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这般女子_分卷阅读_163

  这些人把他们大理寺的地牢当成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有刚才那群做小厮打扮的年轻人,手臂坚毅有力,脚步厚重,明显都是习武之人,若是大理寺没有内应,怎么可能容他们来去匆匆,全身而退?
  想到这,他看了眼旁边安静站立的成安侯,聪明的选择沉默。
  宁王最终还是没能把宫女带走,他回到宁王府两个时辰以后,就接到了宫中传出来的圣旨。
  父皇削了他的爵位,从亲王降到了郡王。
  身为皇帝嫡次子,竟是被削减为郡王,这让他日后如何在京城中立足?想到他人嘲讽的眼光,尤其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蒋洛觉得自己的头都炸了。
  屋内的寝具被砸了一地,身边伺候的下人也通通被拖下去打板子。但是这样仍旧不够,蒋洛觉得自己内心就像是有火在烧,满腔怒火怎么也压不住,必须要找到一个发泄口,才能让他平静下来。
  他注意到角落里有个瑟瑟发抖的丫鬟,把她往床上一拉,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暴虐情绪发泄起来。
  “王妃……”宁王府总管走到谢宛谕面前,“王爷院子里有个丫鬟失足摔死了,现在需要调新的下人去伺候。”
  “失足摔死?”谢宛谕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王府里是有悬崖还是暗器机关,既然能摔死人?”
  管家低着头不敢回答。
  “罢了,”谢宛谕冷笑,“我知道了,王府的事情你安排了便是,不必禀告给我。”
  管家干笑两声,退了出去。
  王爷与王妃感情不好,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才最遭罪。都不是省心的主儿,但谁也不能得罪,他们能怎么办,无非是左右和稀泥,但求日子能过好一点罢了。
  想着刚才那个满身惨烈的丫鬟,管家打了个寒颤,王爷近来的性格越来越暴虐,竟像是换了一个人般。
  以前的王爷性格虽然冲动,但只是头脑简单,行事不太顾忌而已。现在的王爷,更像是性格暴虐的疯子,所有人在他眼里,都不值得一提。
  “王爷,”太监替宁王倒好一杯茶,小声劝慰道,“您且息怒,您虽然暂时降了一点爵位,但您与步兵衙门的统领交好,这一点可是太子比不上的。”
  “步兵衙门统领……”
  步兵衙门虽然听起来不够霸气,然而事实上整个京城的兵力有一半都属于他们掌管,禁卫军虽然近身保护陛下,但人数终究有限。
  蒋洛突然转头看向太监:“你说,容瑕究竟是不是我父皇的私生子?”
  “王爷,您这可为难奴婢了,奴婢有几时能见到陛下与成安侯啊。”太监声音有些尖利,这让蒋洛不太高兴地皱起了眉。
  “不过奴婢虽然没有见过,但是陛下对宁王确实好上加好,也难怪京城里有些人会心生嫉妒,乱传谣言了。”
  “依本王看,这不是谣言。”
  若是谣言,父皇又怎么会为了容瑕降他的爵位,却不追究大理寺突然出现在大理寺的那些小厮是什么身份。
  “他们既然如此不仁,那就别怪本王不义了。”
  古往今来,多少帝王为了皇位手上沾满鲜血?
  大哥懦弱不堪,父皇行动不便,这个天下凭什么不能由他来做主?
  班婳仍旧在梦中前行,她走了很久,终于在一座城门前看到了京城二字。
  她沉重的脚变得轻盈,轻得仿佛可以飞起来。
  但就在她即将踏入城门的时候,一个人抓住了她的手。
  第117章
  班婳蓦地回头,看到了一个穿玄衣的男人,他头戴九珠龙冠,腰挂降龙佩,青眉飞扬,星眸挺鼻,是一张她极熟悉的脸。
  她与他同床共枕,耳语缠绵,他是除开父亲与弟弟外,与她最亲密的男人。
  “容瑕……”
  京城从她身后消失,恐怖的坟场毫无踪影,整个天地白茫茫一片,这里只有她与穿着玄衣的容瑕。
  “婳婳?”容瑕听到班婳在昏迷中叫自己的名字,扑到床边,抓住她的手,“婳婳?”
  班婳缓缓睁开眼,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容……瑕?”
  “是我,”容瑕见她神情不太对劲,以为她刚醒过来身体不舒服,转身道:“来人,快找御医。”
  他穿着一件浅色锦袍,身上没有佩戴玉佩,神情看起来有些憔悴,与她刚才看到的那个神情威严的容瑕没有半点相似。
  “你别怕,御医说了,你的身体没有太大的问题,只要好好养一段时间就好,”容瑕摸了摸她的额头,“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渴……”班婳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粗嘎难听,她惊骇地睁大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别担心,御医说你伤了嗓子,养上几日就好了。”容瑕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早有婢女端来了温好的汤。
  班婳浑身软得厉害,头又晕又疼,就像是有什么在拉扯脑子里东西。
  容瑕喂班婳喝了几勺汤后,就把碗拿开了。班婳不敢置信地瞪着容瑕,她这才在床上躺多久,容瑕竟然连吃的都不给她了?
  被她这委屈的眼神盯得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御医说了,你刚醒来不能用太多的东西,你现在的肠胃弱,不能一下子吃太多的东西。两刻钟后我再喂你。”
  班婳看容瑕态度坚决,知道这事没商量了,她把脸往被子里一埋,不出声了。
  室内很安静,若不是她确定容瑕没有离开,她甚至会以为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婳婳,你没事太好了。”
  良久以后,她听到容瑕这样说。
  把头伸出被子,班婳看到容瑕露出了一个温柔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微笑。她心底微颤,偷偷在被子下抠着被单,张嘴道:“我才不会这么轻易的出事。”
  “嗯,”容瑕快速扭头,过了片刻才再转过来,“我很高兴。”
  班婳看到容瑕眼底有水光闪过,就像是……哭过?
  “你……”班婳咳了两声,容瑕端来一杯淡盐水给她漱口,她用自己难听的嗓子道,“有下人,何必你来做这些事?”
  “没事。”容瑕用手帕擦干净她的嘴角。
  只有亲眼看着婳婳睁眼说话,看着她喝水,他才能够安心下来。
  他这一辈子算计良多,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是早就算好的,唯一意外的就是与眼前这个女子成亲。他不是一个太为难自己的人,也不会逼着自己放弃这份意外。
  与她成亲,他庆幸。
  这条通往荣耀的路,他想要有一个人享受他挣来的荣耀、利益、风光,若是得了天下所有,却没有人为此高兴,为此感到满足,他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容瑕,”班婳刚醒来精神并不太好,这会儿因为头晕,又有些犯困了,她睡眼朦胧道,“我前些日子让制衣坊的人为了做了一些新袍子,等我康复以后,你就穿给我看看吧。”
  “好,”容瑕替她盖好被子,“待你痊愈了,想要我传什么我就穿什么,便是让我不穿衣服给你看,我也是愿意的。”
  “不要脸。”班婳嘀咕了一句,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容瑕轻笑一声,在她唇角偷了一个吻,起身走到门外,对守在外面的丫鬟道:“好好守着郡主,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是。”丫鬟们面红耳赤的行礼,不敢直视容瑕的容貌。
  虽然他们站在外面,但是侯爷与郡主的房中私语,她们仍旧不小心听到了几句。
  容瑕出了主院,对守在院子外的小厮道:“去把王曲先生请到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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