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相师 第719节

  我想问问李茂昌,我跟他之间的那个“谣传”,到底是不是空穴来风。
  黄二白的手比白藿香快——只是没有白藿香那么温柔,捏的生疼生疼的。
  捏脸的时候,我又顺便打听了一下:“这种绝技,除了您和白藿香,一定没有人会用。”
  “屁话,这种雕虫小技,找个炸油条的都能做,”黄二白答道:“不光炸油条的,有一个人也会——不过,那个人唯利是图,无所不用其极。前二十年,就在鬼医里被除名了。”
  那个人……就是江辰身后那个?
  我忍不住看向了山寨的我,夏家还真跟江家是一丘之貉,鬼医也能外借。
  而那山寨的我自从江采菱出现了,就一言不发,啥也问不出来,也不能用烙铁烙他,只能等见到了李茂昌,再一起想法子让他说真话了。
  脸捏完了,我一寻思,哑巴兰乌鸡跟我的关系,只要跟我在一起,就会被人怀疑,不如我自己出去,目标可能还小一点。
  哑巴兰和乌鸡一听也是这个道理,虽然不放心,也只好答应了。
  江采菱也跟在了我后面——说是看看热闹。
  而且,她倒是很熟悉天师府的路。
  我们这一出去,黄二白咣的一下就把门给关上了,撒了一大把盐,像是嫌弃我们晦气一样。
  而且——白藿香这么久还没回来,我隐隐也有点担心,什么相亲,能花那么长时间?相亲对象,又到底是谁?
  这一出去,乌鸡跟疯了一样,也抓着黄二白问相亲对象到底是谁。
  还有程星河和金毛,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这一出去,外面果然有不少武先生正在四下寻找“李北斗”的踪迹,还有文先生则在测算什么风水位会出什么事儿,忙的一塌糊涂。
  我低着头从一重一重的甬路里走过去,低声问江采菱:“李茂昌平时会在哪儿,快到了吗?”
  江采菱答道:“你紧张什么,该到的时候当然会到——哎,我问你,你好奇不好奇,白藿香跟谁相亲?”
  我一愣:“你知道?”
  “何止知道,我看见了。”江采菱眉飞色舞的说道:“高大英俊,一表人才,跟白藿香也挺般配的——黄二白平时不靠谱,找男人的眼光倒是还行。”
  说着,用肩膀撞了我一下:“你吃醋了没有?”
  我吃不着。
  江采菱倒是并不买账,一副很揶揄的样子:“凡事要想开,生活才能嗨,好姑娘到处都是……”
  而她话还没说完,忽然身后就响起了一个声音:“站住!”
  我顿时一愣,卧槽,谁啊?
  一阵脚步声啪嗒啪嗒就响了起来,一只粗大的手,也死死扣在了我肩膀上:“朱先生,真的是你!”
  鬼语梁?
  果然,一回头,就看见了鬼语梁一张兴奋的脸:“你没事就好,可担心死我了!”
  说着,把声音给压低了:“你是不是走了偏门,在小百花厅那口井里出来的?那地方是禁地,幸亏朱先生精明,没把脸给露出来,不然,就麻烦了。”
  我脑子一转,立马接住了话茬:“那可不是嘛!当时是挺尴尬——哎,我听那里面闹闹腾腾的,什么事儿?”
  鬼语梁可以说十分信得过我,低声说道:“抓住了李北斗的人。”
  “那人……”我心里一揪:“现在怎么样了?”
  “一张铁嘴,怎么撬也撬不开。”鬼语梁答道:“李北斗身边,哪儿有善茬?说是先问,问不出来,就扔到银河大院。”
  唐义他也吃了大苦头了……偏偏运气不好,在这种地方被抓住了,还遇上了汪朝风。
  不然的话,以他的本事,哪至于——也不知道他那个天师府的爹知道了没有。
  而鬼语梁一瞅我身边的江采菱和那个山寨我的——那人被黄二白塞了无声药,现在哼哼都哼不出来,只能是蛤蟆上岸——干瞪眼。
  我敷衍过去,说是朋友不舒服,而鬼语梁也没细问,直接抓住了我的胳膊:“不过,找到你就太好了——你跟我上九水窟去!”
  我一愣:“去那干什么?”
  鬼语梁立马说道:“那当然是参加第三场武先生的比试了——首席天师在那等着呢!”
  第872章 寒玉之石
  说到这里,他瞅着我表情就变了:“你嗓子怎么了?”
  我心里一动,能见到李茂昌,这场误会就能弄清了,于是我敷衍了一下,跟着他就过去了。
  在路上,众人见我狐假虎威跟在了鬼语梁后面,一个说二话的都没有,更别说盘查我了,通行无阻的就到了“九水窟”。
  那个九水窟很像是个小花园,一大帮人聚集在那附近交头接耳,都在议论纷纷:“那个李北斗还没抓住呢?”
  “可不是嘛,咱们一整个天师府都在找他,连汪疯子都来了,竟然一点踪迹也找不到——还有人说,咱们天师府,有他的内应。”
  “能进天师府的,哪个不是根正苗红的老家族子弟,怎么会有内应?”
  “那谁知道——你也听说过吧?厌胜门的邪术一大把,没准就有什么迷魂的,摄心的妖法呢。”
  你们是把厌胜门当成了黄大仙了还是怎么着?
  不过,别说,厌胜门是有这个法子,叫“五迷三道”。
  但那玩意儿跟之前的“移花接木”“预知梦”一样,只有宗家血脉能学,我还没到那个层次,目前还没学会。
  真学会就好了,还怕那个山寨的我不说实话?
  不过说来也怪,最近没事儿的时候练习师父给的小册子,一直也没有什么进步,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出了幺蛾子,回头回厌胜门,还得请师父给教导教导。
  也不胡思乱想了,我就满眼去找李茂昌。
  可谁知道,最高的几把椅子上都没有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就在刚才,所谓的“夏家仙师”把李茂昌叫走了。
  我心里一个激灵,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个夏家仙师,已经知道了我的事儿,找李茂昌来个破桌子先伸腿?
  “哎,”江采菱看热闹不怕火大的捅了我一下:“这事儿,你可把西派给连累了。”
  我顺着她的视线一看,只见西派的席位,跟有传染病源一样,被整个隔离了起来,其他人都不跟他们靠近。
  而大脑门攥着拳头,拳头上全是青筋,显然憋了一肚子气。
  我心里微微一沉,想也知道,刚才话说的那么满,现在亲眼看见“我”出没行凶,谁心里都过不去。
  我得赶紧把事儿给解决清楚。
  江景坐在一边,怎么会放过这种落井下石的机会,悠然自得的说道:“哎,之前那么给李北斗打包票,现在怎么不吭声了?”
  “是啊。”还有一些天师府的,有可能身边的人因为“我”而死,对我是一肚子气:“这就是你们西派的小先生?都说西派的杜大先生看人没有出过一次错,想必,现在也是老眼昏花了,给西派招了这么个姑爷。”
  “反正西派都把青囊大会上的交椅给让出来了,也好,能者居之,正好给其他有本事的腾地方。”
  大脑门那个小暴脾气,一听这话,腾的一下站起来就要发飙。可桂爷一把拽住了他:“行了,杜大先生不是说了,这次出来,难免会碰到点小波折,让咱们稍安勿躁,你忘了?”
  大脑门气笑了:“小波折——合着咱们杜家以后在行当里面都没有立足之地了,就算是个小波折。”
  “你们呢,脱毛凤凰不如鸡。”江景趁机说道:“我看,也别在这里占着好地方了,这么好的位置,你们既辞职,又脱出十二天阶,那坐着浪费,往后稍稍,我们江家顶上……”
  一股火腾一下就撞我脑门子上了——妈的这江景实在是欺人太甚。
  大脑门那扛不住了,可桂爷却先说道:“那也行,后面也看得清……”
  我一下就挡在了江景前面,说道:“人不是还没抓住吗?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这个时候,变喉糖的效力已经开始减弱了,我的声音不再是娇媚女声,不过有点娘炮,还是不像自己的声音。
  而且,副作用倒是挺大的,浑身发热,鼻干目赤,说不出的躁得慌。
  大脑门和桂爷一看,周围的人都在看西派的笑话,就我一个人过来给他们说话,对视了一眼,显然也有点感动。
  鬼语梁作为天师府的东道主,明面上不好跟江景起冲突,但看着我的眼神,也十分激赏——觉得我是个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好汉。
  江景一瞅是“朱英俊”,一下乐了:“哎,你别说,这世风日下,一个无名小卒也敢跟我们十二天阶叫板了——别以为你弄了个什么玄阴胎就立了功了,没钱买镜子,就撒泡尿照照,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个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我答道:“我就知道,玄阴胎露面的时候,杜家人没害怕,其他天阶家族也没害怕,就你们江家躲的最远——这也就算了,可一到了笑话人的时候,你们江家踢蹬的倒是挺欢实的。”
  大脑门和桂爷一听,更高兴了,大脑门大声说道:“小老弟,你这话说的痛快!”
  江景的表情有点僵,周围顿时也是窃窃私语的声音:“是啊,江景是后起之秀里排名靠前的一个,可之前玄阴胎出现,都是那个朱家小子顶事儿,他一步没靠近。”
  之前我也有点纳闷,江景本事确实是不小,性格又张扬,难得一个露脸的机会,他怎么没上去表现表现?
  而江景听见了那些议论,一下沉不住气了,一只手对着我脖子就卡过来了:“我就教给教给你,怎么跟我们这几家人说话!”
  我抬手格住了他的手——黄二白的木板子十分管用,现如今琵琶骨已经一点痛觉都没有了,直接把他给掀开了。
  而且,这个时候,我还觉出来了——江景的行气,竟然很弱。
  跟之前,截然不同。
  上次在杜家收拾过他之后,一直没跟他交过手,难不成上次把他哪儿给打坏了?
  江景当众摔了一个马趴,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这下,众人更是议论纷纷:“不是说,江景是天阶后人里数得上的吗?就这么点能耐?”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连个草根都打不过——这江家还真别笑话杜家,保不齐,他们家青囊大会的交椅,也坐不了多长时间了。”
  江采菱都给笑了:“唉哟,我看他叽叽喳喳的,以为多大本事呢,原来叫唤雀儿没有肉。”
  她一出口,好些人忍俊不禁都笑了。
  江景没想到我的本事这么硬,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的,还想上手,被身边一个人给拉住了。
  那人低着头,我没看清楚长相,但是江景像是挺畏惧那个人的,一见那人,只好摁下一肚子气,回去坐下了。
  那人谁啊?
  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好像以前见过。
  我还想看看清楚,可没想到,大脑门一把拉住了我:“小老弟,哪怕今天这个形势,你还给我们西派,仗义执言,以后,我们西派,认你这个朋友!到了西川,一定好好招待!”
  大脑门对我都没这么客气,对这个“朱英俊”还挺好。
  不过,我觉得浑身越来越热了,像是丹田烧起了一块火炭。
  而大脑门一拉我,也让我皮肤的温度给震住了:“小老弟,你身上,怎么这么热?”
  我又不能当场把衣服脱下来,只觉得越来越燥的难受——要是能有一桶冰水,让我跳进去泡一泡就好了。
  说起来——等了这么久了,李茂昌怎么还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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