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人

  苏熙站在洗手池前感受到剧烈的反胃感侵袭而来，却只能干呕。明宇丞将浴巾裹在她身上，即使抱得紧紧的，怀里的人依然颤栗不停。
  从来没见她病成这样过，明宇丞急得焦头烂额，“我去看看医生怎么还没来。”
  怀抱刚松了下，手腕就被她牢牢抓住，“你别走，留下来陪我。”现在的她极其害怕独处，不想让他离开半步。
  话里带着哭腔，明宇丞立马重新把人拥紧了，轻吻着她的额头，“你别怕，我哪也不去了。”
  两人还穿着泳衣浑身湿透，这会儿手机均不在身边，明宇丞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你先跟我去卧室，我用座机打给杨沁，让她过来看看你。”
  呕吐的症状渐渐缓解了些，她清楚自己的症结，“不用，也不必叫医生了。”
  明宇丞刚要反驳，只听她继续道，“不是身体的问题，是心理障碍。”
  “心理障碍？”结合她刚才的反应，明宇丞顿时有了猜测，莫非在她离开的那段子日里发生过什么巨变，以至于形成了创伤后遗症？
  苏熙手握得太用力，以至于指甲完全嵌入了明宇丞小臂上的肌肉里，而后者浑然不觉得疼。他咽下心中的疑问，只想先把眼前的人照顾好，“那我抱你去泡个热水澡，免得着凉了，顺便也放松下。”
  苏熙讷讷地点了头，由他摆布着进了浴缸。后来如何换的衣服，吹的头发已经完全没印象了。只记得吃过一小片药后，眼皮子开始打架，闭眼前看见明宇丞躺在身边搂着她，才安心睡了过去。
  明宇丞按她所说叫人取了包过来，翻到一瓶未开封的药，偷偷记下名字，待她睡着后才发微信问了杨沁。
  对方回复：这种药有抗抑郁的成分，好在以服用剂量来看并不严重，而且照你所说应该只是突然受到外界刺激才复发的。我会安排院里最好的心理医生过来，等她醒了可以见见。
  苏熙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幸好明宇丞一直在旁边守着，一见她在梦中皱眉或者乱动，立马握紧她的手给予安抚，额间细密的汗珠也被及时擦拭干净。
  再睁眼时，距离派对开始已经过去了四五个小时，外面留下的都是打算玩通宵的人了。对上明宇丞一副关切的样子，苏熙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眉角，也不知道他这个姿势维持了多久，一看便是中间不曾休息过。
  明宇丞满心都是她的身体状况，“你好点了没有？还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苏熙嗓子有些干涩，张了张口，“想喝水。”
  明宇丞刚起身，她的手便下意识攥紧了几分，他便用另只手取过一旁的杯子，“水在这呢，放心，我不走。”
  她起身靠坐在枕头上，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水。
  明宇丞见她脸色好了不少才稍微宽心了些，“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吧。”
  她摇摇头，“我没胃口。”
  明宇丞没勉强，试着问了句，“那需不需要叫心理医生过来看看？”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苏熙深吸了一口气，“看医生前，有些话，我想先跟你说。”
  他心里已经有了底，明白那些话对她来说大概很难开口，“没关系，你可以等状态调整好了，想说的时候再说。”
  “可我先现在就说。”毕竟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
  苏熙胳膊才伸到一半，明宇丞立马明白了她的意图，先一步张开双臂把她抱入怀中，“好，那就现在说，你说，我听着呢。”
  她的下巴垂在他的肩上，一字一句落入他的耳边，听得清清楚楚。
  她说：“我杀了人。”
  苏熙看不见他的表情，没听见他的回答，一时间从来没有这么害怕会失去他。只庆幸他听到这句话时没有推开自己，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了。
  明宇丞的声音有一丝微颤，“不哭，别怕。”
  她伸手抹了把脸，自己都没意识到什么时候已经泪如雨下了。他偏过头来，看见一双哭得雾蒙蒙的杏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泪珠一颗颗吻掉，“没事了，都过去了。”
  苏熙眼圈上还挂着泪，疑惑着，“你不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明宇丞拇指轻拭着她的脸颊，“失手、自卫，我猜得对吗？”
  她抽了抽鼻子，“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