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如令_分卷阅读_140

  ?  午膳时,因罗晔与卫烜这对不是父子胜似父子的翁婿多喝了几杯,两人皆有了些醉意,卫烜和阿菀便被康仪长公主留下,让他们在公主府稍作歇息。
  卫烜直接歇在了阿菀未出阁前住的院子。
  阿菀拧了巾子给他擦脸,见他懒洋洋地倚坐在床上,脸上略有薄晕,一双眼睛却亮晶晶地四下打量,忍不住好笑道:“又不是没见过。”这厮小时候是个没顾忌的,时常翘课来找她,直接进出她的卧房,后来长大一些,不能如此自由随意了,却懂得了夜探深闺。
  想到那段时间时常要担心他不小心被人发现,毁了两家的名声,阿菀也有些嘘唏。不得不承认,这人也是有些本事的,莫不是如此,方会暗地里给皇帝办事情么?虽不知道卫烜给皇帝办的是什么事情,可想到他曾经受伤,阿菀心里又有些担心。
  “那不一样。”卫烜乖乖仰着脸,让阿菀帮他擦干净后,便躺在床上。
  虽然这床上的被子是崭新的,可是仍是觉得上面沾染了阿菀的气息,这是阿菀未出阁前住的地方,康仪长公主夫妻唯有一个女儿,自然是将女儿住的院子留下来纪念,不会动这里分毫,保持着阿菀未出阁前的摆设,每日依然有丫鬟们来仔细打扫。这个地方,两辈子以来,他皆是只能偷偷地来,现在却以女婿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入驻此地,心里如何不激动。
  阿菀觉得他醉了,给他擦干净脸后,拍拍他,让他躺下歇息。
  可谁知卫烜却拉着她不放,让她陪他一起歇会儿。
  “醉了?”阿菀凑近他仔细看。
  卫烜笑眯眯地说,“没醉,我的酒量极好。”
  虽然他说没醉,可是那微红的俊脸,还有呵出来的酒气,都让人觉得是醉了,估计这会儿是在发酒疯呢。喝醉酒的人是不讲道理的,阿菀被他拉着不放,最后无奈,只能被他拽上了床,和他一起睡了个午觉。
  歇了个晌午,时间差不多时,阿菀便在丫鬟的提醒下起来了,两人梳洗好,便去前院与给康仪长公主夫妻辞行。
  罗晔是真的喝醉了,被叫起来时头疼不已,不过仍是强撑着起来。可能是受到酒精影响,这会儿正感性着,拉着阿菀不放,嘴里念念叨叨的,直到卫烜保证只要有空就会带阿菀回娘家看他们,才依依不舍地让他们离开。
  纵使不舍得,康仪长公主夫妻也知道女儿成了亲后,已是别人家的了,心里伤感不已,也只能目送她离开。
  阿菀登上马车,回头看着一路送出门来的康仪长公主夫妻,夫妻俩并肩相扶持着,直到马车快要消失依然没有收回目光,虽有一群下人簇拥着他们,但是看着却十分孤单,让她心中酸涩难受。
  “怎么了?”卫烜对她的情绪很敏感,略一想便明白了,握着她的手道:“你若是舍不得他们,时常回去看他们便是了。”
  阿菀勉强道:“我觉得他们太孤单了,我一嫁人,家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若是公主娘能再生一个弟弟陪着他们多好?
  卫烜对此可没办法,并且略有些心虚,毕竟是他巴不得早早地将阿菀娶进门来的,为此自家流氓爹还坑了罗晔。不过,康仪长公主的身子不好,听说当初生阿菀时伤了身子不能再生了,确实有些可惜,如果能让他们再生个孩子,有个孩子牵绊着,应该不会那么孤单,阿菀也无需如此担心他们。
  想到这里,卫烜心里一转,便有了主意。
  回去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天空虽然有些阴沉,到底没有下雨,地面也干躁了一些,少了许多积水。
  马车刚过朱雀街时,卫烜突然叫停车,吩咐了几句,回头对情绪依然不高的阿菀道:“前面有一家炒货店,里头的糖炒栗子的口感极绵软香甜,据闻是百年的老店的,很多妇人皆爱吃这家的烽栗子,我让路平去买些来给你尝尝,不过不能食太多。”
  这体贴的举动终于教阿菀面上露出了些笑容,听到外面的人声,终究是耐不住撩起了车帘往外看,便见到了一条热闹的街道,两边皆是各种铺子,俨然就是一条热闹的商业街,多是卖干果吃食等东西,往另一条街道看去,那里又是卖些文房四宝,十分整齐。
  因为下了一场秋雨,多少对街上的生意有了些影响,没有平时的热闹,不过街上的人还是挺多的,也有很多像他们这样,将马车停靠在旁边,打发家中下人去买些零嘴吃食等玩意儿。
  作为一个自幼身子孱弱的贵族女子,阿菀甚少有出来逛街的机会,对这热闹的市井之地接触也少,这乍然一看,不禁看得颇为兴味。
  卫烜见她转移了注意力,不再低沉,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也不阻止她这种不符合规矩的行为,反正世子爷他纵容得起,谁敢不长眼睛地看过来,直接打回去便是。
  正看得起劲时,突然见到不远处一辆马车驶过来,然后停在了一家铺子前,在车夫停好车后,从马车里下来一个少年,那少年转身从车厢里扶着了一个小姑娘。阿菀一眼便认出了那两人,正是卫珺兄妹两人。
  因距离有点儿远,阿菀也未去与他们打招呼,正欲放下车帘时,谁知道卫珠眼睛尖,竟然看到了她,竟然还拉了下她兄长,示意他朝这边看过来。
  等卫珺兄妹过来与他们打招呼时,卫烜脸色黑了。
  阿菀请他们到车厢里一叙,笑问道:“真是好巧,你们怎会到这里?”
  卫珠嘴快地道:“我今儿和大哥一起回外祖母家探望外祖母,刚才是要去给二哥买些他爱吃的干果的,却不想,在这儿见到你们。表姐,你们这是……”
  卫珺含笑道:“今儿是表妹回门的日子,你们这是刚从公主府回来?”
  “正是。”
  听到这里,卫珠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说道:“抱歉,今儿事情多,一时间忘记了。”说着,她瞄了一眼坐在阿菀身边的少年,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他,虽觉瑞王世子生得俊美不凡,这份颜色过份出色了,可是那双眼睛像淬了冰一般,冷冰冰的,含威带煞,不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看一眼就让她心颤,忙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许是看出妹妹对卫烜的惧意,卫珺也不欲在这里多停留,很快便同他们告辞了。
  因是在路上,也不好叙话,阿菀笑着同他们道别,正好此时,路平也将东西买回来了。不仅买了糖炒栗子,还有很多种店家推荐的干果及蜜饯,甚至有些酸嘢,这倒是合了卫烜的胃口。
  卫烜接过糖炒栗子,手里忙着给阿菀剥栗子,心里也在想着怎么将卫珺兄妹几个与阿菀隔开,最好让他们老死不相往来。虽然这辈子他们兄妹几个什么都没做,各人的命运天差地别,可是他心里就是膈应得厉害。且方才卫珺虽然神色平常,笑容温雅随和,可是同为男人,他如何感觉不到卫珺看向阿菀的目光带了些异样?
  不行,得将卫珺解决了才能安心。
  就在卫烜开始动着坏脑筋,想要将上辈子的情敌怎么坑死时,卫珺兄妹俩目送着瑞王府的马车离开,心情都挺复杂的。
  “大哥,你是不是……”卫珠的话含在嘴里,最终因在外面,不好说出来。
  卫珺有些失神,没太听清楚妹妹的话,转头望向她,问道:“怎么了?”
  卫珠看了他一眼,闷闷地摇头,小声道:“今儿舅舅说的话,大哥您考虑得怎么样?你是不是真的要娶舅舅家的表姐?”
  卫珺面露怅然,说道:“婚姻大事,自是听从长辈们的安排。”虽是这么说,心里仍是有些怅然,觉得若是娶不到心里喜欢的那人,以后娶谁又有什么关系?
  谁知听到他说这话,卫珠柳眉倒竖,贝齿死死地咬住红唇,半晌方挤出声音来,“大哥莫说这种话,若是咱们不争取,怕是到时爹就要由着那个女人安排了,届时若是娶进一个不能帮你,反而要连累你的女人进门,那可真是……”
  “别胡说!”卫珺斥责了一声,“以后莫要说这种话,省得被人听进去了,要说你没规矩了。”
  卫珠知他的性子过于君子,说得难听一点,那是不懂得变通,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了,不过心里却已经狠狠地下决定,要给自己兄长选一个厉害的嫂子回来,至少能斗得过继母的姑娘。所以不管是继母挑选的人,还是舅舅家的表姐们,都是不行的。
  只是,谁比较适合呢?
  卫珠脑子里忙碌地筛选着人选,心里却仍遗憾着阿菀自幼定了亲,现在还嫁给了卫烜那个煞星,不然这便是一个现成的人选,有一个公主娘镇着,耿氏再厉害也得给有郡主之尊的阿菀几分面子,不敢做得太过份。
  卫珺不知道妹妹为了他的终身大事愁得不行,买好了东西后,便携着她一同回家。
  ****
  三朝回门后,阿菀也算是在瑞王府开始了自己为人媳妇的生活。
  卫烜得了五天的婚假,这几天都尽量地陪着她。回门后第二日,便将随风院伺候的下人都叫过来给世子妃请安,顺便敲打了一顿。
  随风院的下人们都知道卫烜的脾气,倒也颇为乖觉,恭恭敬敬地给世子妃磕头请安,纵是自小伺候卫烜的安嬷嬷,又是由太后指定的,虽然有些托大,不过此时也不敢挑战卫烜的威严,乖乖地给阿菀请安,至于以后会如何,且还需看着。
  阿菀受了他们的礼,仔细认了几个在重要岗位的丫鬟婆子后,便叫青雅等丫鬟给他们发了见面礼。阿菀不缺银子,这给下人面作见面礼的红封份量也不少,让收到红封的人面上的笑容怎么也掩不住,心里对她多了几分认同感。
  随风院的下人恭恭敬敬的,王府其他院子里的下人们更不敢随便造次,阿菀跟着瑞王妃认了瑞王府的前后院的管事,也同样当了一回散财童子,权作收买人心。瑞王妃看在眼里,并不觉得有什么,若不是阿菀推迟,瑞王妃就要将府中的中馈等事宜交给她了。
  瑞王妃今年满打满算的,也不过是三十左右,还年轻着,阿菀可不想一进府就管着一大家子的事情,这可要费不少的精力,至少得自己以后身体更健康一些,熟悉王府的事务再说。所以便打算先跟着瑞王妃学习,管家中馈之事以后再说。
  瑞王妃要交权一事虽然有些考验阿菀,可是也没有故作玄虚,舍不得放手,确实是想要让阿菀来煅练一下的。不过阿菀的态度也让她颇为欣慰,是个知礼懂事的,不爱拨尖挑事,正好能克制一下卫烜的暴脾气,加上卫烜也能听得进她的话,有她劝着,这便是再好不过了。
  瑞王妃觉得,总是让人担心闯祸招来灭家之罪的继子终于有人管了,以后这日子会越过越舒心。
  与瑞王妃一样,瑞王也觉得熊儿子终于有人管了,心里高兴了几分。有了阿菀这个媳妇,儿子那般听她的话,应该不会总是往外跑去干些危险的事情。可惜他能猜得到开头,却猜不到过程。
  卫烜成亲半个月后,当听说他突然要离京时,瑞王有些傻眼了。
  “臭小子,你是不是又要去干点什么了?”瑞王将儿子叫到书房,面色不善,“难道你就不能安份点儿,待在京城里当个纨绔么?”
  卫烜抿嘴,神色同样有些不愉,“你以为我不想么?”
  听到他这话,瑞王怔住了。
  卫烜看他的神色,嘲讽道:“父王莫不是以为,我是那等贪权爱势之人,削着脑袋帮皇上做事,好得圣心,让瑞王府更风光?”
  瑞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以前确实以为是儿子自己爱冒险,所以才会帮着皇帝做那等见不得人的事情。以前自己常对他说,并不需要他如何违背心意干自己不乐意的事情,更不需要讨好谁,他这作父亲的努力一些,护他一世无忧便是。
  等卫烜离开后,瑞王便坐在书房里,一坐便是大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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