治。”
  时雍扫她一眼,默默低头不说话。
  赵胤仔细端详她的面色,把玩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淡淡开口。
  “父亲的计划,从今日起取消。”
  时雍眼皮一跳,“取消了?那阮娇娇呢?”
  赵胤道:“关杂物房了。”
  时雍扫他一眼,“你父亲肯同意吗?还有,那阮娇娇今日前来,说有要事找你,你可知晓?”
  “知晓。”赵胤垂眸,淡淡地道:“她来报信,说在晋西绑架成格到大兴寺的,是狄人。”
  这不是新鲜消息了。
  时雍有些失望,“以为她有什么重要消息来呢……不对,此事,她是如何知晓的?”
  赵胤沉默一下,道:“邪君手下,一直有人同她联系。”
  “原来侯爷在放长线钓大鱼啊?”时雍想了想,摇头,“那侯爷如今取消计划,岂不是太合算了么?不妥,不妥!已经布局这么久,哪能说取消就取消。”
  赵胤打量她一番,突然轻笑:“本座以为,阿拾会乐见其成?”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时雍拉过他的手,从床上坐起来,低头去趿鞋子。
  “你快去!把阮娘子放出来吧。父亲这个计划不能半途而废。横竖府里发生的事情,外人也不知情。对外就说,就说是我呷酸吃味,故意为难了阮娘子就是,我去向她陪罪,就说是爷心疼她,逼我去的。嗯,一切都不会改变……”
  “甚至,此事会更为逼真。”赵胤接过她的话去。
  时雍猛地抬头看着他,一动不动。
  赵胤喟叹一声,拉住她的手,又轻轻在她脑袋上拍了拍。
  “你这女子……叫我说你什么才好?”
  兵不刃血地收拾了一顿阮娇娇,又帮甲一把计划更坐实了一番,博得一个好儿媳的名声,还让赵胤好一番心疼她,恨不得把这“懂事”的姑娘捧到掌心里。
  赵胤失笑。
  盯着时雍的眼睛,宠爱地刮了刮她的鼻头。
  “不过,这小心机。爷十分喜欢!”
  第835章 传水?传膳?
  今日阴雨绵绵,朱九和娴衣都等在门外的檐下,正在小声说着什么,朱九挤眉弄眼,娴衣眉眼带俏,时不时嗔他一眼。而谢放和白执站在更远些的地方,春秀和子柔两个小丫头在院子里扒土种菜,塔娜和恩和站在旁边观望,对此有些好奇。
  这雨里的和谐画面,随着那扇森门吱呀一声打开而终止。所有人都望着赵胤脸上的笑,敛住了表情,僵硬得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傻傻地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拉着个脸进去,笑着个脸出来……
  主子爷该不会被郡主给气得失了魂吧?
  他这笑,太瘆人了。
  比他不笑的时候还瘆人百倍。
  画面突然变成了静止,赵胤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语气难得的温和,“传水。”
  众人看着自家主子爷那一副神采奕奕眸底含春与平常大相径庭的俊朗模样,心里都不免敲起了小鼓……
  娘也,大清早的就要搞事,白日宣淫?
  这还是赵胤吗?
  众人表情怪异地看着赵胤,忘了吭声。
  谢放最先反应过来,面无表情地回头。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丫头们像是突然被解了穴道,行过礼,赶紧干活去。侍卫们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噤若寒蝉,总觉得主子爷这笑不太对劲儿。
  赵胤对他们笑。
  还笑得这么温和。
  怕不是天要塌了?
  “娴衣。”赵胤又转头吩咐,“去,传膳。”
  娴衣微愣,福了福身,“是。”
  朱九笑吟吟地问赵胤:“爷,您是要先用水,还是先用膳?”
  赵胤眉头轻皱,盯住他。
  朱九眼里闪过一丝暧昧的笑,两只手指头碰了碰,“属下是想问,爷和郡主是要先用饭呢,还是用过了水之后……待会儿再用饭呢?”
  娴衣走远了,不知道朱九在说什么,而谢放和白执却同情地看着他作死的样子,一脸无语。
  这小子也太大胆了,爷房里的事情都敢问。
  难不成长了一尊铁屁股?
  刚寻思到这里,就听到赵胤的声音,“朱九这脑子不好,得长长记性了。谢放,笞二十。”
  笞二十,便是用荆杖一类的东西打二十下屁股,因笞刑的工具粗细大小不同,轻重程度也不同。对朱九这样常年练功的男人来说,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朱九哀嚎,“爷,属下没有坏心眼啊,属下就是关心爷的身子,怕爷吃不消……”
  赵胤脸一黑:“笞三十!”
  朱九啊一声惨叫。
  谢放面无表情地拱手:“是!”
  白执拼命憋笑,还是忍不住,嘴里不时发出“扑扑扑”的笑声,赵胤猛地望过去,“你想与他共患难?”
  白执赶紧挺直腰背,站得端正,铁面无私地道:“回爷的话,属下股脆腰软,不轻打。不想共患难,倒很想为爷执杖……”
  股脆腰软?还想亲自抽他?
  “白执!”朱九听得气不打一处,“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见我挨打,如此幸灾乐祸,寻常你不也老是猜爷那个,那个……什么嘛。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告诉爷,你和兄弟们下了重注,赌爷什么时候才能鹞子翻身,睡回卧房去……”
  这三天晚上,赵胤不仅没有见到时雍,连自家的床都没有沾过,已经睡了三晚的书房了,所以,今儿早上,大家伙儿看爷精神不佳,这才说服了几个丫头,准了他进去守着时雍起床……
  下注的事,白执就是开个玩笑,觉得他家爷实惨,堂堂东定侯,一手遮天的大都督,在自己家里,居然没有办法睡自家卧榻,睡自家女人,简直是夫纲不振……于是,一时兴起就随口侃了几句。
  “好你个朱九!”白执急得差点跳起来,“你出卖我!”
  朱九眉飞色舞,“爷,您都听到了吧?他承认了,他承认了!”
  “朱九!”
  “爷,他急了,他急了。快看!他要杀人灭口了……”
  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踢得起劲,突地听到赵胤一声厉喝。
  “都给我住手!”
  两个人乖乖停下,委屈屈地并排站在赵胤面前,垂头束手,看上去又老实又听话。
  可是,赵胤显然没有被他们装出来的模样所迷惑。
  “白执,笞五十。”
  “爷!”白执抬起头,苦着脸看着赵胤,又无奈地低下头,“属下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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