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相师 第298节

  “我看你是窝里太乱——欠收拾!”
  而这个时候,死妈脸不声不响就转了头往回走。
  我一寻思,真要是破剩下的两个局,我还得指着他呢,连忙就追上去,问他上哪儿?
  他回头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单打独斗习惯了,不想跟人作伴,你要是有江瘸子的消息,上杨柳枝胡同倒数第二家找我——我要是有消息,也会告诉你的,就当,刚才我把江瘸子放走的赔偿。”
  这死妈脸看着行尸走肉似的,这话倒是有点人情味儿。
  “还有,”他添上了一句:“我叫苏寻。”
  我也自我介绍了一下,刚想把自己地址告诉他,他摆了摆手,意思是能找到。
  奇怪,他能通过其他什么手段找到?谷歌地图吗?
  而他转了身,就消失在了小黑巷子里,我看见他从腰里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好像在听里面的动静。
  传统风水行都有一些自己的独门绝技,也许那个小方盒子也是什么宝物。
  这个时候,程星河勾着我的脖子,在一边唱起了歌儿:“今儿个心情好,来个小烧烤?心情有点差,来顿小龙虾?不好也不差,火锅多放辣!”
  我知道,他担心我这一阵受的委屈太大,想着帮我分散分散注意力,就装出没心没肺的笑容来。
  心里却打起了算盘——我不是没让人欺负过。
  不争馒头也得争口气,真龙转世……我本来根本没兴趣,但是人家都逼到了你面门前面来了,泥人也得有点土性。而且,就算知道是诱饵,我也一定要把七星龙泉拿回来。
  当然了,出气跟送人头是两码事儿,这事儿得好好规划一下。
  程星河在鬼市上活蹦乱跳的,像是卖了不少好东西,哑巴兰纳闷:“这些你都不要了?”
  程星河摆了摆手:“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有钱要紧。”
  我却看得出来,他像是在强颜欢笑——怕到了日子死了,东西白糟蹋,现在凑钱,还能给豁嘴山转过去。
  现在离着他的二十四岁,已经越来越近了,可四相局的密卷,还是没下落。
  我寻思了起来——刚才江瘸子费这么大力气找我,应该不光是为了警告我,更重要的,好像是想把那个死妈脸介绍给我。
  他还想利用我破四相局呢。
  不过既然他也想破四相局,为什么偏偏抢走我们的密卷?说什么时候未到……也不知道老匹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且,那个真龙穴……听着苏寻的意思,他们家老头儿也很希望能进去,跟兰老爷子如出一辙,这个真龙穴应该不光是龙脉这么简单,还藏着其他的秘密。
  等回到了门脸,一进门我倒是有点意外——和上竟然来了。
  只见和上经历了几次人生的大起大落,模样更像回事了,现如今又从外卖黄马甲换成了定制西装,简直称得上器宇轩昂。
  他一瞅我来了,别提多高兴了,一胳膊就圈在了我脖子上:“你可算回来了,我这事儿,可多亏你了!”
  果然,和上从灵骨塔里搬出来,跟江总搞了投资合作,正赶上金融市场变动,重回了人生巅峰:“以前上学就瞅你不顺眼,哪儿知道你是我人生之中的贵人。”
  我摆了摆手说贵人不敢当,你这么忙,亲自过来肯定有事儿,赶紧说,我不耽误你分分钟几千万的买卖。
  和上一愣,扫了扫剃得很干净的后脑袋:“妈的,啥也瞒不过你,是江总有事儿,可自己脱不开身,又觉得打电话不隆重,托我来请你的。”
  我是看出来,他迁移宫上有红光,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来的。
  说着,和上就把一个红色请帖双手捧了上来:“你去了,那可得上座。”
  我顿时一愣:“江总结婚了?谁这么有福气啊?”
  不对啊,看着江总的夫妻宫,分明这一阵没有这种正桃花,难不成还是我看走眼了?
  和上摆了摆手:“不不不,不是江总,是江总的儿子,江洋。”
  哦,我还想起来了,不是我那个便宜外甥吗?
  上次他成了大肚公子,这么快就好了?
  和上连忙就告诉我,说这个江洋前一阵子身上还得了大病,据说都下不来炕了,可你说也神奇,他最近认识了个女朋友,爱情能战胜一切,他竟然给好了!
  而那个女朋友为了他的身体,出了大力气,俩人这不是就计划着准备结婚了嘛!也顺便给江洋冲喜。
  这样也行?那还真有点邪性,按理说,便宜外甥孽债没少欠,这么快就还完了?那得多少功德?
  和上接着就说,这外甥结婚,舅舅的位置是最大的,江总就来了话了,让我请你上江家参加喜宴,给送个聚宝盆。
  送“聚宝盆”是我们这一带的习俗,外甥结婚,舅舅是上宾,要拿一个盆子,装满了橘子,谐音“聚宝盆”,给外甥送财,也算是个美好祝愿。
  程星河也听出一二三来了:“那这个婚事,在哪里办?”
  和上跟江总混了这么长时间,对江总的家庭知道的也很清楚:“江家是个老派家庭,虽然三个分支各自发展,但是一有婚丧嫁娶的大事儿,还是得上老宅去办,三个分支全来,那可是一场大热闹。”
  这个江洋面子挺大。我心里一动,这么说——江辰江景,他们也会去?
  而和上接着就低声告诉我:“而且说起来,他们家老宅今年还出了一个怪事儿——他们家的那个风水树莫名其妙的死了,有人嘀咕着说不吉利,怕他们家今年出什么大事儿,都张罗着办喜事儿好,没准能把灾祸给冲一冲。”
  程星河有点担心,就嘀咕着,结个婚各种冲,比抽水马桶还屌。
  我看得出来,他怕这是个鸿门宴。
  冲喜也是老辈子的风俗,啥意思呢,家里要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必定阴气重,叫大群亲戚穿红放炮,来屋里喜庆喜庆,不好的东西忌惮这个,就会被挤走,这就是冲喜的来历。
  我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放心,我一定到。”
  第374章 面熟新娘
  和上事情办妥,就高高兴兴的回去了,临走的时候往对门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
  对门是成衣店,现在已经空了,我问他看什么呢?
  他回过神来摇摇头,说可能是看走眼了,她怎么可能在这里。
  她?
  还没等我细问,和上摆了摆手,说还得赶个会议,让我明天早点上江家老宅去,说着火烧屁股似得就走了。
  请帖给的挺全,程星河白藿香都有份儿,白藿香盯着请柬,却露出了几分狐疑。
  程星河看出来了,说道:“正气水,你是不是看见人家结婚,挺嫉妒啊?你要是不怕当寡妇,我可以学雷锋做好事儿,陪你领个证,完成你的心愿。”
  白藿香抬手就要对程星河撒药面,程星河抱住脑袋躲开了。
  而白藿香看着我,则说道:“这个新娘不太对劲儿。”
  我就问她啥意思?
  白藿香答道:“上次那个大肚公子的伤我看了,今年都不可能站起来,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好了?那个新娘子真要是有这个本事,那肯定不是什么平常人。”
  哑巴兰问:“姐,会不会新娘子跟你一样,也是过头虎撑?”
  白藿香摇摇头:“过头虎撑里,只有我一个姑娘,除非……”
  说到了这里,她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脸色不好看了:“难不成……”
  难不成啥?
  白藿香摇摇头,说可能是她想多了,那种人多少年没出现过,明天去看看再说。
  说起来,自从四相局被破了之后,什么厌胜门,苏家,一些本该消失的群体,又重新出现了,白藿香担心的,也是这种人吗?
  四相破局天下乱,还真是一点错也没有。
  我得赶紧把功德提到了地阶——总有一种感觉,风平浪静后头,大风暴就快来了。
  而且……我看向了三舅姥爷,说起来,马元秋最近一直也没出现,是跟江辰之间出了什么事儿,还是又在忙着憋什么阴谋呢?
  也不知道那个赤玲怎么样了。
  第二天程星河开车,带我们去了江家大宅——没想到,离开没多长时间,就又来了。
  这江家枝繁叶茂,一共三房,大房是江瘸子和十二天阶江老头子那一家,在风水行是翘楚,二房是江总江月婵他们家,富的腰缠万贯,三房就是江辰家,也就是最有出息的一家,贵的紫气东来。
  这一次的阵仗,跟上次他们家修宗祠的时候差不多,外面五花八门停满了市面上看不到的车,而且上次在修宗祠的时候,来的多是一些上岁数的,这次是喜事儿,那些年轻的一代也都来了,许多生面孔。
  刚把切诺基停好,一个穿着西装挂着工作牌的年轻男人就过来了,急头白脸的就问道:“你们怎么才来啊,等你们都等的上了火了!”
  等我们?难不成没了这个干舅舅,还拜不了堂了?
  哑巴兰提着橘子,程星河抱着盆,白藿香提着裙子也下了车,那个工作人员看了我们一眼,嘀咕道:“有你们啥事儿,打扮的这么体面。”
  哑巴兰一听不乐意了:“你们请我们来的,还不能打扮……”
  我和程星河却一对眼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那个戴工作牌的指着一大堆保温箱,就对我们说道:“快点,把这些箱子搬到了大厅里去,晚了化开,你们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一边走他还一边摇头,嘀咕着:“现在的大学生,真是不靠谱,说不来就不来,救场的也呆头呆脑……还愣着干什么,等雷劈呢?搬啊!”
  看我们开的不是豪车,把我们当成打临时工的了。
  程星河刚想说话,我摇摇头,意思是我倒是真想进去看看——上次才听江总说了,原来那个不见外人的江老头子,就住在大宅里面。
  说是闭门谢客,但要是能见上一面,说不定能找到一些关于江瘸子和四相局的线索,当成搬运工进去,还真是个机会,不然我们应该只能进礼堂,什么时候能进内宅?
  程星河明白过来,让哑巴兰和白藿香在外面等着,他跟我进去看看地形。
  那个戴工作牌的自己手里什么也没拿,趾高气昂的走在了前面,但是嘴一直不闲着,让我们动作快点。
  这个江家大宅错综复杂,除了开青囊大会的那个前厅和桂花小院,我一概没来过,现在进来一看,这里面的风格精致错落,连窗棱木,门环,都是十分精致的雕工,放在古玩店老板铺子里,能当镇店之宝,不愧是旧时代的大户人家。
  工作牌一边走,一边让我们这几个穷鬼小心点,千万别把东西碰撒了,否则里面的东西赔得起,沾染上了地板家具,卖了心肝脾肺肾也赔不起。
  程星河忍不住了:“哥,看意思你挺有钱?”
  工作牌一愣,冷冷的说道:“你说呢?江家养个狗,也比你们这些书呆子值钱,你们别以为考上大学就了不起了,还不是来卖力气?读书读傻了。”
  越没文化的人,越鄙视知识,不这么说,怎么掩盖自己的无知。
  不过我还看出来了,这个人迁移宫上发暗,恐怕这引以为傲的事业要遭遇滑铁卢啊。
  程星河也看出来了,嘀咕了一句秋后的蚂蚱跳的欢。
  里面的走廊是“回”字型的,包围着大间小间,第一次来的人,还有花墙楼梯遮挡,其实是很容易迷路的,不过我是风水行的,记路倒是不费劲儿。
  眼瞅着过了一个黄花斛木回廊的时候,那个戴工作牌的一把将我们给拉过来了,如临大敌的挡在了那一边:“眼瞎啊?这里可绝对不能进。”
  我问为什么?
  那人不耐烦的说道:“哪儿有为什么,这是规矩——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轮得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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