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知根知底的人

  虽然答应了，可宋行在关门那刹那还是有点后悔，这小子不会又趁机……
  好在一夜无事，宋行第二天还有工作，所以起来得很早，原本以为柳青山还在睡，其实他起来得更早。
  那人就穿着睡衣靠在门边问候早上好，慵懒的样子，头发最近大约是没有什么时间修理，刘海快遮住了眼睛。
  以前同学说她弟弟像日本的道枝骏佑，她一点不觉得，如今看来，确实有几分像，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宋行轻飘飘地从他身边滑走，“你今天还是好好休息吧，别去学校了。”
  “本来最近都没去学校。”
  “公司也别去了。”
  柳青山低头轻笑，算是答应了。
  吃早餐的时候，柳青山问：“昨天Kerwin为什么会和你一起来？”
  “我蹭人家的车嘛。”这还是欠了一个人情。
  “他追你，你答应了？”
  宋行摇头，她确实不会考虑找个老外当男朋友，主要是怕文化差异太大，同时可能各种生活习惯、观念也不同。
  “那就好，你是我的。”
  他双手撑着下巴，一脸期待，看得宋行顿时又没了胃口，这人总是这么赤裸裸地袒露自己的心意，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似的。
  “柳青山，你非要这样吗？”以前单纯的姐弟关系挺好的，现在搞得这么不伦不类的，宋行总是觉得心烦意乱。
  柳青山点了点头，无比诚恳，这令宋行觉得有些气馁。
  出门时，柳青山说要开车送宋行，宋行想都没想拒绝了。
  “那黄毛说要送你，你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我送你就这样？”柳青山觉得自己有机会非把那个叫Kerwin的摁地上打一顿不可，怎么敢跟他抢人呢？
  当然想归想，他不会真的这么做，不然宋行那两位前男友已经遭殃过许多次了。
  “我让你好好休息你就给我好好休息！”姐姐大人板起脸，谁的面子也不给。
  柳青山：“好好好，我送你到门口。”
  穿好鞋，宋行将手放到门把上，听到柳青山在身后轻声喊她。
  “呃……有什么——”
  一个生猛的力道将宋行的身板掰过去，再撞到门上，不知磕到她哪根骨头，总之就是有点痛。
  下巴被捏住，嘴无法合上，柳青山在她的唇舌间疯狂掠夺。
  昨晚他在她门外徘徊了好久，根本睡不着，尽管高烧退了，可是想到宋行就睡在自己一墙之隔的地方，他有种自己又在发烧的错觉。
  一个强势漫长的吻结束，修长的食指滑过水润的唇边，柳青山声音沙哑：“宋行。”
  “你……”宋行说不出话来。
  “下班后回这儿来好吗？否则……我就去你公寓。”
  宋行睁大眼睛，听到柳青山在耳边呢喃：“否则，我就去你公寓，上了你。”
  作恶完毕的某人还不忘将宋行的衣服整理好，亲手给开门，目送着她远去。
  待看着人坐上了出租，柳青山才舍得专门进屋，手指摩挲了好久，他浑身上下所有细胞都在叫嚣，好想和宋行融为一体。
  不急啊，不急，他不想宋行对他生厌。
  可是再等下去，他怕她又要被人抢走了，这种事情他已经经历两次了。
  宋行一路懵逼到办公室，耳朵发烫。
  柳青山临行前那番话明显是在威胁她，当时她就该把人按住狂揍的，只是她被亲得浑身发软，脑子里一团浆糊……
  捂脸==，太尴尬了。
  神思恍惚地工作了一天，又到快下班的时刻，柳青山发来消息「我来接你。」
  呵呵，这不就是摆明了要自己跟他一起回去么？
  躲一躲？还是直接了当上去把人打一顿？
  瞄到对面的学长也像没事的样子，宋行猫着身子过去，“学长，我有点事得提前走，如果万一老板有事，帮我转达一下。”
  学长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她就不信，自己提前走了，还能碰到柳青山。
  不过，宋行太低估柳青山对自己的了解了，当她快步走回公寓楼下时，柳青山的车就停在不远处，而车主柳青山一身休闲打扮，就靠在车边，笑盈盈地望着她。
  草（一种植物）！宋行暗骂，扭头就走。
  架不住身后的人身长腿长，没两分钟就把人给拉住了。
  “去哪儿呢？”
  “我有东西忘在办公室了，回去拿。”
  “什么东西，我陪你去。”柳青山当然知道宋行不过是在撒谎，可是他不介意，他很耐心，等着她还能说出些什么借口来。
  宋行放弃找借口，“柳青山，你别这样。”
  “我不想等了，我等了你好多年。”
  宋行默默的，没有说话，柳青山的感情，她觉得承受不起，尽管她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原因让她觉得承受不起。
  “宋行，你看着我的眼睛。”
  那双眼睛清澈又灵动，此时没有掺杂任何欲望。
  “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宋行回答得很快。
  这个答案柳青山不意外，他直觉向来敏锐，宋行对他绝谈不上讨厌的地步，否则他做那么多次越界的行为早被她拿着扫帚一顿揍了。
  “那就好。”
  柳青山忽然弯下身，直接将宋行扛到了肩上，他就是得寸进尺的人。
  被扛进车后座的宋行，感觉头有点晕，柳青山这个操作是她始料未及的，大庭广众之下他竟然直接就能干出把人扛走的事。
  不过，柳青山谦逊有礼的形象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打破了。
  这就是个包藏祸心的白羊狼，她把他当弟弟，弟弟却一直想睡她！
  路程行进到一半，柳青山终于说话。“宋行，别人找工作面试好歹有个面试和试用期，你连试用期都不让我试试，未免有点不公平。”
  “试用期？”
  宋行腹诽：以您这个架势，我要是给了你试用期，你就得把刀架我脖子上逼我把你转正。
  “对啊，跟我试试呗，我肯定比你交往过的所有男人都好。”
  要说宋行一丝一毫都没想过这个可能是不存在的，也许以前完全没有想过，但是这两天，她顽固的心意已经开始松动了，只是这个松动大概只松动了0.1%。
  宋行不愿意接受柳青山，除了因为这个身份转换让她非常惶恐以外，还有一点是因为她始终认为家人是他们之间更长久的关系。
  “可是，柳青山，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哪天我们分手了，再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岂不是很尴尬？”毕竟，爸妈感情不错，目前看来没有离婚的倾向。
  柳青山抓着方向盘的手一滑，宋行说的这一点是他从来没想到过的，因为他从来不觉得如果宋行和他在一起了会分手。
  原来她顾虑的原因是这个……这个原因对柳青山来说并不那么难过，反而衬托出宋行其实很在意这段姐弟关系。
  爱情变亲情容易，反过来为什么就那么难呢？
  “我们不会分手的。”
  这在宋行听来格外天真，小孩子么？说什么不会分手的话。
  大门口，宋行换了双拖鞋，柳青山的手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忽然想到什么露出一脸坏笑。
  “你今天给我个答复吧，不然，我就把你关在这儿。”他背靠着门，晓得很无邪。
  宋行白了他一眼，“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宋行依旧不信，“我信你个鬼，你除非想跟我永久决裂。”
  柳青山见这招无效，又换了套说辞。“看在我等了你这么久的份上，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为了你，我可一直没交过女朋友……”
  宋行敷衍地给了个大拇指，“戏不错，继续努力。”
  但柳青山的话不是完全没有效果，至少宋行整个傍晚都在思考这件事，既在想着怎么才能说服柳青山放弃，又在想着怎么说服自己接受，总之很矛盾。
  最后还是柳青山来了一个杀手锏的理由：凭他们的渊源，如果以后他要是做出什么对不起宋行的事，那全家人肯定都不会放过他。
  宋行认为此理由还挺有说服力。
  知根知底或许就是这点好？虽然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但宋行还是想从好友段希惠那儿得到一点看法。
  段希惠素来干脆，就一句「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行吧，似乎也是个不错的理由，宋行敲了敲浴室的门，“洗完澡下楼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声音平静而严肃，柳青山觉得大概是有些悬了，宋行八成又得说一堆气死自己的话。
  为了避免听宋行那套冠冕堂皇的家长式说教，他要不待会儿就把人按沙发上给办了？
  反正都要被拒绝，不睡一下，好亏。
  不，睡两下也很亏，他守身如玉二十年就是为了宋行啊，身下小兄弟也许是受到了什么鼓励，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想着，开始精神起来了。
  柳青山低头：哎，宋行，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客厅里，两姐弟穿着睡衣，相对而坐。
  “青山，我想了想，觉得我们——”
  “嘘——”柳青山拿两根手指捂住了宋行的嘴。“你先告诉我，你接下来的话，我听了会高兴还是伤心。”
  宋行：== 至于么。“我想，你应该会高兴？”
  “那好，继续。”
  “我们可以试一下，但——”嘴又被捂住了，柳青山大喜过望将人扑倒沙发上，“没有但是，别说了。”
  虽然如此，该说的还是得说，宋行的要求就是，二人可以试着交往几个月，但是这段时间不能告诉家里任何人，以防分开后尴尬。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
  柳青山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灿烂了，笑了好久，像小时候一直想吃的一颗糖，终于吃到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