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精通茶艺 第135节

  前一世,江慈在亲事上果断选择后起之秀文绪,从未与三殿下有任何瓜葛。
  除了王府被抄那日,她曾带着淡漠的神情站在外头,看着稷阳身戴镣铐被压走。
  那时,她眼中有浅浅的畅快笑意。
  这一世,江慈显然并无恩怨挤压心头。
  她一腔热忱爱意,都献给了三皇子稷阳。
  稷阳和文绪同时与江慈连线。
  同时,三皇子与太子殿下似乎有暗斗,这一点,自万寿节宫宴便可窥见端倪。
  玉桑这才明白,为何这一世的江慈每每见到她与太子走得近时,会露出那种欣喜又复杂的神情。
  欣喜是为她,复杂是为自己即将所处的立场。
  倘若三皇子真的与稷旻对立,江慈选了三皇子,或许就会与玉桑对立。
  稷阳的名字,便与稷旻牵连。
  而这当中,显然还有一根搅屎棍。
  韩唯的名字,玉桑用红色书写,一笔一画都带着劲儿劲儿的恶意。
  韩唯出身大族,前一世,他潜心为自己经营,年纪而立已位极人臣,哪里有三殿下什么事,可今世,他明显是与三殿下一个阵营。
  这是两世的差别。
  而无论前世今生,他都在专注的和太子作对。
  这是两世的共同点。
  所以,无论韩唯的立场偏向谁,都是在和太子作对——
  玉桑将韩唯与稷旻的名字也连上线。
  倘若前世一切是发生在今生之后,今生的一切才是一切的开端。
  那是不是可以猜测,姐姐对三殿下由爱生恨,转而选择文绪。
  文绪作为寒门新秀,是稷旻执政中极力提拔的人才。
  韩唯作为世家大族代表,与寒门新贵有立场上的矛盾,又因他知根在何处,所以从一开始就选择针对太子?
  玉桑略略思考,先划掉三皇子稷阳的名字——
  行事做作,过于注重表现,心态不稳,不像能干大事的。
  然后圈起了文绪与江慈的名字。
  姐姐因感情之故变化,文绪则是变化之果,尚且可以先做观察。
  最后,她圈起稷旻的名字。
  前世种种,她是被利用,稷旻是被设计,稷旻为政种种,她看在眼里,是敬他的。
  他只可能是一个因,不像令事态失控的始作俑者。
  那就只剩下……
  玉桑看向最后一个名字,韩唯。
  难道,在局中搅风搅雨,让后世的江慈满心怨怼仇恨,让她与稷旻被利用设计的关键是他?
  玉桑放下笔,盯着面前被划得乱七八糟的纸。
  此事若不弄清楚,很有可能在这一世重现罪因,让后一世继续痛食恶果。
  她很想就此作为江玉桑活下去,但是在将此事解决之后。
  玉桑看着纸上的“稷旻”二字,轻声呢喃。
  “我不是为你。”
  我为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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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
  按照往年选皇家儿媳的规矩, 通常是圣人与后妃相看好了,各皇子亦愿意,便可直接照名下聘。
  这也是成为皇家儿媳的途径中最为正式且受优待的一种方式。
  至于太子选妃, 除开直接下聘,也可似圣人般采选。
  只是这样选上来的, 始终不如皇家亲自下聘的。
  但因今年圣人有意简略操办, 所以会省去采选部分直接选定下聘。
  江慈若想成为三皇子妃,说难也难, 说简单也简单, 达成两点即可。
  第一, 圣人、皇后以及三皇子母妃都认可她。
  第二, 三皇子认定她。
  这当中, 皇后只是碍于身份,需要有个为庶子做主的姿态。
  若刘贵妃与圣人都喜欢,她自不会说什么。
  江慈这份心思, 就只有母亲花氏与玉桑最清楚。
  相较之下,玉桑又比母亲更适合倾诉。
  “所以, 姐姐是已与三殿下互通情意了,还是此刻准备去与他互通情意?”听着江慈的雄心壮志, 玉桑一个头两个大。
  她将怀疑落在韩唯身上后, 就琢磨着怎么探探韩唯的底。
  结果韩唯这头还没开始, 江慈这头就先开始了。
  旁人姻缘,本不该是她随意插手的事。
  但在玉桑看来, 她是见证了江慈这段感情结局的人。
  若江慈执意于三殿下稷阳,结局恐怕难以圆满。
  可要她在什么都还没发生之前就强行阻止,她又不免多想一层——万一这一世并不如她猜测的那般,她若横加阻拦, 反而节外生枝,那又该如何?
  人生许多抉择,都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她对一切尚处在猜测中,很多事不敢断言。
  江慈闻言,脸蛋竟红了:“你在取笑我不成?”
  玉桑暗暗扶额,你哪里看出来我是在取笑你。
  我分明是在小心翼翼的试探你。
  事到如今,玉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笑笑:“桑桑怎么敢。只是觉得,倘若三殿下对姐姐真的无意,姐姐未必是自作多情之人,必是他有过什么举动,才给了姐姐这般信心与念头。”
  “然则,这举动是有心还是无意,是鼓励还是寻常之举,姐姐定要看清楚再行事,否则便是拿着自己的清誉,乃至整个江家的颜面犯险。”
  江慈头一歪,眯眼坏笑:“咦——我们桑桑,如今真有江家娘子的风范了。”
  整个江家里,知道玉桑身份是假的,也只有江钧和江古道一房。
  玉桑失笑:“姐姐才是在取笑我。”
  江慈也知今时不同往日,她早已听父亲说过,叔祖父十分厚待桑桑,如今那头院儿里,无人不把她当宝。
  而这一切,说是她自己挣回来的也不为过,江慈自不会拿这个与她玩笑。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千万别多想。”
  玉桑握住她的手:“我知道姐姐的意思,所以,姐姐也该明白我的意思。”
  江慈虽热血沸腾,但到底没失了理智,她点点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
  玉桑很快就知道了江慈心里这个数长什么样儿。
  据悉,皇后欲往邻近行宫的大夏国寺天宝寺进香祈福,诵经半月。
  嘉德帝向来疼惜皇后,唯恐她在寺中孤清,恰如公主皇子读书选陪读一般,他打算在世家贵女中选取一些人陪皇后同行。
  又因行宫紧挨国寺,嘉德帝略一思索,索性带着人与公务浩浩荡荡前往行宫小住。
  如此一来,白日里有各家娘子们陪着皇后,夜里他也能去探望皇后。
  这如同一拍脑袋做出的决定,很快让宫中忙碌起来。
  在玉桑确切听说这个消息时,陪皇后祈福的人选已经定下,江慈赫然在列。
  而这当中,并无玉桑。
  这个结果,初闻时多少让人讶然。
  毕竟当日玉桑言行出挑,深得帝后之心,皇后娘娘甚至亲自开口留她在宫中小住。
  且随皇后进寺又赶在诸皇子选妃之际,个中深意,稍稍咂摸便可知一二。
  玉桑未能入选,经外人一番猜疑,只当是她不够资格,一时的惹眼并不能改变帝后心中对儿媳的要求。
  这不免让之前将玉桑视作威胁之人觉得自己可笑。
  不过是登不得台面的玩意儿罢了。
  这些话,玉桑是从江薇口中听说的。
  江薇将自己无意听到的话说给玉桑听后,见玉桑面露愁苦,忽而愤愤道:“圣人寿宴上,你表现奇佳尚能宠辱不惊,何至于在这种事上愁苦难过?”
  “外人胡说八道,你颓靡挫败才是着了她们的道,如了她们的愿!”
  玉桑失笑,她哪里因为这个愁苦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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