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当自强_分卷阅读_126

  谢一娘越想越觉得不妙,却也不露声色的装作不知道:“怪不的外头人都说大嫂厨艺精湛,今儿一见,真让一娘长见识了,难为大嫂年纪轻轻怎练的这般本事。”
  安然:“我本来就是厨子, 而且,也喜欢做菜,这什么事儿喜欢就不觉得难了,这里油烟大,恐熏着弟妹,咱们院子里说吧”说着挽着谢一娘出了厨房。
  那婆子一见两人出来,对着谢一娘就跪了下去:“夫人可要替老奴做主,老奴着实没说什么,不知怎么,大夫人就恼了起来。”
  谢一娘假装刚知道此事:“你这婆子倒是嘴刁,这般说,莫非是说大夫人无辜冤枉你不成。”
  “老奴说的句句是真,大夫人问老奴二老爷喜欢吃什么,想老奴常年在这边宅子里,也不伺候二老爷吃食,哪知二老爷的喜好,大夫人又问大老爷,老奴想着,大夫人先头既在冀州兰院里当过差,又是个有名的厨子,怎会不知大老爷喜欢什么,便说了句不知,大夫人就恼了。”
  谢一娘脸色一沉:“放肆,还要胡说,什么兰院?什么厨子?你在这边厨房管事,大夫人问你,难道不该,你倒反过来问主子,却是哪里的规矩,莫不是瞧着大夫人刚进门好欺负,故意为难主子不成。”
  “老奴可是不敢啊,老奴有多大的胆儿,敢难为主子啊,不过就是说了句实话罢了,哪想就戳着了大夫人的肺管子,老奴冤枉啊,夫人你管着这边好些年,您是知道老奴的,老奴可是个最知道规矩的人。”
  安然暗暗冷哼,还真是一出好戏,这婆子话里话外的,就没把自己当回事,还刻意提起兰院,更是明明白白的讽刺自己,别在他们跟前摆夫人的架子,他们知道自己的底细,而谢一娘这几句话,看似呵斥,仔细想来,每一句都另有深意,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挑事儿找茬儿的人。
  安然不想跟谢一娘弄僵,因为很清楚安嘉慕对两个弟弟的感情,安嘉慕这个人看似精明,有的时候却不然。
  他能对外人狠,对外人使手段,所以在生意场上能纵横裨阖,所向披靡,却一旦涉及自己的家人,却又格外宽容,甚至没有原则。
  当然,嘉言跟嘉树这个两个弟弟都是相当懂事的,也从心里认可了自己这个大嫂,可谢一娘却不同,如果说昨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觉得她不简单,不和善,是错觉的话,那么现在,她非常肯定,谢一娘并不欢迎自己这个大嫂。
  哪怕她笑的再和善,样子再恭敬,也藏不住心里那份厌憎,自己哪里碍着她了,安然实在想不通。
  不过,既然如此,自己还客气什么,之前想维持原状,是觉得自己在京里待不了几天,这边儿让谢一娘管了这么多年,就让她接着管好了,如今看来,自己太想当然了。
  而且,自己退一步,她就会进一步,自己如果这一次隐忍下来,以后还会有更离谱的事儿,而自己如今不止是安然,还是安嘉慕的妻子,是这宅子里名正言顺的主人。
  这些人都是宅子里的下人,说白了,吃着主子的,还反过来欺负主子,这样的刁奴,若不严加惩处,真当自己是摆设了。
  本来安然请谢一娘过来,是想给她个面子,若她知事,二话不说把这婆子撵出去,那两人之间还有的说,如今却没这必要了。
  安然冷笑了一声,看着那婆子开口:“你若是弟妹府里的人,规不规矩自当问弟妹,如今却是在我府里,问弟妹作甚?莫非弟妹有千里眼,你在这边府里犯的错,弟妹在侍郎府就知道了不成。”
  谢一娘脸色一变,这话里的意思可不好听,安然却陡然话音一转:“虽跟弟妹才见了两面,却常听嘉慕提起弟妹,未嫁之时便贤名远播,最是贤良淑德,可弟妹的性子再好,也不是你们这些刁奴随意攀扯的,把这里当成了任你们胡来的地方就想差了。”
  安然这句冷到了极致,小脸忽的板了起来,竟让那婆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安然会如此强硬,忽觉不妙,忙求救的看向谢一娘。
  安然:“今儿是因二弟在这儿,请弟妹过来,一家子在一起吃顿便饭,却不是让你攀扯的。”跟旁边的仆妇道:“去跟管家说,若是外雇的结了工钱,若是买进来的,我发个恩典,把卖身契还了她,让她另谋生路去,我这里用不起这样的人。”
  仆妇应一声去了。
  那婆子一张脸顿时惨白,这安府的差事又清闲,又有油水,往哪儿找这样的好差事啊,更何况,自己一个人还罢了,自己男人,家里的俩小子,可都在安家当差,自己若这么出去,自己男人跟俩小子的差事只怕也保不住了。
  如今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之所以敢这么给安然小鞋穿,就是因为知道安然的底细,自己有个老姐妹在冀州的兰院当差,去年自己回冀州探亲的时候,听老姐妹们说起这丫头爬床未果,被大姨娘发落到外厨房的事儿,当个笑话说了半天,说这丫头是个极没算计的蠢丫头,这才有了底。
  虽说不知怎么就成了大夫人,到底没瞧在眼里,凭啥这么个蠢丫头都能当自己的主子呢,心里这一不平衡,自然不会把安然当成主子,却忘了,便心里再不忿,安然之前身份再低微,如今被大老爷三媒六聘的娶了回来,就是名正言顺的大夫人,发落自己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想明白了,忙膝行几步到了安然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大夫人,大夫人您大人大量,别跟老奴计较吧,是老奴错了,老奴忘了规矩,您打,您骂,您罚,老奴都愿意,您就是别赶老奴出去,老奴一家子都指望着差事吃饭呢,老奴再也不敢了不敢了……”说着,咚咚的磕头,额头磕在院子里的青石砖上,血立时便渗了出来,瞧着可怜非常。
  见安然不言语,那婆子忙又求谢一娘:“夫人您就帮老奴求求情吧。”
  谢一娘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却一脸不忍的看向安然:“大嫂,这婆子虽怠慢了大嫂,念在她是府里的老人,又这般可怜,要不,就饶了她这回,发落到外院做粗活也就是了。”
  安然却笑了:“弟妹还真是菩萨心肠,既然弟妹开口了,嫂子也不好驳弟妹的面子。”
  谢一娘刚要松口气,却听安然道:“只不过,我这人自来最怕麻烦,下人不听使唤,可没得闲工夫调教,你大哥也知道我的性子,举凡下人犯了错,一概撵出去了事,如今弟妹既说了情,可见这婆子的确是个能干的,这般撵出去也可惜,倒不如这样,我今儿就把这婆子给了弟妹,看看弟妹是调教还是怎么着,都由弟妹发落就是。”
  谢一娘愕然看着她:“大嫂府里的婆子,一娘怎好发落?”
  安然拉着她的手:“都是一家子,分这般清楚做什么,也不怕弟妹笑话,安然就是个丫头出身,没什么见识,比不得弟妹出身世族,又贤惠能干,这些事交给弟妹料理,最为妥当,弟妹就别推辞了。”
  说着,看向那婆子:“从今儿起你就是侍郎府的人了,快着收拾了,去弟妹府里当差吧,万望你有了今儿这番教训,以后收敛些才是。”
  跟旁边的仆妇吩咐:“等管家来了,就先把她带去侍郎府,这会儿可该着吃饭了,等吃了饭,弟妹回去再处理此事。”
  拉着谢一娘:“昨儿蒙弟妹接风,今儿也尝尝嫂子的手艺如何……”一边儿说着一边拉着谢一娘出了灶房院,根本当没看见谢一娘难看的脸色一般,直接拉着她到了前头小厅之中。
  安嘉言看见一娘,不禁愣了愣:“你怎来了?”发现她脸色不大好看,又问了一句:“可是有什么事?”
  安然笑了起来:“瞧二弟说的,你们兄弟之间能来往,我们妯娌之间见见面儿就不成吗,能有什么事儿,是我请弟妹过来的,想着昨儿在你们府里,承了弟妹的情摆下了接风宴,今儿见二弟来了,便索性也请了弟妹过来,一家子在一起吃一顿便饭,也亲热。”
  安嘉言点点头:“嫂子说的是。”
  见下人要设屏风,安嘉慕挥挥手:“弄这个劳什子做什么,一家子吃顿饭罢了,哪来的这么多规矩,你们妯娌俩也坐吧。”
  安然倒是大大方方的坐下了,她本来也烦这些规矩,自然也不会守规矩,在翠园之所以回避安家树,是因有之前冀州的那档子事儿,一面对安嘉树,就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的荒唐事儿,虽说不记得干了什么,到底是发生过。安嘉言就不一样了。
  谢一娘颇为别扭,却见安然坐了,也只能侧身坐下,面儿上瞧着平静,心里却跟开了锅似的直翻腾,知道自己小看了这位新大嫂,别瞧出身低贱,绝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今儿这件事本来对自己大大的有利,却不想,一转眼的功夫,就彻底颠倒了过来,该自己落好儿当好人的,最后反让她当了好人,还抓着自己求情的机会,直接把那婆子推给了自己。
  如此一来,若把这婆子撵出去,岂不是活打了自己的嘴,若不撵出去,留下,却也不是自己的慈悲,反倒让安然落了个宽善的名儿,这份心机手段,岂是一个丫头能使出来的。
  四个人这顿饭吃的三个人都尽兴,唯有谢一娘食不下咽。
  一时饭毕,待上了香茶,安然笑着道:“都说我的厨艺如何如何高明,如今看来,却名不副实啊。”
  安嘉言愣了愣:“大嫂怎会如此说,大嫂做的这几道菜,乃嘉言平生所见所食之最美味的佳肴,也怨不得大哥吃不下我府里的菜了,尝过大嫂的手艺,旁的真有些难以下咽了。”
  安然摇摇头:“你就别夸嫂子了,你不算,得弟妹吃着好才行,刚弟妹可没怎么吃,可见嫂子的厨艺不精。”
  安嘉言其实也注意到了,不禁看了妻子一眼,谢一娘脸色一滞,忙道:“嫂子说笑了,嫂子做的菜自是佳肴,只不过一娘这些日子都没什么胃口,且刚过来时候嘴馋,又吃了几块嫂子昨儿叫人送过来的点心,这才吃不下。”
  安然点点头:“原来如此,弟妹倒真把我吓着了,我刚还想,这几道菜做的何处差了呢。”
  安嘉慕的目光划过谢一娘落在安然身上,停了半晌,没说什么,等嘉言两口子走了,才揽着她问:“你跟弟妹可是有什么事?”
  安然眨了眨眼,看向他:“你是怕你弟妹欺负我不成?”
  安嘉慕笑了起来,点了点她的小嘴:“这话说的刁钻,你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虽说有些懒散,却不是个好脾气的,谁要是欺负你,却是没长眼呢。”
  安然笑了起来:“这么说,你是怕我这个当嫂子的欺负你弟妹了。”
  安嘉慕摇摇头:“皓思娘出身世族,这世族里出来的人,没一个心思简单的,跟我说说,到底有什么事儿?”
  安然抿着嘴笑:“我们妯娌之间的事儿,你一个男人家就别跟着掺和了,我自有道理。”
  安然十分明白,有些事儿可以丢给丈夫,可有些事是必须自己处理的,这妯娌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最难处理,若是大大伯子掺和进来,可成了大笑话,也显得自己无能。
  不管她乐不乐意,如今她已经是安家的大夫人,这宅门里头的事儿,不想面对都不行,虽说不想惹谁,可欺负她,也休想。
  等安然睡着了,安嘉慕才把仆妇叫过来,问了问,这一问脸色便有些不好看,虽一直知道谢一娘的心思重,手段多,却没想,她会把念头动到安然头上。
  本来自己还想,一家子何必分这么清楚,太过生分,如今生出了这样的事儿,却不得不好好考虑考虑,只不过一个下人都敢欺负到主子头上,当自己是死人不成。
  安然午觉醒来却发现竟然在马车上,而安嘉慕这个超级大色狼,正趁着自己睡着的机会,大吃豆腐。
  马车颇为宽大平稳,又被安嘉慕抱在怀里,太过舒服,以至于,安然睡到现在才醒过来,拉开他不规矩的手,红着脸问:“这是去哪儿?后儿可就是厨艺比试了。”
  安嘉慕低头亲了她一口:“你不是喜欢水吗,咱们去别院住一天,明儿晚上回来,也耽误不了正事。”
  别院跟水什么关系?
  等安然看到眼前偌大的温泉池,才算明白过来,却也忍不住吐槽安嘉慕的奢侈,这别院建在京郊,虽比冀州的别院小些,精致程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妙的是,这里竟有温泉,还是个老大的温泉池子,跟个小型游泳池差不多,整个都是用汉白玉砌成的,奢华非常,若是冬天住在这里,三五不时泡泡温泉,还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而且,这是真正的温泉,跟现代那些用热水冒充的不一样,有着淡淡的硫磺味。
  忽的安嘉慕从身后贴了过来:“傻看着做什么,可记得夫人的水性,当日在那个水坑边儿上,一猛子扎进去,为夫还当你是想不开了投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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