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在锦衣卫_分卷阅读_60

  奈何他百般按捺,这份情思终究还是渗到了四肢百骸。
  彪勇大将军那句话是对的:英雄难过美人关。他自持清高多年,到头来还是无法免俗。
  “大人,姑娘的要煎好了。”青翠轻叩门沿,小声提醒他。
  牧容敛了心神,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袍,这才让他们进来。
  陈忠提着木匣一踏进屋,房里即刻就充盈着苦涩的药味。他将骨瓷药碗拿出来,放在圆桌上。满满一碗黑乎乎的药汤,升腾着袅袅热气,像是刚出药罐没多久。
  牧容皱了皱眉头,单单看一眼就知道该有多么难以下咽。
  陈忠扭头看向青翠,“药汤要凉到六分再喝,这才可充分发挥药效,这个天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一定要把好时间。”
  青翠福身,还未来得及道声是,牧容却抢在她前头插了话,“有劳了。青翠,将陈大夫引到厢房住下,以备不时之需。”
  青翠点点头,忖了忖道:“那药……”
  “本官自会照拂。”他神态恬适,倒也不隐瞒。
  青翠福至心灵,自然懂他的意思,也不在久留,赶忙引着陈忠离开了他的寝房。这可是个感情升温的好机会,她定是要帮大人把住喽,今晚她得好好在外头看着,谁也不许进这个屋打扰大人。
  牧容兀自等了会,摸了摸碗沿,感觉温度差不多了,这才端着药碗来到床榻前。他坐在床沿上,一手揽过卫夕的肩头,将她缓缓抬起来,靠在自己怀里。
  这幅昏迷不醒的模样定是喝不进去东西,他不假思索的灌了一口药汤,左手环着她的脖颈,微微抬起她的下颌,俯□,口对口喂了进去。
  这种喂药方式并不稀奇,在锦衣卫里男人给男人喂药也是屡见不鲜,毕竟是救兄弟命的大事,谁也不会在意。
  牧容本事心无杂念,然而这碗药干净的喂下去,他却有些热火焚身。
  卫夕阖眼靠在他的肩头,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小簇阴影在卧蚕上,意态安祥。他垂下头睨望她,神色愈发迷离。
  须臾后,他将空碗放在身旁的木凳上,腾出手来抚上她的脸颊,年轻的肌肤透着细滑的触感。
  他着迷似得半阖起眼,两人的唇渐渐靠近,最终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他没有撬开她的贝齿,而是轻轻吮着她的唇瓣,娇柔细嫩,噙在嘴里仿佛下一刻就会化掉。
  他被撩拨的心神难宁,抚在她脸颊上的手不自觉的下移,从脖颈,再到肩头……
  前方是欲-望的雷池,牧容心头一凛,旋即触电般的收回了手。他微微喘了几口粗气,努力揪回了神智。他抿了抿唇,将她放平,复而为她盖好锦被。
  略带歉意地摸摸她的额头后,他起身挑开门帘子,目光清淡地瞥向墨色的穹窿。
  外头星斗寂寥,灌进来的冷风渐渐消融了他身上的灼热。他深吸一口气,让外头的婢女进去伺候,自己则踱步走向书房。险些又铸成大错,倘若再次伤害了她,他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
  君澄在新营操持完最后的事宜,这才驾马往京城赶。
  行走在冬夜的寒风中,明朗的月色为他开道,远处是京城里朦胧的万家灯火,然而他却没空欣赏这让人心旷神怡的寂寥静谧。
  不知道卫夕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不过指挥使在,似乎也轮不到他来担心。那个男人只手遮天,若她真有性命之忧,定会为她想方设法寻来最好的大夫。
  一口浊气堵在胸口,让他莫名压抑。君澄剑眉拧起,手中的马鞭狠劲一挥,“驾——”
  亥时一刻,君澄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指挥使府的书房里。他前脚一跨进门,就见牧容端坐在案,执笔写着什么。
  他换了件黛色圆领常服,其上绣着精细的流云纹,随着他执笔游走的态势闪出微弱的暗色光华。火烛的映衬下,他眉眼如画,神情专注,让人不忍打扰。
  君澄等了半晌,见他还未察觉到自己,这才清清嗓子道:“大人。”
  牧容一愕,抬眸看见他后,将身前的纸张揉成一团,随手扔在地上,含笑问他:“来多久了?”
  “刚到。”君澄往地上觑了觑,那团纸落在稍远处,黑黢黢的一片,废了好大劲才辨认出来,像是一个“忍”字。
  牧容似乎察觉到他斜斜的视线,叩叩桌案,揪回他的魂来,“新人名册带来了吗?”
  君澄点点头,将手中名册呈上,禀明道:“本次考核充人二百八十九人,具体情况都在这本名册上,打赏事宜也已办妥,就等着年后分入各卫所了。”
  牧容嗯了一声,打开名册浮光掠影的扫了一眼,“这批人先放在刘千户那,让他好生看管着,别出什么差池。若有发现违反锦衣卫法纪之人,就地处决。”
  君澄道是,末了又抬头窥他,状似欲言又止。
  牧容自然知晓他心头所想,徐徐道:“卫夕没有大碍,你大可放心,好生养养就行。”
  君澄轻快的颔首,没多说也没多问。指挥使心思缜密,若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这倒不是他愿意看见的。他拱手呈敬,“大人,天色已晚,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等一下。”牧容顷而喊住他,嘴角衔着寥寥一笑,嗓音难辨喜怒,“先坐吧,本官还有点私事要交待你。”
  作者有话要说:卫夕:我他妈绝对是最悲剧的女猪脚,说好的猪脚光环呢?我咋老挨揍!
  牧容:千锤百炼方能成神。
  卫夕:呃……我又昏了,但为啥感觉有人亲我呢?
  牧容:呵呵,猪脑子,肯定是做了春-梦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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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卫夕这一觉睡的并不久,梦里她变成了贔屭,驮着无字碑从八达岭长城上来来回回的爬。气喘吁吁的睁开眼时,刚过五更天。
  寒冬时节天明的晚,房里还点着暖融融的火烛。映入眼帘的月纱幔帐如同流沙般细腻,上有同色丝线绣制的金枝纹,泛着温和的荧光。紫檀垂花的拔步床华丽又陌生,刀法圆润的雕镂一霎儿就迷花了她的眼。
  卫夕睡得有些迷瞪,懵懵的眯了眯眼。胸口发闷的厉害,每每喘息一下就会有针扎一般的隐痛,可以忍受,但却让人浑身不自在。
  “呼——”
  她没奈何的吁出一口浊气,重新阖起眼,慢慢理顺支离破碎的记忆。
  第三场对擂,她挨了对方一刀外加一脚,然后像电视剧里面的大侠一样倒地,吐出一口老血,再然后……她就记不太清了,隐约记得有人带她离开了。
  可那人是谁呢?
  她嘶了一声,苦思冥想却没有得出结果。脑子里云山雾罩,那人身影就藏在深处,若隐若现,隔岸观花般朦胧。
  她是个急性子,这种感觉让她格外焦躁,恨不得将自己这个进了水的脑仁抠开晒晒。
  缓缓翻了身后,卫夕深吸一口气缓解胸口的憋闷,温暖的空气伴随着一股幽香渗进了她的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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