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审判时刻

  柳青山没有办法坐以待毙，将回国的时间提前了。
  谁也没有告诉的情况下，宋行一开门就愣住了。“你没钥匙？”
  “走得匆忙，忘记拿了。”柳青山下意识瞟了一眼宋行的肚子，明知道这个月份也看不出来什么。
  宋母在客厅听到声音，问：“是青山吗？不是说还有两天才回来……”
  说话间，柳青山就拖着箱子进来了。“妈。”
  宋行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毕竟她和柳青山现在不是单纯的姐弟了，就算是宋母看过来的眼神也和之前不太一样，大有一种“好小子，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搞这出？”那意思。
  “我想你们了，就提前回来了。”
  宋母冷笑：“是想宋行吧？”
  宋行觉得气氛更尴尬了，还好爸不在家，否则是dabble的尴尬。
  柳青山将行李放回房间后，就出来坐到了客厅沙发上，等着宋母发难或者诘问，然而宋母沉默了半天，道：“飞机上没睡好吧，还是先好好休息，任何事等休息好了再说。”
  到底是养了多年的儿子，首先还是要关心是否休息好了。
  “没，没关系的。”
  “让你好好休息就好好休息！”
  柳青山不敢再说什么，转身回卧室打开行李箱开始整理衣物，这次回来很可能要多住一段时间，所以衣服都多带了些。
  宋行也跟着进来了。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宋行：“当面说好一点。”她顺手将行李箱里的衣服挂进了衣柜。
  “你到底怎么想的？”
  “不知道。”
  “不知道？这叫什么回答？”
  宋行挂完最后一件衣服，靠在衣柜旁，一脸怅然。“我真不知道，太突然了，我现在都没做好心理准备去接受这一切。”
  “所以……你是打算……”不要这个孩子吗？这个残忍的问题，柳青山竟觉得自己没法问出口，如果可以他想用一切办法说服宋行放弃这个念头。
  不是因为他多喜欢孩子，只是那样，他和宋行就有了一条永远无法斩断的牵绊。
  原本他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可是有了孩子，他们之间就被血缘绑定到了一起。
  “再说了，你先休息。”
  宋行关门而去，柳青山觉得她的背影变瘦了，怎么短短两个多月不见，人就瘦了呢。
  不由得想起上回开视频，宋行突然要吐的样子……那个时候就已经怀孕了吧。
  原本他以为他们有很多的时间，等到宋行全心全意爱他的时候，然后他们就可以结婚，成为永远的一家人。
  到底人算不如天算。
  柳青山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个小时，最终还是被身体的疲惫打倒，沉沉地睡去，直到傍晚，柳父也回来了。
  “去叫青山起来吃饭。”
  柳父心情复杂地走到柳青山卧室门口，脑海里想着曾经答应妻子要揍他一顿的话，自己的儿子揍还是不揍？不揍，他也觉得不爽，宋行是他看着长大的，还是当亲女儿一样。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真麻烦。
  咚咚咚——“醒了吗？出来吃饭了。”又是咚咚咚——“青山。”
  柳青山来开门，却被父亲一把推进了卧室，不是说吃饭吗？
  “先不急，我有点事问问你。”
  爷俩对坐着，柳父沉默了几秒，终于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你说宋行啊？”
  “还能有谁？”一巴掌拍到了脑瓜上，柳青山赶紧捂头。“轻点，拍傻了怎么办？”
  柳青山正了脸色，“我喜欢宋行，从小就喜欢。”
  “我咋一点没看出来？”
  “我藏得好呗。”
  柳父皱眉，这有什么好骄傲的？“你怎么打算的？”
  “爸，这事在我来说是很简单的，我跟她在一起的第一天就想跟她结婚，可是……”
  “可是什么？”只要不是儿子始乱终弃，柳父觉得其他都不算什么大事了。
  “宋行可能不见得愿意跟我结婚，而且她要不要这个孩子，我都不知道。”
  柳父一脸疑惑，“你这叫谈得哪门子恋爱？连别人怎么想的都不知道？”
  “等等，不会是你——”
  柳青山不乐意了，“在你眼里，你儿子是那种人吗？”虽然以前宋行不大乐意的时候，他真的很想霸王硬上弓……
  “那宋行为什么不愿意结婚？”
  “她可能觉得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而且她事业才起步。”
  这时，宋母站到了卧室门口。“吃个饭，还要请吗？”
  “这就来，这就来。”
  柳青山赴饭桌，仿若赴刑场，一边是已经沟通过却还是面色不悦的父亲，一边是直接认定他是个坏儿子的继母，还有依旧有点蔫蔫的姐姐兼未来媳妇。
  然而柳青山等啊等，饭桌上一直没有什么交流，大家都很有默契似的没有说话。
  直到吃完饭，宋母道：“青山，碗洗了来跟我谈谈。”换以前，宋母是很少叫儿子女儿洗碗的，要么她来，要么柳父来。
  “好。”
  洗碗的时候，宋行在一旁跟着，她反而觉得有些抱歉，是她不要公开的，结果现在妈妈好像因此非常责怪柳青山。
  “我跟妈说过了，是我不想公开的。”
  “哦。”柳青山将碟子一个一个擦干，放好。其实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隐瞒父母都已经是小事了。
  “宋行，你应该知道，我是一直想跟你结婚的。”
  “嗯。”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压力大。
  “所以，你愿意吗？”
  宋行整张脸都垮了，“你这是在跟我求婚吗？”求得还这么随便。
  “我都求过那么多次了，你不也没答应。”
  “你那算求婚吗？”干兴起了说一句，宋行，嫁给我好吗？要不就是亲上瘾了来一句，是个人都不会当真。
  等等，柳青山好像捕捉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讯息！
  “你的意思是，你其实是愿意的？只要我认真求个婚？”
  “烦死了，不愿意不愿意！”
  宋行转身离开了厨房，但是柳青山眼中闪过一丝愉悦，他觉得宋行迟到会愿意的，这就是个态度问题。
  原本他以为自己一直表现得一往情深，就差没把心肝都挖出来给宋行看了，结果宋行好像还是没什么安全感。
  客厅里，柳青山和父母相对而坐。
  记忆中，大概上一次这么认真的谈话还是柳青山要出国之前。
  宋母不得不重新用一种眼光来打量柳青山，合着这么多年，她给自己养了个女婿？
  “你爸已经跟我说了，说你以前就喜欢你姐。”
  “嗯，我非她不娶。”
  “可是怎么她怀孕了，都没打算告诉你？”宋母虽然没有证据，但总觉得二人之间存在着什么问题，来自一种女人和母亲的直觉。
  “她是没做好心理准备吧。”
  宋母一听就来气。“这么大个人了，不会做好措施吗？说负责，说得倒轻松，怀孕的又不是你！”
  天晓得，当母亲的看着女儿天天消瘦，吃不下，也不爱说话的，担心死了。
  虽说都是过来人，怀孕前期有这些症状也很正常，但一想到那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干的……咽不下这口气。
  柳青山红了耳根，任由宋母数落。
  最后宋母还是没消气，但没有反对他们继续在一起，只是撂下一句：“如果以后你敢伤害她，我可不敢保证我不会做出什么事来。”算是比较严重的警告了。
  柳父待宋母回房后，还有心情挤兑柳青山。“这一下子从儿子便仇人的感觉怎么样？”
  “爸，你都不帮我说句话？”
  柳父摊手道：“你知道的，我一向惧内。”
  “再说了，这么大的事你都瞒着你爹我，我也气。”
  剩柳青山一人坐沙发上出神，还好妈妈没有过于强烈的反对，只要他以后好好表现，应该就能挽回，不过从来温柔和善的妈妈突然变成这样，的确不习惯。
  这就是妈和丈母娘的区别？
  眼下，最重要的事其实还是搞定宋行。柳青山连夜问段希惠，怎么样才能让宋行有安全感。
  段希惠不知道柳青山问这话的缘由是什么，便随口道：“给钱呗，没人不喜欢钱。”何况以她对宋行的了解，宋行也说过经济独立才是安全感之类的话。
  “给钱？这么简单？”他明儿就把所有资产转移到宋行名下。
  “不过，等等，你和宋行怎么了？”
  “她怀孕了，可是不太想跟我结婚。”
  “什么？！！”
  段希惠直接抛下柳青山的消息不回，转身就去滴滴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