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老师演示教导过的小调,听过一遍之后,路易便能面无表情地完整拉出。
  连被老师誉为钢琴天才的唐知白都不得不惊叹,路易的确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
  这样温馨而快乐的日子过得充实而快乐,唐知白甚至能感觉到,路易的心情都愉悦了许多。
  除了和林霄因相处得有些古怪,唐知白很担心林霄因还要逼自己离开伦敦,所以除了吃饭,能避开单独两人相处地时候,他都尽量避开。
  好在林霄因这段时间,虽不见再去谢姆伯区的公寓工作,每日上门拜访的政府机关人员只多不少,大都拿着一叠厚重的文件请示林霄因,所以他虽在家,基本都在小办公室内忙碌,很少管林诉。
  这日,门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唐知白正在练琴,史密斯太太便恭敬地上前道:林先生,西莱特子爵家的小儿子,西莱特先生前来拜访,我把他安排在了二楼会客厅内。
  西莱特子爵?
  唐知白停下动作,疑惑道:艾尔?
  史密斯太太点点头。
  唐知白立刻起身,走向二楼的会客厅。
  站在门口的仆人推开门,只见穿着一身绒线衣的艾尔,披着一件厚重的斗篷,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阴雨天气。
  一路赶来,带着一身寒气,裤脚和发梢都被雨水浸湿。
  真的是他!
  唐知白惊讶唤道:艾尔!
  艾尔摇晃着那头金发,缓缓回头,看见来人眼中便充溢着喜悦之光,高声道:阿诉。
  说罢,两人都欣喜上前都给了彼此一个拥抱。
  作者有话要说:预计还有十章左右这一卷就能完结,路易即将长大。
  作者很想翻篇了,奈何越写越多废了废了
  第40章
  来, 快坐下。问候完,唐知白牵着他坐到沙发上,触到他冰凉的小手赶忙道:怎么这么冷?蒂娜, 将火燃得旺一些。
  这个名唤蒂娜的女孩,正是那天冒失闯入餐厅的女仆, 绑着两根大辫子,为人羞涩得不得了,一日又做错事史密斯太太正在问责, 被唐知白拦下, 所以女孩一直很感谢这为小少爷。
  仆人们在壁炉中添进柴火,蒂娜抬起两盆火放在他们脚下,房间的温度骤然升高。
  艾尔将身上那件湿漉漉的斗篷脱下,揉搓揉搓着手, 呼出一口气, 道:伦敦的气候变化得真快, 这样雨夹雪的天气真恼人。
  唐知白挥退周围仆人, 众人退出后, 蒂娜贴心的关上房门。
  回头看着他眸光中闪烁着光亮,惊喜道:怎么突然想到要过来看我?
  不在学校, 你可不知道,不止学校里整个伦敦铺天盖地都是你的消息, 那些娱乐小报整日深挖你曾经的事, 我的上帝, 和你做朋友这么久,我还真不知道你曾经那么厉害。艾尔摇晃着小脑袋,戏谑地看着他。
  定然是林诉的那些丰功伟绩,不免让唐知白羞赧地垂下头, 低声道:那是受伤之前的事,我自己都快记不清了
  行了行了,我听父亲说,虽然你一时间上了高位,却也是风口浪尖。艾尔郑重牵起唐知白手,担忧地询问着,你现在的处境可不太妙,最近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所以这段时间舅舅连门都不让我出,公爵宣布得突然,我们一家都有措手不及。唐知白道。
  艾尔眨眨眼,阿诉,记得阿廖沙大人吗?
  突然提起阿廖沙,唐知白疑惑道:他怎么了?
  你没来学校的这几日,他一直来向我询问你以前的事,上次他在走廊里吓到我了,以为他打探消息是要对不利,我就一直躲着他,不过艾尔思考着当时情形,有些不确定道,他似乎很关心你?
  唐知白叹了口气,宴会那一晚他也在场,他那人性格就是那样,我们算是朋友吧。
  艾尔道:那下次他再来,我便告诉他。
  唐知白点点头,忽而瞥见看见艾尔套着的那件宽大不合身的袍子,古怪得打量着眼前少年,虽然被冻到了,不过面色很好,唐知白蹙眉道:西莱特大人是个聪明人,这里这么危险,他怎么会让你独自前来?你偷跑出来的?
  艾尔连忙小声道,一直没有消息,我甚至连你家的电话都没有,我担心你啊继而他浅笑着,白皙脸蛋上仿佛映着一层桃花的薄粉,他低声在唐知白耳畔边道,不用担心我,是他亲自送我过来的。
  他?唐知白缓缓皱起眉头,荣西沙尔曼?
  小艾尔含羞地点点头,眸光瞥了窗外一眼,小声道:这星期我去找他,荣西见我一直闷闷不乐,便询问原因,知道前因后果之后就说偷偷送我过来。他现在还在楼下的马车里,因为他是军队里的人不能随意外出,阿诉,希望你原谅他的失礼。
  荣西沙尔曼唐知白面色逐渐变得有些难看,他不得不想起那夜,这个男人亲昵地抱着另外一个女人互诉暧昧情话,黑夜下的旖旎世界里,或许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将艾尔放在心上,眼前的笨小子还得到一点好处,就偷偷窃喜成这样。
  他脸色变化,让艾尔愣住,略带担心地疑问道,怎么了?
  唐知白没有立即回答,犹豫着抬过一杯热茶,摩挲着温热的骨瓷杯面,他不知道这件事是否该告诉艾尔,艾尔那么喜欢荣西,就这样告诉他,绝对是一种残忍的伤害,可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那条围绕着庄园的湖水都逐渐涨起,昏暗阴沉的天气之下,人心都变得压抑不堪,艾尔起身看向窗外,乌云汇聚仿佛是暴风雨的前奏,他目光忧郁,担忧地呢喃着:不知道荣西在车里冷不冷?
  他这句话就像一根柔软细刺,插进了唐知白的心中,不觉痛但总觉得有异样,唐知白下定决心目光一沉,终问道:艾尔,你和荣西关系发展得如何?
  他的问话斟酌着小心翼翼,艾尔却没想到他忽然是问这件事,回头眨眨眼,回想道:嗯荣西很忙,不过我们一星期总能见一两次,关系差不多就这样吧,他是个很恪守军规的人,做事感觉特别严谨刻板。
  说起爱人,少年举手投足间都充溢着幸福。
  唐知白犹豫道:那天我在宴会上看到他了。
  艾尔颇为疑惑,荣西?
  唐知白点头继续道:我还看到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后来我打听到,他和你在一起这个月,换了好几个女人这件事情在我心里实在压抑不住了,我觉得应该告诉你真相。
  他话未完,就只见艾尔脸色瞬间苍白下来,注视着自己的双眸充溢着水光,仿佛在询问这件事情的真伪,你说什么唐知白立刻站起,疾步走到他身旁担忧地看着他。
  艾尔回神后,慌忙抓住他的手,问道:是公爵的宴会那晚吗?
  唐知白皱着眉点点头。
  得到答案的艾尔,站在原地无力地一晃,仿佛要晕过去,唐知白连忙扶住,艾尔声音微弱,他只告诉我,有事要办,没想到
  唐知白看见他这个样子心疼起来,一直咬着唇,安慰道:也许,他并不是你的天命所归。
  少年颤抖着,漂亮大眼睛氤氲着水光,仿佛下一刻就会落出泪来,虽然伤心失落,却克制得很好,终没有失态。
  他摇头喃喃道,阿诉,我一直知道,我和他之间这段感情注定惨淡收场,我可至少以为他是喜欢我是啊,像他那样的青年才俊,还出身高贵,眼光怎么会只放在我一个人身上呢。
  即使我的付出是卑微的,可无论怎样,这么多年的感情,能和他多在一起一日我都是开心。
  少年惨淡失落的模样,唐知白心中觉得很不舒服,无奈与心疼交织着,他淡淡道:艾尔你这是何必。
  以前我只能在人群中远远地看着荣西,见他笑,见他说话,心中都会觉得满足无比。可我没想到还能和荣西成为情人,人就是这样得到的越多越不满足。艾尔疲惫苦笑,眼角带了丝讽刺,我也成了这样的人,会嫉妒、会难过,即使听你说出他的坏处,我还是惹不得离开他?阿诉,我的心好痛。
  唐知白将艾尔揽入怀中,轻拍着安抚他,轻声道:他现在就在楼下,你一会儿要怎么办?
  艾尔红着眼摇摇头,瘦弱身躯在唐知白怀中颤抖着,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将这个少年刮走,唐知白有些懊恼自己,自责道:都怪我,我不该现在告诉你的。
  艾尔拉开两人距离,牵起他的手,道:不,阿诉,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少年自嘲道,至少,能为不久之后的离别,做些心理准备。
  唐知白眉间微蹙,心疼地摸摸艾尔的头发,拿出手帕递给他,柔声道:擦一擦,既然这样,一会儿不能让荣西看出端倪。
  艾尔接过回以他感激的目光,半晌,心情缓过之后,才皱眉想起一件事,道:阿诉,我也最近听说了一个消息,不知道你清不清楚。
  嗯?唐知白道。
  关于路易你还和你住在一起吗?
  路易?
  唐知白有些疑惑,但仍旧道,我怕他在学校被欺负,就把他也带了回来,这段时间一直和我在一起。
  艾尔咬咬唇瓣,艰难道:或许是我道听途说,学校里流传出戴夫卡维托被谋杀的那晚,有人在酒吧附近见过一个黑头发的小男孩,六七岁左右,不高,消瘦。
  他们一直传,药剂学的那个德古拉并不是凶手,因为他那晚并不在学院,他在派对上,有无数人可以作证,可现在他已经惨死在了监狱里,学校下令封口,这件悬案已经无法再查。
  唐知白心跳不由加速,他抬眉看着艾尔。
  我记得,路易学的似乎也是药剂学
  唐知白骤然打断他,不可能!路易那天一直和我在一起,我还看他睡下之后,才睡下的,我还把他手上的伤口压裂了,他怎么有时间出去?
  说着说着,唐知白心中一惊,似乎记得那天凌晨不知几点,路易站在他床前说睡不着心脏跳动剧烈,他却没表现出来,只低声重复道,他才六岁,怎么可能。
  艾尔皱起眉,或许是我想多了,可路易的身世对现在成为诺曼家族继承人的你来说,怎么都是威胁,继续把他带在身边,迟早也会害了他。
  两人站在落地窗前低语着,窗外暴雨打在玻璃上发出规律声响,唐知白打量着少年。
  同样的话,林霄因也说过,他侧过头轻声道:什么意思?
  他的父亲
  正在这时,窗外雷电骤然炸开!声音震耳欲聋,刺目亮光瞬间照亮整个屋子,烛火熄灭,平息后房间归于昏暗。
  大门却缓缓开启,吱呀一一一一声
  第41章
  带着古老的木头紧涩声响, 回荡在空荡的房间之中,又是一声惊天巨雷落下!
  光芒照在诡异出现在门口之人身上,他一动不动, 任凭光,在木质墙壁上拖出很长很长的阴影
  艾尔瞪大双眸不敢动弹, 见到门口有人之后,终是克制不住尖叫出声,啊!
  他紧闭双眼, 犹如恐惧厉鬼将至般, 紧攥着唐知白手臂,不敢移动。
  别说是艾尔本就生性胆小,就是唐知白在这电闪雷鸣声效之下,突然发现门口一动不动站着一个人!不仅心跳漏了一拍, 也被骇了不轻。
  光芒平息, 才看清那个诡异身影的真实容貌。
  唐知白一惊, 讶道:路易!
  艾尔被吓得脸色苍白, 颤栗着又是一哆嗦, 这才睁眼看到不远处站在房门口的男孩。
  路易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们,淡淡开口道:艾尔, 你好。
  不知为何,这平淡正常无比的问候, 生生让艾尔冒起鸡皮疙瘩, 觉得眼前男孩诡异可怕, 也许是这乌云积压的天,也许是刚才正背后讨论路易,艾尔面色古怪僵硬,你好, 路易
  一句话喉咙哽塞,说得艰难
  唐知白见艾尔快被吓傻了,便轻声埋怨道,路易,你真是吓坏我们了。
  路易踏上前,踩着柔软的地毯停在他们面前三步开外,抱歉,史密斯太太让我来通知,晚餐已经做好了。
  艾尔没缓过神,二人无言气氛凝滞,欲待什么来将其打破。
  唐知白尴尬着,便乘机道,对,艾尔,留下来用晚餐吧,庄园里的厨师会做中国菜。
  男孩冷漠地眼神看向他,看得艾尔寒毛直立。
  他慌张间退后两步,紧张道:抱歉阿诉,他还马车上等我,不能接受你们的好意了,下次我补偿你们。
  唐知白瞥了眼楼下宽阔的庭院,理解地点头,好,我知道的,你自己注意一些。
  艾尔点头,慌忙转身拿过斗篷边疾步出了门。
  匆忙的背影就像落荒而逃了般。
  路易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缓缓皱起眉头,眸中黑雾充斥,问道:他很古怪,怎么了?
  雨水将玻璃打得模糊,唐知白注意力一直在窗外,他没有将艾尔最后的话说出,只是道,我把荣西沙尔曼的事情告诉了他,他现在很难受,刚才差点没哭出来。
  路易眸中闪过疑惑,直觉不是这件事,却没有怀疑他的话,平静道:他准备离开那个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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