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郭朝宾与李幼滋

  定国公府的大火直接将醉梦生死,不想再回到现实的徐文壁,给一拳打醒,他狼狈不堪的让下人扶着自己跑出尚未着火的地方,脸色铁青的看着祖上传下来的基业大宅,在自己的眼眸倒影之中焚烧着。
  一颗心比在除爵与生死之间,还要心痛十倍。
  不过好在,他虽然失势,但府中的仆从却不敢和外人一样对自己不尽心,在他们的紧张救火之下,火势很快就得到了抑制。
  可徐文壁的愤怒却没有丝毫减轻,因为他后知后觉般得知,起火的地方,乃是他们定国公府存放珠宝地契的库房!
  “该杀!”
  徐文壁让人抓来了看守库房的管事,结果对方正在和自己的媳妇做着夜间才能做的活动,丝毫没有察觉到走火一事。
  盛怒之下的徐文壁直接喝令活活打死了这名管事,可还不等他细细调查究竟是吃里扒外将这库房给点燃,东厂的人却已经将定国公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陆绎,一定是陆绎!”
  徐文壁猛然回想起所有的事情,竟然出奇的和锦衣卫没有半毛关系,这不符合常理!
  心中一口浊气堵得心慌,竟然气得他直接仰天怪叫,当场吐血晕倒了过去……
  “唔……我没死?”
  高张氏晃晃悠悠的睁开了双眼,看着头顶那满是潮湿的船棚,再听着周围涌动不绝的水声,迷茫的呢喃道:“船?我怎么会在船上?这是哪?”
  “这是李家商会的商船,现在我们大概快要到奴儿干都司的过海港了。”
  “你是谁?”
  高张氏一惊,察觉到声音是在身旁传来,她连忙看去,却见一名陌生作武人打扮的人正双手抱臂,坐在船舱后面闭目养神。
  男子没有睁眼,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你甭管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即将在朝鲜安家,这是户引与五十两的盘缠。”
  男子用刀鞘将一个包裹推出,不偏不倚的推倒了高张氏的脚下。
  高张氏眼眸渐渐散去警惕,她若有所思的说道:“你是锦衣卫的人?”
  “妾身被赶出吕府之后,曾经下榻于一家客栈,当时你们就已经对妾身进行了监听?”
  “不错。”男子没有否认,因为他手中的刀以及腰间的令牌恐怕早已被对方所察觉,“吕家不知好歹的坑了我家大人,虽然罪孽由高休彦这个弃子承担了,但罪不及家眷,更别说你还给定国公徐文壁上了一课,现在恐怕他再也没有了翻身的可能,从今以后你就在朝鲜好好过日子,带着你姐姐的希望活下去吧。”
  “没看见徐文壁身死,妾身之姐死不瞑目!”
  高张氏并不领情,她冷笑说道:“还有,你们别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对妾身施舍,妾身相公虽说弃子不假,吕家可恨也是缘由,但你家大人平湖侯难道就没有埋坑的迹象?”
  “去赵斌家示敌以弱,将证据卖给东厂田义,都是好手段啊,将自己彻底摆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坐观云起云舒,更是让陛下与太后感觉对不住……”
  “你也不简单啊。”李响眯眼说道:“你姐姐和你都是徐文壁秘密培养的女人,琴棋书画尚且不谈,但拼接你这等洞若观火的嗅觉,就足以让人刮目相看,放在我们锦衣卫,一个千户是绝对跑不了的。”
  高张氏呼吸一滞,没有反驳,娇躯却紧绷了起来。
  李响见状,哈哈一笑,揶揄道:“别演了,你在定国公府外,为了给自己姐姐报仇,都不顾身死,又怎会害怕李某的一言半语?”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高张氏收起了做戏,平静的问道:“或许换句话说,救出妾身是想要干什么?”
  “到了朝鲜,自然会有人和你接头。”
  ……
  时间来到三月,关于如何处置定国公的传闻仍然沸沸扬扬,可定国公府依旧好端端的在那,宫中也没有了任何风声。
  没有后续的流言很快就被新的传闻所替代,就在三月初一的日子,兵部与五军都督府联合制告,要求大明各地卫所挑选适龄,且精壮的军户送到京师,准备参加武举。
  不过这一切都和陆绎无关,如果说年前的他只用忍受陆子宁一人的叽叽喳喳,现在的他已是翻倍承受,就算日后朱翊鏐身体恢复,回宫去了,他的小儿冬儿也会替代前者的身份,让他再次体会当爹的不容易。
  相比之陆绎的惬意,工部尚书郭朝宾却病倒了。
  而且说起来,他病倒的原因,还和陆绎离不开太大关系。
  出身于苑庄镇槚柏村的郭朝宾乃是嘉靖十四年的进士,幼时的他就展现了异于常人的聪慧,深受同村人的喜欢。
  而入朝为官后,历任户部主事、郎中,大同督饷及河南、陕西副使,浙江按察使、左右布政使,顺天府尹、右副都御使、浙江巡抚,户部侍郎等职的他,在万历二年擢升工部尚书。
  郭朝宾为人老成持重,判事准确果断,对下属不苛求,不计较,所到之处,无不受人拥戴。
  可就是这样一个受人拥戴的却在病倒钱埋怨道:“平湖侯害人!”
  这是何意?
  不少人不解,但只有工部的官员知道。
  只因年前,陆绎府上的两名少年居然弄出了能让马车狂驰的驰道,为了不让户部将这十分损耗钱粮的国之利器交到无国无君的商贾手中,工部上下卯足了劲想要改良,降低成本。
  可惜,有些东西看似简单,可如果不能弄清楚其中真正的原理,就算是想到了地老天荒,恐怕也不能解答。
  可作为朝堂上的文臣元老,郭朝宾还做不出舍弃老脸去询问陆府这个武人,和他麾下两名天才少年的举动。
  于是思来想去,干脆装病得了!
  可他郭朝兵能够病倒,低下的人总不能都病倒吧?
  于是工部内部一阵商讨后,左侍郎李幼滋被推到了台前。
  要说这李幼滋,也是一个不服输的猛人。
  当年冯保用王大臣一案,试图彻底害死高拱,当时身为太仆寺卿的李幼滋拖着病体直接在朝堂上狂喷冯保,那不畏强权的姿态让冯保至今都不敢报复对方。
  当然,也不排除冯保觉得报复李幼滋是一种吃力不讨好的行为,也或许将他调到了工部这个在六部地位最底下的地方充当侍郎,已经算是了冯保的报复。
  至今无人知晓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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