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油麻地警署破产

  青山医院诊断结果。
  彭三拿着曹查理递过来的文件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贱男,你搞什么飞机?”
  “老曹。给他普及下香港精神病历史。”
  曹查理顿时一脸浪笑。
  整了整领带,摸了摸鼻子,又扬了扬鼻子上的金边眼镜才开口。
  “根据香港法律第二百二十二条,第一条、第三条,精神病患者在不能辨认或者无法控制自己行为时造成危害结果,不负刑事责任量刑,如果要对精神病患者诉讼,需要五名精神科医生能够证明他有能力负担刑事责任。”
  彭三这厮,从来都不傻,听完,目瞪口呆。
  “杀人也不负刑事责任?”
  “no、no、no,是精神病患者不能辨认或者无法控制自己行为时杀人不用负刑事责任。
  在香港历年案件中,有多个精神病犯罪行为,三哥你听我说完就明白了。
  1969年3月24日,一艘水警船在后海湾进行巡逻,其中一名警察因为突发精神失常拿起船上的步枪进行扫射,船上十人全部中枪,两死八伤。法院判决,凶手因为精神病而被判入精神病院服刑。
  对了,其中一名警员之子,现在是九龙区警务处长。
  1988年,屯门一中年男子奸杀六名女性,并拍制成录影带,但因为凶手有精神病判入青山病院治疗。
  1989年,尖沙咀发生一起严重交通事故,嫌烦梁昆驾驶跑车撞伤撞死八人,后下车用扳手砸死两人,经过五名精神科医生诊断,三位医生认为其当时有精神病,法院判决其入精神病院禁足。”
  这一次,彭三意识到了什么。
  “那现在呢?”
  曹查理脸上笑容贱入了骨髓,清了清嗓子,这笑眯眯开口。
  “上周,我在不夜城和遇到跟他喝了两杯,之前忘了说,帮梁昆辩护的律师,就是区区在下。”
  你马屁。
  无数个麻麻批堵在胸口。
  精神病诊断书。
  彭三终于知道这么一个诊断书是什么玩意了。
  这特么就是合法的杀人执照。
  青山社,香港三大社团之一的,号称拥有十万成员,三千骨干,成员遍布香港十八区各个角落。
  八十年代中期,青山社元老级大哥桑彪说过,他就是香港暗夜法律。
  桑坤说的是有根据的。
  他强行啪啪了港大一名女生,但结果,女生和母亲在警察局外刚做完口供就被车撞死在警察局门口。
  父兄死人跪在媒体大厦楼下,希望可以借助媒体力量讨回一个公道。
  父兄死人被当众从二十三楼扔了下去。
  这就是暗夜的王者。
  谁有知道这是青山社干的,但最终依旧不了了之。
  青山社的恐怖势力可以管中窥豹。
  但...青山社的灭顶之灾却突然来了。
  来的太快,来的让人措手不及。
  各大堂口被警方一夜之间扫荡,在警方武装到牙齿的防爆盾、闪光弹、烟雾弹、震撼弹和步枪、狙击枪、甚至gpr等火力打击下,青山社骨干成员被抓超过八百人,拘捕暴力袭警的死亡数十人,其余死的死逃的逃。
  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
  警方清点,缴获枪支超过五百把,包括步枪、手枪甚至机枪,子弹十万发,毒品两吨,解救良家妇女一百二十人。
  消息一经爆出,港府震怒。
  责令警方联合飞虎队不惜一切代价将犯罪行为打击到底。
  九龙塘一艘破旧的渔船。
  何宽双眼无神靠在船舱里瑟瑟发抖着,作为青山社一方雄主,他几时想到过会有今天。
  亲眼看见手下兄弟死的死逃的逃,那一刻,他脑子都是懵的。
  社团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和英国人达成了协议,每个月按时交数,为什么警方突然希冀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何宽想不通,一点都想不通。
  大家出来混不都是为了钱,英国人在香港也没几年好留的,也是为了钱。
  每个月的大头都交了,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豪哥。为什么会这样,阿良死的好惨,他十四岁就跟我,我却救不了他,眼睁睁看着他被警察打死。你不是说英国人答应罩着我们的,为什么会这样。我们该交的都交了啊。”
  曾经的陈豪何等霸气潇洒,稳坐九龙塘指点江山,好歹也是一份霸主,想砍人时,大手一挥十万兄弟响应,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但现在,陈豪就像是老了十几岁。
  满脸胡子茬显得很是沧桑,头发凌乱不堪像是鸡窝,身上的西装也皱巴巴像是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在英国人眼里就是一条狗。
  陈豪无声在心里念了一句。
  政府想要打击社团,社团哪里有土壤能生存的下去,没有皇气罩着,谁能够直面港府的怒火。
  陈豪很清楚这一点,只是,也没想到今天会来的这么快。
  七十年代,他就跟着大哥豪出来混,后来改名豪哥,经历了香港贪腐最严重的时候,经历了廉政公输成立,很清楚,其实香港对于英国人来说一直都是会下蛋的鸡。
  当年华人探长捞钱,下面警察跟着捞钱,上下一致政府各界都在捞钱,这对英国人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损失。
  钱都被私人人弄走了,都进了私人口袋,税交不上,港府从哪里弄钱,英女王从哪里弄钱去买大钻石。
  青山社能够有在逆境中壮大,还是得意于英国人需要扶持他们。
  就像英国人扶持人做首富,那是因为需要有一个华人面孔的商人,扶持社团,是他们需要夜晚的安静和财富。
  但成也萧何败萧何。
  英政府需要他们社团赚钱,他们是一条会咬人会敛财的狗,现在英政府需要他们平息香港的局面,他们就成了丧家之犬。
  该死的鬼佬。
  想到曾经史蒂芬.亨特给出的那些承诺,陈豪心里的火像是汽油一样燃烧着。
  不、不止那帮鬼佬。
  还有第一资本、云记、彭三。
  陈豪狠狠攥了攥拳头。
  作为青山社龙头大哥,他不是没脑子的人。
  云记的事情突然翻转得到香港媒体支持失控,绝对有问题。
  第一资本的嫌疑最大,七亿美元拿下渣打银行,这个身份足够在香港为所欲为了,以这些资本巨头的能力,想要扰动香港经济逼迫港府,还不是轻而易举。
  工厂死一个人,赔偿一百二十万港币。
  七亿美元,五十亿港币,想弄垮他们这种社团还不是轻而易举。
  “阿宽。我们这栽了。就算英国人会保住社团,也绝对会放弃我们,他们大不了再培养其他人接手,我们现在,已经是丧家之犬。”
  “豪哥。我们怎么办。”
  “你想不想报仇。”
  “我们兄弟死的死逃的逃,拿什么跟英国人拼命。”
  “不是英国人。那天报纸你看了没有,第一国际资本拿下了渣打银行百分之十五股份,还说收购了云记,现在更名为九鼎商贸公司,我怀疑,这次的事情就是他们搞出来的。”
  何宽木讷的眼神一动。
  他也想起来,那天媒体好像提到过,第一资本还投资了其他产业。
  “豪哥。还有,那个星空下第一财经,你有没有觉得也跟他们有联系,我看过报道,很多问题都是那个李大笑在杂志上提出来的。”
  陈豪的眼睛也是一亮。
  “我们把这件事先告诉那个鬼佬,让他去对付第一资本,我们召集兄弟去收拾彭三。”
  “好。我现在就出去联系兄弟。”
  仇恨。
  足以泯灭任何人的理智。
  当仇恨淹没理智,不在仇恨中沉默,就在沉默中爆发。
  从一方大哥到现在惶惶不可终日,何宽心里的怒火可想而知,打完招呼,他一个翻身红着眼走出了船舱。
  但接着,他就又从船舱入口一步一步退了回去。
  “阿宽......”
  怎么了?
  怎么又回来了?
  陈豪的心瞬间凉到了冰点。
  一个女人,一个让人一看就无法挪开眼睛的女人,微笑着,拿着一把消声手枪,指着何宽的眉心。
  女人拥有绝世的容颜,白皙的肤色吹弹可破,玲珑的曲线让人一看就想要去咽口水。
  所以陈豪咽了咽口水。
  他不敢动。
  直觉告诉他,动,立马就死。
  “你是谁?”
  女人没回答。
  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东欧面孔,一双棕色眼睛古井无波没有任何神采。
  穿着西装,手插在口袋里,不紧不慢走到了陈豪身边。
  “陈先生,你好。我叫伊万.布拉金.契科夫。你可以叫我伊万,也可以叫我契科夫。对了,你也可以叫我现在的名字,彭二。”
  陈豪脸上的表情几乎凝固,汗水不由自主从头上流了下来。
  他想不顾一切逃走,但,身上却提不起半点勇气,除了眼睛死死盯着亿万,他不敢有任何动作。
  对此,契科夫自嘲的耸了耸肩膀。
  “好吧,我知道你想笑,你们华人的二哥可不是个好称呼。不过相对三哥,我觉得二哥还是要好听点。”
  “你们想干什么?”
  陈豪强自镇定问道,但脸上的汗水出卖了他真实的情绪。
  biu——
  一声轻微的射击声音,何宽瞬间倒了下去。
  瞬间,陈豪像是疯了一样拔出了腰上的手枪。
  嘶——
  契科夫一个滑步欺近,手中多出了一把滴血的匕首。
  不久,渔船升腾起了火焰。
  “沈安然,看多好听的名字,为什么我就要叫二,真是太糟糕了。”
  “二哥,不是很好么。香港人都拜关二哥的。”
  “难道你不知道,二哥还有另外一个意思?”
  “契科夫。你是不是想跟我比比我的枪快还是你的刀快?”
  “淑女。要淑女。你没看到,老板喜欢的都是淑女。你这样可不好。”
  “我又不是他的女人。”
  “你确定?英雄救了美人,美人不是都要以身相许的么?”
  “......”
  大火升腾中。
  两人斗着嘴上了一辆银灰色桑塔纳,随着汽车轰鸣,银色桑塔纳划出一道弧线远去。
  “我爱香港。这里,让我感受到了自由的味道。那娃,你呢。”
  “请叫我沈安然,或者卡戴珊。”
  “ok。美丽的卡戴珊小姐,你喜欢香港么?”
  “当然。我爱这个美丽的城市。”
  油麻地警蜀破产了。
  不,也不能说是破产了。
  香港最高法院宣判,被告油麻地警署在1991年8月19日彭三一案中,职责不力,导致彭三受到不可逆转伤害,应为此案负全责。
  法院责令。
  油麻地警署赔偿九鼎商务总经理彭三八十万港币住院费、三百万精神损伤费、二十万营养费、一百万误工费、四百万经济损失费。
  合计一千二百万港币。
  并向受害人彭三表示歉意。
  摩星岭公园,霍得盯着草帽牵着一条狗在公园漫步,穿着一件最普通的蓝色短袖,看起来跟普通的老人没什么区别。
  太阳,很是毒辣。
  走上一段路,霍得感觉有些累,牵着狗走到了一条长椅上坐了下来。
  长椅上有一人。
  华人。
  约莫二十出头,手里拿着一部电话,正在说着什么。
  “现在安科价格多少?二十一点五?ok。我觉得我们可以在十八元减仓,没错十八元整,市场近期动荡,相信安科下滑到十八理所当然。
  目标?
  我觉得二十八元可没什么问题,香港政府一定不会任由香港混乱下去的,你说呢?”
  长椅一头,霍得捶打着老迈的双腿,似乎休息已经足够。
  站起身,自然而然牵起狗远去。
  走上公交巴士,在和司机一番争吵霍得上了巴士。
  “这你是霍司长么?”
  “霍司长出行一直做巴士的,你不知道么?我都遇到好几次了。”
  “哇,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呢。”
  “......”
  开车的司机心里一虚。
  刚才,他居然没看出来牵狗的老头是霍得。
  穿着最普通的衬衫,和平时西装革履完全不同,难怪认不出来。
  还好,霍得并没有拿出布政司的特权,小声议论中,他微笑着和蔼点头,坐在老年人专用位置上。
  不久,巴士在一个站点停下,霍得牵着狗走回了家。
  年轻的佣人跑来牵过狗,霍得换上拖鞋走入了自己的房间。
  滴!电脑被打开了。
  霍得心里没来由一阵激动。
  屏幕上,安然科技红的让人眼睛难受,股价正在飞速下滑。
  18.01,二十万股。
  买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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