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这般女子_分卷阅读_25

  “在下与班郡主只是碰巧遇见,”容瑕拍了拍身下的马儿,“石小姐,告辞。”
  石飞仙勉强笑了笑:“慢走。”
  她看着容瑕跟着班婳一起离开的背影,紧紧地捏着手帕,才让自己脸上的笑容仍旧温婉如花。
  “容伯爷,”一个黑衣男子骑在高头大马上,对容瑕抱了一下拳。他目光落到班婳身上,“班郡主。”
  班婳看着这个男人,歪头想了一会儿:“石公子?”
  最近京城很流行穿玄色锦袍吗?一个谢崇安还不够,现在又出现了一个石晋。
  石晋紧绷的脸色略有些缓和:“正是在下,班郡主安好。”
  “你不是去西北大营了?”班婳对石晋这个人还有些印象,因为他在一众贵族子弟中,骑射功夫最为出众,甚至有人还曾夸他有静亭之风,所以班婳记得他。
  当然这个静亭之风不是指她父亲,而是她的祖父静亭公。
  “家母有疾,身为人子又岂能在外让母担忧,”石晋朝皇宫方向抱了抱拳,“幸得陛下垂怜,在下领了卫尉寺卿一职,得以与家人团聚。”
  难怪石飞仙去礼佛,原来是石太太身体不好了。
  “原来如此,”班婳不回礼道,“祝令堂早日康复。”
  “多谢郡主。”石晋见班家父子慢悠悠的赶了过来,又对他们两人行了一礼。
  石家与班家就是传说中的对照组,一个是为朝廷尽心尽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典范,一个是游手好闲招猫逗狗的贵族,所以两家之间并无多少来往。
  班淮虽然在朝中领了一个差事,但那是光拿俸禄不干事的闲差,而班恒更是连一个闲差都没有,所以三人之间没什么话可说,互相见礼后便大眼瞪小眼了。
  石晋忍不住又看向了班婳,她身着鹅黄色骑装,外披杏黄披风,头发梳作男子发髻的模样,但却用一顶极其华丽的金冠束着,额间描着一朵艳红的五瓣花,整个人看起来鲜活极了。
  “两年多时间不见,郡主风姿更胜往年。”这句话说出口以后,他惊觉有些唐突,当即便转开话题道,“晨雾阴冷,请郡主早些回府,在下告辞。”
  “石大人真是宅心仁厚,”容瑕微笑着对石晋抱拳道,“石大人请。”
  “静亭侯请,成安伯请,郡主、世子请。”石晋骑着马儿退后半步,示意对方先过。
  看到他这番动作,容瑕脸上的笑意便未有过变化,“石大人告辞。”
  他转头看向班婳:“郡主,走吧。”
  班婳点了点头,对石晋笑了笑,双腿一夹马腹,马儿便小跑起来。
  “兄长,”石飞仙坐在马车里,掀开窗帘看向旁边骑马前行的石晋,犹豫了一下道:“你跟班郡主很熟?”
  兄长向来寡言,刚才竟与班婳说了好几句话,难道世间男子看到容颜艳丽的女子,都会变得不像自己吗?兄长如此,连……容伯爷也是如此。
  石晋略摇了一下头:“我见她与你同龄,想来日后来往的时间多,便多说了几句。”
  石飞仙想说自己一点都不喜欢班婳那个女人,也不会跟她有什么来往,可是又怕这话说出来,兄长会觉得她失礼,便把这话咽了回去。
  成安伯府与静亭侯府相隔着一段距离,所以大家同行一段路以后,便各自回了府。
  当天刚吃过午饭,班婳就听到下人来报,成安伯府上来了人,还送了好些东西过来。班婳赶过去一看,发现院子里摆着好几箱上好的皮子,火狐皮,白狐皮,每一张皮子都完好无缺,更没有一丝杂色。
  “姐,这些皮子可是花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班恒凑到班婳身边,“成安伯这人太大方了。”
  “是啊,连人家成安伯都这么大方,你什么时候买个值钱的东西送给我?”班婳对班恒翻了一个白眼,“你可是我亲弟。”
  “我要不是你亲弟,你能拿银子给我花吗?”班恒腆着脸笑,“那我这不是没钱嘛。”
  身为侯府世子,平时跟几个朋友出去玩,时不时还要到他姐这里打秋风,这是即便说出去也没有人相信的心酸。
  班婳打开一口放在最上面的小箱子,里面放着一整套红宝石首饰。她拿起盒子里的便签看过以后,便把盒子收了起来。
  “姐,成安伯这么大方,我心里有点不踏实。”班恒看着那一盒红宝石头面,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成安伯打着给他送礼的名号,送的东西却全是给他姐用的,这心思是不是有些……
  “知道这套首饰原本是准备送给谁的吗?”
  “谁?”
  班婳把便签放到班恒手里:“自己看。”
  班恒看完以后,才唏嘘了一把。这成安伯也不容易,十五岁丧母,十九岁丧父、丧兄,大嫂也改嫁了。这套头面本是他准备送给兄嫂的,结果父兄没了,大嫂回娘家改嫁,这套头面也就放着了。
  话说得好听,叫宝石配佳人,只怕是不想看到这些伤心之物,便跟这些狐皮一起送了过来。
  晚饭前容瑕收到了来自静亭侯府的回礼,一张点心方子,两盒点心,以及……一匣子书。
  据说已经失传的《东海记》手抄本,抄书人是一百年前非常有名的大才子。
  失传已久的《西行起居注》孤本。
  传说中看完整本书便犹如行了万里路的《北旅记》孤本。
  还有……《南柯梦》?!
  天下才子做梦都想看一眼的《南柯梦》?!
  容瑕拿着这四本书,觉得自己仿佛捧着一座金山。
  朝上那些瞧不起静亭侯的文臣们,知道……静亭侯府的藏书如此丰富吗?
  第26章 进宫
  “伯爷,”厨房的管事一脸苦相的站在容瑕面前,“那道点心,小的们一时半会儿只怕做不出来。”
  “嗯?”容瑕正在看《北旅记》,听到管事这话,抬头看向他,“为何?”
  “坐这点心需要用无尘雪水泡御前龙井和面,用玫瑰蜜调味,和面的用具需要特制,还有蒸笼必须用新长出的湘妃竹编制,蒸点心的水要加上半勺晨花露,点心快要起锅时,需要烧一小截檀香木,这一道点心坐下来,费钱费工夫是小事,只怕东西一时半会收集不齐全。”
  厨房管事在心里暗暗叫苦,伯爷向来不重口腹之欲,这次难得让他们厨房做一道点心,他们竟然还做不出来,实在是无颜站在伯爷面前。也不知道这道点心方子是从哪家拿出来的,这吃的不是点心,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竟如此复杂,”容瑕有些明白为何班婳会如此舍不得一道点心了,这么费工夫的东西,只怕静亭侯府也不是日日都做的,“既然如此,便先放……”
  他话音稍顿,随后道,“先把东西收齐,慢慢琢磨去。”
  见伯爷并没有马上让他们做出来的意思,管事松了一口气。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厨房里的人想了各种法子,但做出来就不是那个味儿,看来那些烧钱的东西真不能省。
  管事甚至怀疑,给这个方子的人别有用心,想要带坏伯爷。
  等管事退出去以后,容瑕合上手里的《北旅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四本书。实际上他大可以把手抄本传出去,赢得天下读书人的赞誉,可是……
  利益易得,真心难求,像静亭侯府这种想法简单的人家,他竟有种不想辜负的感觉。
  容瑕抚平书的卷角,既然这些年静亭侯府从未对外说出这几本书的存在,那么他也只做不知。这颜如玉黄金屋,就让它们安安静静地躺这儿吧。
  送出一座黄金屋的班家人很忙,因为德宁大长公主的大寿即将来临,班家人忙着核对宾客名单,忙着核对宴席各色菜肴,还有下面管事送来的各种适合的戏班子,杂耍班子。
  生辰八字不好的不要,相貌不够喜庆的不要,传出过负面话题的不要,一层层筛选下来,属相相克的不要。这些管事们已经帅选过一遍,但他们仍旧要过目一次。
  大长公主倒是舍不得他们如此忙碌,可是班家四口却不这么觉得,只要不超过规制的物品,他们也不心疼金银,该花的花,该用的用,引得京城不少老太太很是嫉妒。年纪大了,内心里谁都想家里人重视自己,弄得热热闹闹的,只是表面上还要教育后辈,不可奢靡,不可过于张扬。
  所以她们既羡慕大长公主,又觉得班家人有些太胡闹,不过是个寿辰而已,弄出如此大的动静,也太过了些。
  但是不管其他人怎么看,班家人自己倒是挺乐呵,一天三四趟的往大长公主府跑,逗得大长公主整日笑容不断,整座公主府都沉浸在欢声笑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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