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太、太明目张胆了!
  楚寒见顾骄磨磨唧唧地站在门口,问,怎么不进来?
  怎么不进来?
  顾骄娇羞地捂住脸。
  啊啊啊,更不对劲了。
  已知:男女主总有那么几次是要在破败小旅馆里酱酱锵锵的。
  再已知:楚寒带他进破败小旅馆的同一间房,还脱了衣服,还开黄腔。
  得出:楚寒要在小旅馆里对他酱酱锵锵。
  原来楚寒,竟然是想用这种方法,安慰他受了伤的心灵吗?
  顾骄感动得热泪盈眶,他觉得可,很可,谢谢,真的有被安慰到。
  这样想着,顾骄又含羞带怯地瞥了楚寒一眼,说:那我、我去洗澡了哦。
  楚寒一边把kindle从行李箱里拿出来充电,一边点头应了。
  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楚寒不禁深思,所以顾骄还是觉得自己被玷污了吗。
  他叹一口气,在郁康时头上又记了一笔。
  顾骄洗得很快,出来后就开始各种暗示楚寒。
  三分钟抛个媚眼,五分钟摸一把小手。
  最后干脆把浴袍大赖赖地撩开了。
  就,疯狂勾引。
  但楚寒似乎什么都没发觉。
  他当和尚当入了迷,两耳不闻娇娇话,一心只看圣贤书。
  好吧,其实是他书瘾犯了。
  楚寒能接受没手机没电脑,但没kindle真不行。
  他从小被要求一周必须看完一本书,长大后这个习惯被保留下来,成了跟吃饭睡觉一样的日常必需流程。
  前几天在寺庙里,楚寒实在没书看,随手拣了几本佛经。
  佛经看多了,再看顾骄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煎饼,楚寒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八个大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别说,还挺有效。
  顾骄从左滚到右从右滚到左,一直没放弃跟kindle争宠。
  然后都没成功。
  顾骄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他可是才击败了霸总攻的男人。
  直到楚寒从浴室出来,kindle消失了。
  唯一的嫌疑人正乖巧地趴着,一脸认真地玩游戏。
  楚寒带着一身湿润的水汽走过去,问:娇娇,你看到kindle了吗?
  顾骄摇头,眼眸澄澈无辜地表示:那是什么?娇娇什么都不知道。
  好吧。
  楚寒视线在房间里慢慢地扫一圈。
  房间不大,放下一张床就没多少位置了,能藏东西的地方很少,再按照顾骄平时藏东西的习惯
  楚寒知道东西在哪里了,但人却走不动了。
  顾骄扔下游戏机,从身后死死地抱住他的腰,阿寒!你要安慰我!我还难过呢!
  这辈子楚寒只见过顾骄这样直白地求安慰。
  我难过了我要哭了我痛痛我心死了
  孩子难过了,多半是装的。
  但不妨碍有效果。
  楚寒停了脚,顾骄就立刻焉哒哒地卖可怜,我可难过了,我难过一晚上了,你都不理我。
  楚寒心软了半截,说:没有不理你。
  他叹一口气,顺势坐在床上。
  一坐下,顾骄就饿虎扑食似的,立刻就窜上来,他的手垫着楚寒的脑后,直接把人压倒在枕头上。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顾骄的膝盖正抵在楚寒腿间,还有要往两边分的势态。
  这个动作很危险,让楚寒下意识地想躲。
  他跟前台说开一间房间时就知道会有这种事,但反应过来已经有点晚。
  大尾巴狼已经跃跃欲试地入室了。
  虽然上次做那种事还是一周之前,但他们之间,确确实实是放在一个房间里就会产生奇怪的剧情走向。
  可不论有过多少次,楚寒都不习惯那样打开自己,更不习惯身体和思想的失控。
  但顾骄伏下身,小声嘟囔:阿寒,我好难过嘤。
  语气是实打实的委屈后怕。
  楚寒穿着酒店松松垮垮的睡袍,发梢还有随着水汽蒸腾而出的皂角香,他轻轻地叹一口气,手指揉进顾骄的头发里。
  楚寒温声安慰:好了娇娇,不难过了。
  顾骄上纲上线:可是他摸我。
  楚寒在顾骄手上安抚地摸一摸:我也摸摸。
  顾骄眼睛一亮,把楚寒的手拽着贴在自己脸颊上:这里也要摸摸。
  楚寒:
  顾骄:还有右脸~
  楚寒:
  顾骄:还有下巴~
  楚寒手指都被熨热了,他别开脸,干涩地开口:娇娇,他碰你脸了?
  顾骄摇头,害羞地说,那倒没有,脸脸只有你能摸。
  说完又补充一句,人家也只有你能睡。
  楚寒飞快地抽出手,耳尖红了,乱说。
  顾骄嘤一声,脑袋顺势扎在楚寒颈窝里慢吞吞地蹭,可是我难过嘛,我需要阿寒哄。
  像只胡闹的大狗狗。
  楚寒静了静,带着点诱哄的语气,娇娇,我给你说睡前故事然后睡觉觉好不好?
  顾骄摇头,闷声闷气地拒绝:不要!
  不要睡前故事,要直接睡觉觉!
  楚寒:
  楚寒觉得熊孩子还是不能纵着。
  顾骄察觉到楚寒的拒绝,嘤得更大声:我难过嘛!
  楚寒怒了:你难过也不能乱摸啊!
  顾骄才不管那么多,他什么也听不见!
  对,就是听不见!
  看楚寒还要说话,顾骄整个人凑过去就是啾咪啾咪吧唧吧唧的一顿亲。
  亲完了,顾骄还卖乖:那你摸我嘛,你摸我,我亲你,很公平的。
  不,他不想要这种公平。
  楚寒呼吸急促地偏开脸,索性把顾骄紧紧抱住,不许他再乱动。
  顾骄一愣:阿寒好主动,我好喜欢哦。
  楚寒黑眸蒙蒙,长睫微颤,又羞又恼,一时间竟说不出来话。
  这不妨碍顾骄觉得此时的楚寒性感,性感得无可救药。
  他低头在楚寒的唇角上又mua了一口,又悄咪咪地问:阿寒,你是不是想睡我不好意思说呀?
  楚寒缓了缓,哑声说:不是,我没有。
  顾骄殷勤地说:没事的,你想就说嘛,你想怎么睡我就怎么睡我,我都可以的。
  楚寒坚持:我不想。
  楚寒满脸潮红,嘴唇也有些红肿,话说得十分没有可信度。
  顾骄有点羞涩,又有点自豪地说,我今天晚上起码可以五次哦,七次也可以,真的不想吗?你想怎么玩弄我都可以的!
  更不想了。
  听着就腰疼。
  楚寒抵住顾骄的胸口,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掀起来。
  但没掀动。
  还挺沉。
  顾骄吸了吸鼻子,更用力地抱着他,很沮丧地问,阿寒是嫌我被别人摸过,嫌我不干净了吗?
  明显带了委屈的哭腔,像是威胁他,就好像在说信不信我哭给你看。
  顾骄那红着眼圈说自己脏了的样子,又浮现在楚寒眼前。
  像丈夫回家后,有了底气委屈的小媳妇。
  一个恍惚失神间,小媳妇的指尖已经挑开浴袍边缘,悄悄探进去了。
  楚寒抿了抿唇,语气尽量平静地说:我没有嫌弃你。
  好的,没有嫌弃就是喜欢,喜欢就是
  紧接着,一个个滚烫的吻就落下来,柔软的唇带着炽热到燃烧一切的温度。
  楚寒眸里的冰雪化尽,理智灰飞烟灭。
  顾骄痴迷地看他:阿寒,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
  你果然是想要我的。
  楚寒:
  这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且不论,但吻技和手法是真的越来越熟练了。
  楚寒说不过他,被他满嘴胡言乱语臊得只想把脸埋在枕头里。
  他心里也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索性不再挣扎,努力放松着身体。
  但是楚寒后知后觉地觉得,挣扎还是有必要的。
  他恍惚地看着窗外渐渐明亮起来的天光,伸手想扯顾骄的头发。
  可他连勾着顾骄颈子的劲都没有了。
  顾骄秉承着中华民族务实诚信的美德,他要说到做到。
  男人就是一个唾沫一个钉!
  说好了七次,就是七次,一次都不能少!
  楚寒无力抵抗,他紧咬嘴唇,后悔莫及。
  天色大明,顾骄餍足地看着怀里的人,十分满足。
  是谁能把阿寒这样紧地抱在怀里?
  是谁能跟阿寒十指紧扣卿卿我我?
  是谁能让阿寒露出这样的神情?
  是他!是他!还是他!
  只有他能和楚寒十指相扣,能和楚寒做最亲密的事有最亲近的距离。
  这样想一想,顾骄就觉得特别特别特别特别幸福。
  轻轻亲了亲楚寒微红的眼角,顾骄羞答答地说:阿寒,我好爱你,你好棒哦。
  楚寒的睫毛困倦地颤动着,像蝴蝶的翅,他听到顾骄说话,就费力地转了个身,逃避现实般地躲进顾骄怀里。
  顾骄睡得很晚,可能是累了加上被自己洗脑过度,短短的几个小时里,他又做了梦。
  起初顾骄还是很高兴的,不管自己是什么身份,他都愿意在自己前面加上楚寒的,更愿意在楚寒前面加上我的。
  可那不是楚寒,是楚殇羽冰幽幻泪雪无情金主寒。
  他是天底下最无情最冷酷最无理取闹的金主,他在事后总会叼着烟,白雾缭绕过他淡漠的脸庞。
  揽着弱小可怜但大只的顾骄,他扯扯嘴角,说吧,要买包包还是鞋子?反正,爱,我是肯定给不了你的。
  顾骄捂着自己破布娃娃般的身体,哭道:没有你的爱,我要包包和鞋子做什么呢?!
  他,万人追捧,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清醒不做作的男人!
  于是,一次又一次,他的夜晚,只有他!
  而顾骄终于承受不住了,在某次途中,他呜咽着说:我我迟早会死在你床上的!
  但那一点点温情怎么能打动生性冷漠的他呢?
  楚殇羽冰幽幻泪雪无情金主寒丝毫不在意。
  他挑起嘴角,眼眸里的五色光呈扇形分布,男人,你难道是在拒绝我吗?
  顾骄看着他眼里的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和四分漫不经心,泪如雨下。
  终究还是错付了!
  他娇躯一震,卑微地咽下委屈道:我我不是我不敢的。
  楚殇羽冰幽幻泪雪无情金主寒露出嗜血的笑,用力地掰起他泪流满脸的脸,男人,你哭起来的样子,还是该死的甜美!但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只不过是我楚殇羽冰幽幻泪雪无情金主寒因为无聊才豢养的一只金丝雀而已。
  顾骄木然地瞪大眼,就被不容抗拒地推倒在地
  最可恶的是,在把他榨干之后,他很快就转头投入了别的男人的怀抱。
  那的男人有了清晰的模样,赫然,就是郁康时。
  郁康时穿着支票做的衣服带着支票做的帽子还坐着支票做的小汽车!
  他揽着楚寒,我们霸总想要的,就必须搞到手!
  说完就连一个眼神都不再给他,只在经过时,纷纷扬扬的支票雨落下来,洒了满地。
  而被抛弃的顾骄,只能拖着宛如破布娃娃般残破的身体,拿着无数张写着999999999.99的支票,坐上一辆注定会冲向水里的轿车。
  顾骄从小到大就靠一个游泳圈横行水域。
  他不会游泳,又因为娇气怕呛,愣是没尝试着学过。
  所以嘭的一声,水花四溅。
  仿若一个秤砣沉下的,不仅是他的爱情,还有他。
  视野里,波光粼粼的水面越来越远,被截断的天光愈发稀薄。
  鼻腔内难以忍受的窒息,冰凉刺骨的水温,还有压抑在胸口的力度,都那样陌生,陌生得像真的一样。
  顾骄只感觉自己越来越往下坠,好像马上就要触底,又好像永远沉不下去,他手指蓦地一紧,惊慌地睁开眼。
  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顾骄知道楚寒的生物钟就是这样,无论晚上多晚多晚睡着,最迟早上九点钟也要睁开眼。
  可不妨碍他没摸到身边人时,还是会被汹涌而来的惊慌冲垮。
  床的另一侧余温冰凉,仿若顾骄在梦里被睡之后无数个独自醒来的清晨。
  顾骄讷讷地张嘴,喉咙里却是哑的。
  他张惶地看向四周,楚寒正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看书。
  衬衫扣子扣在最上面一粒,禁欲斯文,温润隽和。
  他的神情淡淡,眼角眉梢晕染着道不清说不明的慵懒倦意。
  一个恍然,梦中人走到眼前,梦境成真。
  压迫在胸口的力度还没褪去,难受得不得了。
  顾骄脑子浑浑噩噩的,嗷一嗓子就哭了,阿寒你不知道我刚刚被淹了嘤嘤嘤嘤嘤嘤你居然还看书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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