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药女之妻不可欺_分卷阅读_222

  楚溆说着瞥了卫讷一眼,卫讷便是隐在面具下也不由大惊:“难不成竟是夫人的手笔?!”
  楚溆默默看了卫讷一眼,漫声道:“夫人只稍稍那么一激动…那一大片的院子就成那样了。”
  “那承智的意思是?”卫讷面具后的眼神闪了闪,如果是夫人娘家普通的家长里短还用不到客卿们出手,但若是涉及到将军府一向低调的行事宗旨,那就不能不考虑了。如果再有什么事惹到夫人激动,可不一定次次都能用地动来遮掩的…
  “所以,我打算请子语你带人往宣城走一趟,一来摸摸底,我总觉得老岳父说得轻松了些,实际上怕是不止这些难处,咱们细细访访;有什么要紧的先解决一下,不要紧的也有个谱儿。
  二来把岳母和大姐接过来,还有大舅哥,尤其是那个搅家的嫂子要摸清了底,总不能给夫人留下什么隐患…”
  卫讷面具下的冰颜也扯开一道缝隙,展颜道:“你说的很是。如今夫人的地位不同了,只怕有些人的想法也跟着有了变化,和离的还好,只看看手续是否办干净利索了,若果没有咱们好歹帮一把;至于大舅哥么,我自有安排,你放心吧。”
  “嗯,”楚溆点点头,竟也不去问到底有什么安排,只继续道“还有,宣城的事完了,你再往烨城去,查找一下当年烨城失陷,原县令石镇一家的下落。如果不幸遇难,尸身可有着落。
  岳父大人这么些年来多番寻找未果,我想一来是当年陷落的城池几乎都惨遭屠尽,剩下的人也不一定知情,二来,打了十几年的仗,有些地方根本来不及安排书吏记载这些,又或者战火中烧毁,以至于史料中断,找不到也是平常。
  不过,我隐约记得,当年因战争所需,朝廷允许前线的州府调动下级官吏应急使用,过后补报手续;那时候很多地方丢车保帅,有不少下面的地方官都临时调换了职位,战火纷飞的哪里有什么补办手续的机会。所以…”
  楚溆乜了卫讷一眼,他这也是受了老丈人那‘方言’一事的启发,想问题的角度不能太单一了。
  “你的意思,也许你老丈人一直在原地找,可实际上要找的人已经换了地方?”卫讷淡淡扯了下嘴角“你放心,我既去了,总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再不济也得打听个明白。”
  两个人又商议了一番细节,卫讷便领了将军府的令牌,自去准备了。
  楚溆赶上车队,先去看了看石初樱。
  见她已经打坐完了,便不见外地挤上车去,把岳父一家的近况挑挑拣拣地说了些。这样的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不过如何说,还得揣摩着石初樱的心理。总不能让她再跳起来。
  不过有无名道长压阵,石初樱也确实跳不起来。
  她听说姐姐怀不上孩子被迫和离时不由翻个白眼,又听说嫂子嫌弃家里拖累,闹着分了家还犹不足,整天吵着要和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愤然道:“这样的媳妇还不趁早退货!竟然还真的跟爹娘分家另过了?哥哥可真是有骨气啊!他也不怕人家戳他脊梁骨?!
  哼,现在嫌弃我们家穷,当初说亲的时候谁骗她了不成?就我爹那个性子,断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哥哥初初一看都说像爹爹,可实际上却不是。爹爹外表是温和,可骨头里硬气得很,哥哥不但外表文气,连骨头也是文火炖出来的!哪里像爹爹了。
  但愿她运气好,趁爹爹不在家已经离成了,不然,以后想离也没那么容易了。折腾完了我们家,还想拍拍屁股跑了?想得美!”
  石初樱眼光流转,楚溆看着就知道这是憋了什么鬼主意了。不过便是樱樱不出手,端看他老丈人的硬气,只怕他这大舅哥也不真是个‘文火炖的’,说不定憋着大招呢。
  楚溆不由替那闹腾的嫂子捏把汗。以他的经验看,这种憋大招的人不出手便罢了,一出手绝让对方没有还手之力。
  看来他还得嘱咐卫讷一句,无论如何也得把命留下,好歹给儿子攒些福气。楚溆暗自寻思着。
  石初樱数落了哥哥一通,泻了些火气,心里舒服了不少,便又问题家长里短的事情,楚溆一一细说了安排。
  石初樱听说爹爹正写家书,便让人拿了纸笔来,自己也写了一封。絮絮叨叨写了三张纸,还从储物袋里寻出了一只小银手镯子,对着镯子唏嘘一番,又摸了几粒百灵丹让楚溆一并捎去…
  这边楚溆带着一行人先回到望云山,自有一番安顿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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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宣城石家的宅子里。
  “娘,您吃一口吧,不然,等爹爹回来,看见您瘦成这样要自责了…”石初禾坐在炕沿上,手里端着碗稀粥喂给卧在炕上的母亲。
  “禾儿,娘没事儿,你吃吧,看你,眼睛都青了,以后别那么辛苦了,啊!娘不用总吃白米,糙米也一样养人的。”白氏心疼地摸着大女儿的脸,不肯下咽。
  “娘,不是女儿说您,人家过人家的日子,吵也好,闹也好,都是自己乐意的,您何苦惦记?凭白急坏了身子,还不是女儿和爹爹担心?往后啊,您只管养好身子罢。”
  石初禾的杏眼瞄着白氏数落上几句,见她娘轻叹一声别过脸去,也不在说什么了。她何尝不知,但凡娘能听进去劝,也不至于一病不起…
  这次爹爹又出门了,不到入秋不会回来的。这么多年家里已经习惯了。
  最初的时候,每次爹爹出门大家都抱着一线希望,等爹爹失落的回来一家人还会安慰和鼓劲儿,来年再去找妹妹,寻祖父母的下落。可一年年失望,一次次落空后,大家其实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尤其是最近几年,家里也被掏空了,嫂子见天的闹腾,娘的身子越发不好了,爹又不在家,这个家哪还有家的样子…
  石初禾黯然地放下母亲只吃了几口的粥,微微蹙了下眉头,拿了帕子给母亲擦了嘴角,把粥端回厨房温着。
  她看了看米缸,里面的细粮只有几捧了,这些都是给娘补养身子的,还有小半缸的糙米是平日里她和爹爹吃的。
  不过,好在昨天她刚刚把抄书的钱领回来,总有一吊多,明天请人帮着再去买些细粮,在换些乡下的鸡蛋来给娘补补。虽然紧巴了点儿,她再多抄几份,挨到下个月也还是能挨的…
  石初禾打定了主意,回到屋子里,帮着母亲白氏躺好,便在床头的柜子里翻出沉甸甸的小包,打开来,数出一百文大钱来揣进怀里。
  白氏看着女儿拿钱也不去管她,这些钱都是女儿自己辛苦抄书挣来的,自己一个子没留,都用来补贴家里了。
  “禾儿,娘梦见你妹妹了,说不定这次你爹能寻了人回来。”白氏看着大女儿要出门的样子,忍不住轻声说起先前的梦来。
  “真的?梦里是怎么说的?”石初禾乍一听连忙转身回来,坐在炕沿上,两眼闪着光芒,殷切地问道。
  白氏握住女儿的手,淡淡一笑,她就知道女儿心里还是惦记妹妹的。
  家里这么艰难,宁愿自己苦熬抄书也不愿意把妹妹当年留下的银镯子当出去换钱使。那一只银手镯和银脚镯还是樱儿周岁时,她祖父祖母给的,当年家境还好,那可都是实心的。
  白氏在女儿殷切的目光下回忆道:“也没有人的影子,就是说你妹妹回来了,欢快地喊娘来着,听着脆生生、娇滴滴的,娘的心哦,一急就醒了。”
  “娘可真是,怎么不多问几句,好歹也知道的多些…”石初禾假意埋怨了她娘几句,白氏被她数落笑了,赶人道:“去,去,去,赶紧办你的事去,娘好不容梦见了你妹妹,竟还嫌弃短了?”她也想长一点啊,最好能把女儿在梦里扯出来,可不是办不到么。
  石初禾见她娘说起妹妹明显带了真心笑容的脸,不由心里一酸,当年妹妹给临走的时候哭哭啼啼地还扒下自己的一只小手镯,一只小脚镯给了自己和哥哥一人一只作念想。
  这么多年自己的还留着,只哥哥的已经被嫂子拿去打了一支银簪,一对银耳环…
  哥哥知道了问嫂子,嫂子说了句,‘人是死是活都没准儿呢,东西白搁着干啥?’。结果哥哥跟嫂子大吵了一架。可那又如何,东西已经不是那个东西了,人又哪有不变的。
  石初禾轻轻摇了摇头,整理了下衣衫,往隔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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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连州到宣城,快马加鞭两三天也就到了。卫讷一行人悄然住进城中一个客栈里,白天出去暗中寻访,晚上轮流盯梢,几天下来也颇有收获。
  卫讷看着手中寥寥的几张纸,到底是普通人家,连世家大户的一个院子查起来也比这多两张纸,这石家还真是没啥可挖的。只不过那石家兄嫂可有点意思。
  卫讷琢磨着是帮他们离了呢,还是帮着拖呢?不管是离是拖,都得在他们现身之前有个定论。
  卫讷看着手上暗卫收集来的信息,其中昨天那夫妻又闹了一场,听说那家的大姐去劝架,把哥哥拉回家。
  兄妹俩的对话有点意思:妹子说:“我倒是想哥哥嫂子往好了过,爹娘也是这个意思,所以爹才把哥哥嫂子分出去。
  以前你们吵闹,说是家里拖累了你们,也是个理由。我也承认,这些年为了找妹妹和祖父母,家里确实没余钱,过得艰难了些。可家也分了,没了累赘,哥嫂也该过得更好才是,怎么如今反倒闹得更凶了?”
  “哼,她自然是看不上我了,分不分家都不能满足她了,不吵不闹哪能达成目标!”石初昀冷笑一声。
  “嫂子还真想离?忱哥儿可才两岁,她也舍得?”石初禾惊讶了,嫂子的心思她是真的不明白了。
  “男人都入不了眼了,孩子还算什么牵挂?指不定还嫌拖累呢。”
  “那哥哥是个什么打算?就由着嫂子闹下去?要不让人把嫂子乡下的爹娘找来说说?”石初禾自己是无奈和离了,但她还是不希望别人跟她一样。
  她现在还好,跟着爹娘过,不用天天看哥嫂的脸,可就这样还是听了不少刻薄的话,白眼也遭了不少。每天出门都有人指指点点可不好过。
  “当初她攀上我们家的时候,满村子里炫耀得谁不知道她嫁了个城里人,书香门第;如今城里住久了,长了见识,倒瞧不起我们这落魄之家了。
  她眼里的牡丹花变成了如今成了牛粪饼子,想弃了我另起炉灶?哼哼,我可没她那人品,怎么也不能嫌弃糟糠之妻。
  她石王氏,生是我的人,死也只能是我的鬼!哼哼…”
  卫讷心话,这哥哥和夫人还真是亲兄妹,瞧着气性都像,妹子是不打算把人放跑了,哥哥是根本就不打算放,豁出自己跟王氏耗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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