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上位记 第40节

  倒不是她奴性大,非要起身伺候,而是着实有些难受得紧。
  付煜见状,稍顿了下,伸手试了试女子的额头,见其没有发热,才掀起眼皮扫了眼进来伺候的张盛等人,他沉眸:
  “小声些。”
  姜韵隐隐约约听见这话,她立即打消起身的心思,也就只当作自己没有醒过来。
  第30章
  日色清凉, 往日瑟人的寒风中渐渐透着股暖意。
  姜韵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引入眼帘的暗色床幔, 她怔愣了会儿, 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方。
  身子酸乏得厉害,她紧紧拧起眉心。
  半晌, 昨夜的情景渐渐在脑海中回拢,涩得姜韵涨红了脸, 秀气的脚趾在锦被下蜷缩起来,她拱进被窝中, 有些羞有些窘。
  她想起她昨夜娇气地哭个不停。
  越想越不堪回首。
  姜韵咬唇,顿时唇瓣盈血。
  她往日觉得女子那事时总轻吟出声,难免有些故作在其中,昨日,她才知晓,原那时, 当真是羞人。
  姜韵不知晓, 她昨日侍寝一事有没有传进后院。
  但姜韵也清楚,这后院就如同宫中一般, 瞒不住什么事。
  想至此,姜韵脸上的烧红渐渐退下,理智慢慢回拢。
  她想起,昨日付煜对她说的话——要封她为良娣。
  若以往王妃待她只是厌恶, 那从她被杖罚后, 恐就对她怀恨在心了。
  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姜韵遂又想起那日前往晗西苑, 李侧妃待她的态度, 禁不住轻拧眉心。
  如今,前有王妃,后有李侧妃,这般情况下,她若进后院,恐真的不如现在这般。
  姜韵捏紧锦被的一角,心中陷入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传来,寂静中,这抹动静十分清晰。
  姜韵意识到这时会是谁进来,顿时呼吸轻滞,她紧张得心脏砰砰跳。
  付煜回来时,前院还一片安静,他稍顿,就猜到女子该是还未醒来。
  毕竟,他离府前吩咐过,不用叫她。
  姜韵无需去前院请安,府中也没甚正经伺候她的人,自然不会有人叫她。
  想到什么,付煜不着痕迹地拧了下眉心。
  站立片刻,他就改了去往书房的方向,转而回了寝室。
  他一进来,就透过床幔隐隐约约看见床榻上锦被鼓起的一团。
  女子藏进锦被中,不知是醒了还是未醒。
  付煜几不可察地眉梢一挑。
  付煜走近,掀开床幔,轻咳了一声。
  锦被中的人动了下,又僵在原处不动。
  付煜轻抽了抽嘴角:“还不出来?”
  话音甫落,根本没有动静,就在付煜要生了不耐,想去拉锦被时,那人终于动作缓慢地从锦被中探出头来。
  一张巴掌大的芙蓉小脸蛋上透着春意余媚,眼睫似羞涩一颤一颤的,根本不敢和他对视,只是在锦被中藏久了,难免脸色被憋得通红。
  付煜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孩子气的模样。
  一时之间不知该气该笑。
  一夜后,两人之间气氛总归和之前不同,他无奈道:“你躲什么?”
  姜韵纤细的手指紧攥着锦被,憋了半晌,才堪堪嗡了句:
  “奴、奴婢不知该怎么面对殿下……”
  付煜垂眸看女子,良久,他才说:
  “本王承诺你的事,不会反悔。”
  女子似怔愣住,他继续说:“本王让张盛挑个院子,你以良娣位搬进去。”
  付煜伸手,轻捏了下女子脸颊,羞红滚烫,女子怔了下,却没躲开他。
  付煜眸色倏然软了下,他低声说:
  “日后不是奴才了,不必再自称奴婢。”
  昨夜间,她在他身上百转嘤咛,却断断续续自称奴婢时,他就觉得甚为刺耳。
  今日出府,他脑海中不断想着女子。
  将府中空着的院落皆过了遍。
  好的院落不是没有,但位置好,面积又大的院落当真没有几个。
  晗西苑算一个,但已经被李侧妃占着了。
  其实过来过去,付煜觉得,最适合姜韵的院子居然是玉兰轩。
  玉兰轩清净,装饰精致,院子后有一片腊月寒梅,恰是她惯爱的景色,离前院不算远,和正院却稍远些。
  王妃对姜韵的不喜,付煜看在眼中,难免替姜韵挑院落时,就不自禁将这点考虑进去。
  可玉兰轩中住着许良娣。
  而且,许良娣在玉兰轩中小产,难免有些不吉利。
  付煜轻拧眉,将玉兰轩从选项中去掉。
  最终,只剩下淬锦苑和静芸轩可选。
  这两个院落,一处位置好,一处院落大,她才受了委屈,付煜也不想她在住处上再受委屈。
  不过,这两个院落皆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离正院远些,她和王妃皆得清净。
  付煜平静地将选择权交到姜韵手中:
  “若你都不喜欢,待会本王让张盛进来再和你细说。”
  付煜倒真没为这些事操过心。
  后院女子的住处皆是王妃给选的,遂后将名单递给他过目,就算定了下来。
  只是姜韵情况特殊些。
  付煜难免就上些心。
  付煜自幼在宫中长大,自然知晓这后院后宫中的心思。姜韵出身差,旁人不免就低看她些。
  他顿了下,才又添了句:
  “待你选好后,本王就让人将院落收拾出来,再配些下人伺候——”
  话音未尽,付煜忽然拧眉停下,他垂眸,看向打断自己的女子。
  姜韵仰着白净的脸蛋,一动不动地看向付煜,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袖。
  付煜和她对视,须臾,付煜稍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似不耐:
  “打断本王作甚?”
  姜韵弯眸,她轻轻摇头:“殿下不必麻烦了。”
  倏然室内一静。
  付煜眉眼的温情散去,他冷淡地看向姜韵:“你是何意?”
  他第一次为一个女子做这些打算。
  不得感激,不得欢喜,就得一句不必麻烦?
  就似,一腔热情扑了空。
  顿时冷却下来。
  姜韵紧紧盯着他,就似想把他印在眸中一般,付煜稍顿,终于反应过来眼前女子是谁。
  旁人许是会不理解他。
  但她是姜韵,一门心思皆是他,又怎么可能叫他不虞。
  付煜轻拧眉,掀开裙摆坐了下来,女子一顿,将身子朝后挪了挪,跪坐在床榻上,用一种很轻很轻的声音说:
  “殿下若这时封奴婢为良娣,必是很为难吧。”
  付煜抿紧唇,没说话。
  姜韵咬唇,修长白皙的脖颈微垂,上方印着昨日付煜留下的痕迹,深深浅浅的,分外惹眼。
  付煜觑见,终是拧了拧眉,冷淡道:
  “本王既应了你,自不会叫你受委屈。”
  就见姜韵摇了摇头,她仰脸看向付煜,一字一句轻声细语:
  “殿下,王妃娘娘身子不适,太医几乎日日皆要跑一趟正院。”
  她眸色灼亮,刻在付煜心上,似灼得有些伤疼,就在付煜快移开视线时,他听见女子说:
  “听殿下说要封奴婢为良娣时,奴婢欢喜地几乎忍不住点头答应下来。”
  她的欢喜,付煜昨日就感觉到了,所以,他才狐疑:“那你这又是作甚?”
  掌心被塞进一只小手,付煜垂眸看去,就见那软若无骨的手轻轻缠缠地勾住他的小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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