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出魔入佛_第303章

  “既然如此,那就请净涪师弟体谅睿王妃的一片慈母之心,将明棂郡主还给睿王妃。”
  说这话的时候,左天行的双眼陡然变得锋利,整个人如同出了剑鞘的宝剑,剑气喷薄,激荡虚空,却又被牢牢锁在这一个小院里,只在这小院子的范围内肆虐,并未有丝毫泄出外间去。
  虚空中顿时响起一阵阵“嗤嗤”的撕裂声,声音刺耳无比,让人难受得几乎想要抱头打滚。
  一旁的皇甫明棂若无所觉,七孔五窍却已经开始冒出了一阵阵血丝。
  左天行看了她一眼,手指微微一动,一道剑意落在皇甫明棂头顶虚空,为她划出一片安全的界域。
  也是因为左天行的这一动作,皇甫明棂才觉得心头积压的巨石被彻底搬去,整个人都松快了。
  她也没看任何人,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这里绝对没有她说话的份。
  甚至连多看一眼,她都觉得自己的眼睛保不住。
  可任凭屋中剑意浩瀚无匹,难以抵御,作为直面这一道剑意的净涪却仍旧稳稳当当地坐在亭子里。
  向着他冲来的剑意还没来得及碰到他,便就被化作空气散开。
  这不是净涪的反击,相反,他什么都没做。这一切都只是左天行自己的收敛。
  对此,净涪只是抬起眼睛看了左天行一眼。
  左天行看得清楚,这一眼里除了一句询问之外,什么意义都没有。
  没有嘲讽,没有寻根问底,他只是在问他:就这样?
  左天行忽然也觉得自己的动作没有意义。
  院子里还在肆虐的剑意陡然散去,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别人的臆想,并不真实。
  净涪再看了左天行一眼,眼睑垂落,悠悠然地喝了一口茶水,那施施然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在看一处好戏。
  或者说,左天行忽然过来找他,要从他这里领走皇甫明棂,乃至是左天行刚才的一切言语动作,在他眼里本就是一出出好戏。
  左天行看着这样的净涪,心里也很不得劲。
  明明他什么动作都没有,明明他还坐得笔直,整个人绷得紧紧的,但不知为何,皇甫明棂看着现在这样的左天行,就是觉得坐在对面的那个人好像一下子就颓了。
  左天行坐了片刻,再度开口道:“总之,你将我这表妹还来,我安排人送她回睿王府。”
  这句话左天行今天已经是跟净涪说第三遍了,再来就是直接打脸了。即便相互打脸、互相挖坑曾是他们当年很长一段时间里的常态,但今时不同往日,净涪觉得吧,还是应该给左天行一丝脸面。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皇甫明棂的亲人都已经找上门来了,谁都没有那个理由将她留下。而且本来就是皇甫明棂自己跟上来的,净涪一时拒绝不了,却绝对不想将她留下来。
  所以净涪也就很干脆地看了皇甫明棂一眼。
  皇甫明棂也是心思灵透的,她咬了咬唇,从净涪旁边站起,向着净涪深深一福,便就走到左天行旁边的位置坐下。
  一直跟在净涪另一侧的五色幼鹿见状,得意地笑了一下。虽然明知皇甫明棂看不见听不见,它还是冲着她的方向“呦呦”地叫了两声。
  净涪看了它一眼。
  五色幼鹿脖颈一缩,连忙将头放在自己交叠的前肢上,一副安然神游的态势。
  净涪再不理会它。
  找回了皇甫明棂,左天行却没有直接离开,他仍坐在蒲团上,把玩着手中空荡荡的杯盏,兀自出神。
  净涪有些稀奇地看了他两眼,也没有生赶他,随他去。
  左天行似乎没察觉到净涪那有些异样的目光,他坐得一回,似是问净涪,又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
  “我刚刚看见苏千媚了……她不在魔门,入了医家……”
  “那也很好……”
  皇甫明棂坐在左天行身边,却根本没能听到左天行说话的声音。
  这两句有些飘的话似乎出了左天行的口,便就只落在了净涪的耳朵里。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再无一人能够听闻。
  本就有些出神的左天行没有注意到,在听到苏千媚这个名字的时候,净涪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提起苏千媚,净涪就想起当年的齐以安,想起在他抓住齐以安的时候,苏千媚那称得上奇怪的表现。
  净涪睁开眼睛,看了那边的左天行一眼。
  左天行察觉到净涪的视线,立刻就回神迎上去,双眼对视间,左天行能够清楚地看见净涪眼底的那一丝还没有消失的浅淡笑意。
  笑?他笑什么?
  左天行心中不解,但整个人却警惕了起来。
  他们什么关系?无缘无故的,净涪他绝对不会对他笑!
  净涪看着左天行如临大敌的警戒模样,眼中那已经快要消失的笑意更浓更重,也更明显,明显得让左天行不由得浑身发颤。
  左天行猛地从蒲团上跳起,随手一抓身边的皇甫明棂,身形一个起落走出亭子的范围,才放开皇甫明棂。
  隔着这么一段距离,又被亭子外的寒风一吹,左天行一时发热的脑袋才冷却下来。他绷劲了面孔,向着亭子里的净涪拱手一礼,极其客气地道:“这次就多谢师弟了,不劳师弟相送,告辞。”
  净涪唇边笑意犹在,也不在意左天行的动作,随意点了点头。
  左天行告辞了就要离开,但被他带在身侧的皇甫明棂却明显不想就这样离开,她开始用力挣扎。
  本来以她的力气,无论怎么样都无法从左天行的手中挣脱出来的,但左天行并没有要强制她的意思,所以她很轻易地就甩开了左天行的手。
  脱离左天行的掌控后,皇甫明棂几乎是下意识地理了理自己的裙衫,然后才急促但优雅地向着亭子里迈出了几步。
  看着坐在亭子中的净涪,皇甫明棂张了张嘴,努力了好半响,才终于挤出了略嫌嘶哑干涩的声音:“净涪……师父,我……以后能不能……当你的……追随者……”
  这段时间皇甫明棂待在妙音寺僧侣身边也不是一无所获的,最起码她知道了许多她本来不应该知道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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