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唐知白可不觉得那是具有风度的邀请,他疑惑道:他很有名吗?
阳光下漂亮金发晃动着,艾尔点头道:是啊,听说他有沙俄皇室血统,而且他和很多伯爵关系都很好,像这一次,听说沙曼尔夫人是主动替他举办宴会的。
皇室血统?唐知白瞪大双眸,居然来头这么大。
嗯,不过封号是什么我不清楚,现在沙俄那边,军权与皇室权利斗争得厉害,听说莫斯科的战争情况比伦敦还要惨烈,死了好多人了。
阿廖沙大人来到英国的目的,想必也是争取获得英国皇室的支持吧,沙俄皇室政权一旦崩塌,对于我们这些靠税收生活的贵族,影响一定也很大。艾尔分析得头头是道,可无忧的小脸上可没一点忧虑的神色。
唐知白皱着眉,在心底默默想着,沙俄军权推翻皇权已经是势在必得,原著虽然他还没看完就翻车了,但英国皇室在后期已经有了崩溃的趋势。
况且主角的权力地位已经日渐强大起来,依照他这么痛恨贵族的性格,恐怕是不会放过王室这群乌合之众的吧。
按理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要怪主角的父亲,兰开斯特公爵。
既然不喜欢莫轶这个私生子还偏要生出来,生出来了之后就不管不顾,等长子死了,为了将爵位继承下去,有想起来有这么个儿子,还整天一副天大恩赐的模样。
让莫轶来到斯特黎尔学院之后,他被这些贵族欺负侮辱,兰开斯特公爵也从来不屑多管,对他来说,儿子就是继承王位的傀儡,看多了傲慢者的冷眼压迫,主角能不变态吗。
一旁的艾尔以为唐知白还在担忧宴会的事,于是腕上他的手臂,就劝道:阿诉,你就去吧去吧,你不是答应阿廖沙会去的吗,不可以做失去诚信的事哦。
可是
我也会过去,你当是去陪我了,好不好?
唐知白看着艾尔软软撒娇得样子,无奈道,喂,你不会就是特地让我过去陪你,才这么说的吧。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良目的?
结果艾尔不知想到了什么,整张脸通红,含羞地道:我和我父亲一起过去,晚些再过来找你,到时候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见他眉目含春的模样,唐知白好奇起来,惊讶道:是你喜欢的人吗?
艾尔小脸更红了,乖乖的点点头,声音又软又细,嗯,他是我见过最有气质最优雅的人。说着说着小脸又变了,失落道,不过他还不知道我喜欢他,唉,其实我也不敢说。
艾尔羞涩得脸都不敢抬,唐知白几乎没听清楚,到底是他还是她,听了个大概连忙安慰道:没关系,你长得这么帅,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艾尔长得很秀气,一头灿烂的金发很漂亮,除了脸上有几颗小雀斑,挑不出哪里有瑕疵,家世也不错,却见他还是一点自信也没有的难过,唐知白还真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样漂亮美人?能让他这么失魂落魄。
心里记挂着和路易的约定,下午的课程,终于在杂乱无章的钢琴乐章中结束后,就匆匆往寝室赶,准备放好书换身衣服就出去买东西。
给路易带什么晚餐呢?唐知白思量了一路,不禁想到小路易认真吃饭时的小表情,唐知白心里忍不住暗暗萌了一下。
赶到古堡楼下,却看见庭院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慢慢摇下的窗子后面露出史密斯太太的面容。他这时才想起来,史密斯太太上周送他来学院时,就说过这个周末会过来接他。
结果学院里的生活太悠闲,然后他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史密斯太太怕他在学院里过得不如意,一下车就担忧地关怀备至。唐知白只能回家,简单地收拾了些东西,就坐上了车。
因为担忧路易以为他失期,唐知白在大厅里特地向艾尔打了个电话,拜托他买份晚餐,去送给教堂里的一个小孩子,顺便告诉那孩子,这周末他回家来不了了,不用等他了。
艾尔虽然奇怪,但依然很爽快地答应了。
洛明庄园在伦敦郊区,和学院的距离还是挺远,一路上隐约能听到被敲响的钟声,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庄园已经燃起了烛火,进门后,仆人上前帮他脱下外套。
走进餐厅,只见林霄因已经坐在里面,疲惫地靠着椅子,仆人正在帮他按摩肩膀头颅。
看见已经一星期没见的侄子进来了,林霄因挥手退去按摩的仆人,面色上也柔和下来,坐直身体关心道:小诉,新学校还习惯吗?
史密斯太太服侍好唐知白坐下,开始指挥着仆人们陆续上菜。
其实,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林霄因对自己一直很不错,他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怕林霄因了,但回话还是小心斟酌着,同学们都不错,学院也很漂亮。
唐知白今日穿的是件修身西装,显得人清瘦文雅,漂亮养眼。
林霄因看着侄子的穿着越来越正常,说话开始也变得规矩有序,和曾经那个粗鲁的野小子完全天上地下,舅舅越看越觉得喜欢,心里突然觉得,原来送林诉去斯特黎尔学院是个极其正确的选择。
多吃一点,你都比以前瘦了。林霄因招呼着仆人多给他上些菜。
原本以为回来后就能吃中餐,但唐知白看着盘子里的式鱼柳卷,叹了口气,没想到居然还是西餐。踌躇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舅舅,下次能做中国菜吗?我很想吃一顿。
林霄因愣住了,曾经林诉厌恶着自己的亚洲血统,出去连中文名字都不叫,家里没人还敢做中餐。唐知白见状连忙解释道:是我同学家里前两天做了一道中餐送过来,我尝了两口,感觉味道很不错
原来是这样。
林霄因消除了疑惑,毕竟最近林诉的变化很大,不过是想吃顿中餐而已,就算口味变了也不足为奇,便嘱咐好史密斯太太下次做中餐。
庄园里的主厨做的是西餐,并不擅长烹饪中国菜,我明天会吩咐人出去寻找会做中餐的大厨。史密斯太太恭敬答道,面无表情却暗中绞起了手中手帕。
自己这个管家做得简直不合格,万万没有想到,那些心机深沉的老家伙们竟然还会背地里搞这套,败坏了食物的美味不说!还破坏了校规!不行,她绝对不能落后!下次她也这么干!
林霄因点点头,因为唐知白的话,突然来兴趣,问道,看来小诉在学院和同学相处得还不错,都交了些什么朋友啊?
唐知白抬头默默看了他一眼,林霄因居然连这都要管?斟酌了一下,说了艾尔的名字。
林霄因回想了一下,想起了一个模糊身影,继而放心满意地点点头,那个西莱特子爵家的小儿子?他挺乖的。
这一次,唐知白真是错怪林霄因了,林诉交友状况毕竟有严重前科,林霄因如今仔细谨慎一些,也不足为奇,生怕自己侄子再去交一些乌七八糟的朋友,误入歧途。
想起手里的邀请函,唐知白放下餐具擦擦嘴,问道:舅舅,明天晚上有点事,朋友邀请我去沙尔曼伯爵家中参加宴会,我可以去吗。
林霄因知道那个聚会,他顿时皱眉看着唐知白,小心问道:是你哪个朋友?
这种宴会可不能乱闯,林诉以前被下过绊子就吃过大亏,可在这方面林诉又一直愚蠢不开窍,怎么劝都不听,只能随他去了。
其实林霄因不傻,知道那些贵族间是怎么用难听话语来议论形容林诉,可林舅舅心疼侄子,从来不忍心责备,只能默默把那些人丑陋的脸记得,慢慢算账。
看着林霄因严肃的表情,唐知白欣喜得认为舅舅不赞同他去,连忙道:阿廖沙,是阿廖沙邀请的。
便赶紧叫仆人去取来邀请函。
是阿廖沙亚历山大?林霄因听到这个名字惊了。
唐知白点点头。
他疑惑道:你怎么会认识阿廖沙?
他是我室友,非要我去。唐小白小声委屈道
林霄因狐疑地接过邀请函打开,上面的的确确写着林诉的名字,思考了一阵,想着或许是林诉性格之后会交有用的朋友了。
这样想着,他眉间立刻舒展开了,甚至还有些愉悦,想去就去吧,明天我叫司机送你过去。
怎么变脸这么快?我并没有很想去啊,唐知白傻眼了。
看着呆呆的侄子,林霄因又有些担忧,嘱咐道:这次去的都是些绅士名流,你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胡闹了,史密斯太太,明天的装束你多替他斟酌一下。
唐知白脑袋上冒问号?什么叫又?
倏日夜晚,唐知白在开向宴会的车里端坐着,此刻穿着繁琐的礼服,柔顺的中头发也被烫得微卷,用一根白色的缎带绑在后颈,小脸精致又优雅。
唐知白从来不知道,比西装还要正式的礼服居然会这么繁琐,这套衣服少于三个人的帮忙绝对穿不上,他扯了扯脖颈间的领结,觉得自己要被窒息了。
同样打扮优雅得史密斯太太,连忙制止住他的行为,替他重新整理好领结,今夜这可是少爷翻身的大好机会,绝对不能出一点差错,唐知白只好僵硬地端坐着。
伯爵的府邸灯火通明,从几公里外,就能看到长条的烛火指引着客人的方向,车开近后,只见庄园门口整齐排列着许多豪车,有秩序地缓慢移动,唐知白完全没有想过,阿廖沙不过是过个生日,场面居然会这么浩大。
前面的客人下完,轮到他们,司机下车打开车门,唐知白生硬地走了出来,和史密斯太太挥手告别。
他还没有到,可以带保镖和仆人进入的级别,参加宴会时,史密斯太太和司机只能在外面等待他。
踏上高大的台阶,唐知白有些紧张,跟着人群随波逐流总不会错,将邀请函递给站在门口的守卫,守卫打开随意看了一眼,恭敬地弯腰道:阁下,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他松了一口气,缓缓走进大门,听见一阵悠扬的音乐演奏。
一踏进内门,就见辉煌宽阔的大厅人群涌动,这里比林霄因的庄园还要大三倍,奢华壮观,唐知白有些后悔了,这么多的人,他根本很难找到艾尔。
唐知白头皮都紧了,缓缓走下阶梯,顺手拿了一杯香槟,就躲进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暗暗观察着四周,寻找着艾尔。
宴会中很难有落单的人,打扮奢华高贵的夫人们相互炫耀着身上漂亮的宝石,美丽的小姐们聚在一起暗中较劲着谁的衣服更漂亮,也偷偷打量着周围帅气的年轻人,聚在一起的那些年轻人似乎在攀谈着经济政治,唐知白一个人也不认识,舞池里的人伴随着风雅乐章在优雅舞蹈着。
唐知白慵懒地靠在石柱上,面色清冷,好在他气质独特美丽,在这里并不显得突兀。
唐知白心里十分后悔,就算他不来,阿廖沙根本就不会发现吧,心想站一会儿就赶紧回去吧,从来没有高贵过有点难以接受。
他并不想惹麻烦,可惜麻烦偏偏不放过他,唐知白注意到前面有一堆贵族少年似乎在打量着他,时不时的还窃窃私语着,他心里的警钟敲响,顿时有了不妙的预感,准备走开换一个地方待。
刚欲转身,几个少年就立刻走上前将他围困起来,一个为首的棕发雀斑少年疑惑地打量着他,不确定道:米契罗?
第7章
唐知白迷惑道:请问,您在叫我吗?
听见了他的声音,雀斑少年眼中的那点不确定,立刻就转为了憎恶,他眉毛挑起,说话也变得随意放肆起来,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就不记得我了?
见唐知白没有回答,以为他是害怕了。
雀斑少年咧开嘴笑笑,食指轻浮地挑了挑唐知白鬓边的碎发,难听的公鸭嗓低声道:米契罗,你今天竟然没有将你那头恶心的黑发用遮羞布盖起来,看起来和平时还真是不一样。
他缓缓靠近唐知白,附耳一字一顿清晰说道:不过,你再怎么折腾,也改变不了你肮脏血液里恶臭的味道,你这只黄、种、猪!
他的声音不大,在打听乐队演奏的乐声中,周围的嘉宾或许以为他们是在聊天,可唐知白四周的少年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顿时都低声嗤嗤嘲笑着。
唐知白明白了现在的情况,这些全是认识林诉的人。
雀斑少年的话却让唐知白皱起眉头,少年丑恶嘴脸让他欲呕,并不是雀斑少年长得多难看,而是这种灵魂上的歧视让他极度不舒服,林诉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些绝对种族主义者?当面对有色人种时,他们完全就是没有道理的疯子。
喂,米契罗,话说你是从哪里混进来的?居然现在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是上次没有被打够吗?!雀斑少年话一落音,就重重地揪起那束黑色碎发。
唐知白被揪得痛哼一声,条件反射地一巴掌打开他的手!
雀斑少年没料到林诉居然还敢还手,刚欲发怒,看见他冰冷地瞪着他,雀斑少年愣了一下,眼前的人真的是林诉吗?怎么和曾经那个胆小懦弱的人反应完全不同?
先生,您真是一个非常没有教养的人。唐知白冷冷道。
在骂声中回过神,雀斑少年不怒反笑了,回头和贵族少年们难以置信地调侃道,我的上帝,你们相信吗?这只黄种猪开始来和我们谈教养了。
说完,人群又是一阵让人难堪的哄笑声。
唐知白冷漠地看着这行人,先生,由于我最近发生了件事故,导致遗忘了大部分记忆,如果先前有得罪过您,我会道歉。但你此刻却在宴会在因为我的血统而侮辱我,这恐怕不是一种有礼貌的行为。
你?失忆?你在开玩笑吧,喂!你又在玩什么可笑的把戏?周围的少年根本没人会相信。
唯独雀斑少年有些将信将疑,因为这根本就不像是林诉会说的话,面对曾经懦弱得只会哭鼻子的黄种猪,完全是个自己亮出拳头就可以让他屁滚尿流滚蛋的蠢货,可眼前这个彬彬有礼却一直在讽刺着他的男孩,却有种用力却打上棉花的感觉。
此时旁边一个贵族不怀好意地插嘴道:提图斯,该不会是米契罗失忆后,精神也出了问题,天呐!现在竟然发疯闯到伯爵夫人的宴会上,你说,我们要不要替伯爵夫人捉住他,然后再通知守卫将这个疯子赶出去?
唐知白愤怒地瞪住,那个正声情并茂浮夸表演的少年。
你敢?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闯进来的?他质问道。
那个贵族少年同样不甘示弱,狠狠瞪了回来,哼,既然你说你不是混进来的,那就把你的请柬拿出来让我们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