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福女 第1907节
大吉:……他不明白怎么就突然提起郎主,不过他也习以为常了,于是就静静地听着。
周满道:“你说我要不要让几个人过去陪他过年?”
大吉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连忙道:“娘子说得对,我也很多年没与妻儿一起过年了。”
周满这才想起来,“对呀,大吉,今年过年给你放长假,叔平在外地当官回不来,伯安还在镖局里吧?应该可以团圆。”
周满本想让大吉给白善送些东西过去,顺便在北海县陪白善过年。
如果大吉不能去,那派谁去送东西就都一样了,毕竟也就大吉是从小陪着他们长大的,其他下人也只是下人而已。
周满终于回到正院,撑着下巴靠在桌子上思索,到底要给白善送什么东西陪他一起过年才不会过于寂寞呢?
实在想不出来,她只能先压下此事,先提笔写试题。
晚上,果然天降大雪,周满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嗦嗦的声音,只觉得躺在被窝里的日子好幸福。
第二天,她是被雪球砸在窗户上的声音惊醒的。
九兰听到动静,推门进来,笑道:“娘子,您今天醒得好晚,小娘子都过来玩了。”
周满起身穿衣裳,披着斗篷出去看,就见白景行小朋友穿得跟个圆球似的在雪地里蹦跶,小手冻得通红,却还是忍不住去抓雪,抓了一把后按了按便朝陪着她玩的下人们身上丢。
下人们跑着躲开,有的躲开了,有的没躲开,雪球砸在人的背上、肚子上,甚至是脸上,满院子只有白景行小朋友哈哈哈的大笑声。
周满拢了拢斗篷,上前问那些躲闪的下人,“你们怎么只跑不丢回去?”
除了五月外,他们呼啦啦跪了一片,不顾地上的雪,额头贴着雪地道:“奴不敢。”
周满一愣,忙上前将他们扶起来,皱眉问,“回话便回话,跪什么?”
下人们低着头起身。
周满打量他们一圈,“你们是殿中省遣来的人?”
“是。”
周满点了点头,与他们道:“在一旁候着就行,五月,去叫几个小丫头来,让她们陪大姐儿玩打雪仗。”
五月:“是。”
五月去挑了三个小丫头过来,都是去年和今年刚进府的家生子,一个九岁,一个十岁,还有一个十二岁。
她们被叫到院子里,捏着雪球就和白景行小朋友打起来。
白景行笑声更大,雪球砸中人高兴,自己被雪球砸中更高兴,整个院子都是她的笑声。
周满洗漱好,便开着门坐在屋里吃热腾腾的早食,一边吃一边看她们玩儿。
等白景行小朋友自己玩累了,周满这才招手把人叫到屋里,“给她洗一洗手,把身上的衣裳换了。”
“是。”
换下衣服的白景行小朋友被抱着在周满身边坐下,周满给她倒了一碗肉粥,道:“吃吗?”
白景行吃过早食了,但玩了这么久她也饿了,立即拖过碗自己吃起来。
周满问她,“等过完年你该上学了,也不用学多少东西,还是玩耍为主,但也要认一些字,不管是玩还是读书,身边有伙伴才能学得快,你是要挑两个小丫头跟在身边呢,还是和表哥侄女外甥们一起?”
白景行小朋友问,“那大宝儿呢?”
周满道:“我回头帮你问问。”
白景行认真想了一下后道:“我不要丫头了,我有好多丫头了,就和表哥侄女外甥他们一起好了。”
周满点点头,这才指着外面候着的下人道:“既然你不需要玩伴,那以后再要玩耍时朋友们不在,那就和他们玩。不过你要记得,玩耍是你来我往,比如打雪球,你打了别人,别人也要回打你,那才叫玩耍。”
“你打人,而别人不敢回击,那叫虐待,知道吗?”
白景行小朋友愣愣的听着,道:“我要他们跟我一起玩儿的。”
周满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娘亲知道,只是他们现在惧怕你,并不敢与你玩耍,我们大姐儿是个体贴的人,就不要勉强他们与你玩耍了好不好?”
“玩,也要找对合适的对象,这样自己快乐,别人也会快乐。”
白景行小朋友想了想后道:“要找敢打我的人一起玩儿?”
周满:“……这么说倒也没错,不过也没必要找打你的人玩儿,你可以……”
周满自己都说乱了,她顿了顿后牵着女儿出门,指着一个方向道:“知道那个院子住着谁吗?”
“知道,师祖!爹爹和娘亲的老师。”
“真聪明,”周满道:“你平时没事儿便去那里找师祖玩儿吧,道理这种东西,娘亲讲得不好,你去问师祖。”
九兰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娘子,你教不好小娘子便推给庄先生,要是让庄先生知道了……”
周满嘘了一声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九兰示意她去看院子里外站着的人。
周满便顿了顿后道:“大家都不说。”
第3286章 春忙
过完年,不仅周满,明达也忙碌了起来,所以没空带孩子。
周满便在自家里找了一个空置的院子,将周家未到岁数入学的孩子都叫过来,和白景行白若瑜两个小朋友一起读书。
说是读书,一天四个时辰里有三个时辰在玩儿。
每天一早小钱氏带着周家的孩子过来,傍晚带回去,郑氏便教他们一些诗词,偶尔给他们画画和弹琴,日子过得很惬意。
殿中省给的宫女派上了大用场,她们不仅礼仪满分,也都识字,由她们带着,听小钱氏说,老周头都被回去的几个孩子带得规矩了不少。
春耕日到,朝廷放田假,周满将今天的脉案整理好封存,随手将案上不急的公文放在药箱上,提着就走。
太医院里忙碌的太医还不少,见状问道:“周大人下衙了?”
周满颔首,“我的事做完了。”
大家羡慕的目送她。
“别看了,你们要能与她一样一个时辰就把手上的公文都核对完,你们也能按时下衙。”卢太医从他们身边飘过,将一张条子拍在一人桌子上,道:“何太医,今晚是你值守宫中。”
何广白立即起身应道:“是。”
有太医一听,立即捧着手上的公文去找他,“何太医,宫中长夜漫漫,闲坐无聊,不如帮我把这几件公文处理了?”
其他人也纷纷拿着手上的公文去找他,何广白一脸无奈的推辞,“下官可不敢受,万一延误宫中请医,这可如何是好?”
卢太医皱眉,不悦的看向他们,“自己的事自己处理了,推给一个才进太医院几年的人算怎么回事?”
“卢太医,你不也深受其苦吗?我们以前只要看病开方就好,写脉案,整理病例资料也不算难,可现在连各地申报药材名单花费都要我等核算,我们又不是户部的书吏,算一笔账比看一百个病人还累。”
“是啊,我们年纪都大了,比不得何太医他们年轻,脑子又机灵,能者多劳嘛,他们的病人我们可以分担嘛。”
“你们……周太医……”卢太医看向他们身后,大家扭头,看见去而复返的周满,立即低下头去,纷纷把手上的公文拿回去了。
卢太医瞪眼,周满在太医院里何时有此威望了?
以前大家不是更怕他吗?
何广白也脸色微变,老实的垂首站着,“先生。”
从太医署里出来的学生,尤其是周满带过的几个班,他们都更习惯叫周满先生,而不是周大人。
“我忘记带一些资料,回来拿,”周满目光扫过他们手上的公文,微微皱眉,“这些是什么公文?”
见她伸手,旁边一个年纪较大的太医便把公文放在她手上,小声抱怨道:“我这个是唐州医署去年药材消耗的公文,还有今年申请的药材单子和预算,说是让下官根据上一年的消耗核对出今年该给的数目,周太医,这,我这一把年纪了,又不是户部书吏,哪里知道算这些?”
周满翻了翻,合上,“谁给你们的?这是太医署的活儿,并不在太医院的职责范围内,而且这东西早就弄好了。”
这个年前就都做好了,开春只需核对后下放各州医署采买的钱就好。
其他几位太医对视一眼,上前行礼道:“是萧院正让我们核对的。”
周满一听,便把公文还给他,“那你们核对吧。”
众太医:……
周满去办公房里取了自己要的资料,拎着药箱便离开了。
大家再次目送她,这一次有太医特意去门口看了,见她走得老远了才回身道:“走了。”
“唉,还以为周大人会帮我们出头呢。”
“别想了,周大人和院正好得能穿一条裤子,怎么会违逆院正的话?”
周满的确不会违逆萧院正的话,不过她也很好奇萧院正为何这么做,因此她出了宫后没走,而是转去太医署。
太医署里官员们更加忙碌,哪怕已经到了下衙的时间,官吏们依旧忙得脚不沾地,周满一路进了自己的办公房,隔壁是罗大人的办公房,他案头积累了不少公文,门开着,偶尔一抬头便见周满从他门前经过,他立即握着笔追出去,“周大人,河东道的医署药款户部可送来了?”
周满颔首道:“送来了,我已让人去核对无误,已经入库,等过完田假便可发出。”
“都这时节了还过什么田假?”罗大人道:“我看今日天气挺好,周大人若得空,今日便发出吧,这样田假结束各州县刚好能收到。”
周满看了一下时间,蹙眉:“这么急?”
“不急不行啊,刚收到中书省转过来的淮南道折子,说是淮南一地时疫严重,伤寒之人极多,死亡率还高,淮南道好几个州县的医署署令都上书请求太医署派资深太医过去查看,到时候务必要带一批赈济的药材过去,忙碌的很。”
“前段时间倒春寒,的确容易感染风寒,我知道了,一会儿便去发银。”周满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笔,提醒道:“罗大人,你笔上的墨要干了。”
罗大人这才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抓着笔,哎呀一声,忙转身回去。
周满想了想,还是去找萧院正。
萧院正也在忙,抽空抬头看了她一眼便低下头去,“有话便直接说。”
“院正为何将已经处理过的公文交给太医院的太医们再处理一遍?”
“选人,”萧院正道:“太医署缺人。”
周满摸着下巴道:“进士考已过,过不了多久便是吏部考试了,院正没想过从中挑选一些有才之士?”
萧院正:“他们又不懂医理药材,药价这些我们且不论,药单是一定要核对的,非医者不可为。”
周满道:“药单可以固定下来,我们前期多辛苦点儿,将各道适用的,可免费的药单确定下来,他们就不会弄错了。”
萧院正:“若有增减……”
“固定时间核准一次,或一年,或两年,重新制定药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