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家的小娘子_分卷阅读_127

  胡厚福他们倒是都见过,当初求上胡厚福,要他带了郑乐生前来。胡厚福面子上过不去,就引了郑乐生来云南郡。只不过后来结果出人意料,那人瞧着和气,没想到妹子却是个泼辣的,将郑乐生好生收拾了一顿
  郑舅母想想,便与郑舅父商量:“虽然……这位舅爷讨厌了一些,但是至少他如今在清哥儿跟那泼妇面前说得上话,不若……咱们与他多说说好话儿……”
  这种“想要跟外甥搞好亲密关系还得求助于他妻兄”的感觉太憋屈了。郑大舅想一想,似乎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只能如此。
  胡厚福进了后院,兄妹俩叙过别情,又将许胖妞子抱在怀里掂了掂:“这小丫头都快吃成个小圆球了,妹妹你这是养小猪呢?!”
  养猪小能手胡娇只管笑:“前儿我还跟夫君说,不如将这小丫头的名字叫个珠儿算了,珠圆玉润,就叫许珠儿,可惜他觉得不够好,还没同意呢。哥哥也跟他说说,许珠儿这名字多好听啊!”
  胡厚福近些年颇读了些书,自己也觉得颇为开窍,未免有些鄙视妹妹的品味:“这名字也就是个丫环名,是不够好,咱们家的小宝贝怎么能叫这名儿呢?你还是别捣乱了,就让妹夫起吧。”妹妹肚里有几两墨水,他大约也知道。
  胡娇也不反驳,开口笑道:“珠儿,到娘这里来,别缠着你舅父了。”许胖妞正在胡厚福怀里拿着俩金子打的小金鱼玩儿呢,听到这话立刻乖乖从舅父膝上爬下来,扑到了胡娇怀里。
  胡厚福:……
  “妹夫……他没说过几时给妞妞把名字起好?”
  胡娇:“让他慢慢起着吧。我家大人啊,如今是外面公事忙,能抽出空来给闺女起名字的时间也不多,反正他起他的,我叫我的!”
  她这幅浑然不在意的态度直让胡厚福叹为观止:“是啊是啊,等他想好名字了,恐怕珠儿这名字在府里都传开了。
  这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活生生的例子。
  胡厚福几乎可以想象自己妹夫在妹妹手里的情形,他心绪颇有几分复杂,总有种“嫁了个泼辣妹子坑了妹夫”的念头。无他,这妹夫待他是十分的好,直是拿他当亲兄长待,有时候比亲兄长还要好。
  早些年他还见过妹妹对妹夫行凶呢,他当时都暗自发愁,如今只能委婉劝说:“妹夫如今官位也不低了,妹妹……没再对妹夫动过手吧?阿娇也学着稍微温柔点,有事儿口头解决,能不动手还是不要动手的好。”
  胡娇应承的相当有水平:“只要他不犯错,我哪里用得着动手啊。”这人真是下功夫,成亲也没多少年,想当年一门心思庇护着的哥哥心都朝着他那边偏过去了,生怕他这当妹夫的在她手里吃了亏。
  到底谁才是亲的啊?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郑大舅带着儿子郑乐生前去与胡厚福联络感情,却反被胡厚福训斥了一顿。
  “当年必然是你们待我家妹夫不好了,他才能只身一人投奔岳家。如今却跑来死缠活缠,这是什么道理?种什么树结什么果子,又何必想不通呢!我劝郑舅父还是早点回齐鲁去吧。我这位妹夫瞧着是个温软的人,内里却是个执拗的性子,我也没这么大脸去劝他,他自己怎么待自己舅父舅母,何用我来教?!我倒是想教教郑舅父如何好生待外甥,可惜如今妹夫已经长大,恐怕没这机会重来一次了!”
  郑舅父差点被气的脑冲血,平白被人教训指责一顿,说起来还是个晚辈,他偏偏被训的哑口无言,竟然无力反驳。
  他曾经与郑乐生去过知州衙署,只远远看着一堆官员将许清嘉簇拥在中间,一路走了进去,曾经青涩的惶惶不安的少年如今独当一面,执掌一郡,他却失去了站在这外甥身边的机会。
  作为一个颇会投机的商人,他是真的后悔不已。
  再缠下去,必然会领许清嘉厌烦。没过两日,永寿便来通知郑家一家人,商队已经寻好,两日后回齐鲁,大人吩咐了让他帮郑家人收拾行李。
  其实就是:我家大人看见你们太烦了,还请你们尽快滚蛋,滚蛋的日子都订好了。
  郑舅父与郑舅母临来之前,还曾在亲朋好友之间夸耀过,自己是前来云南郡瞧外甥的,如今外甥做了高官,他们当娘舅的自然是要来跟着好好沾沾光的。
  没想到最后结果如此,当真是抹不下去脸面。
  郑家人离开的前一晚,许清嘉很晚才回府,在回来的路上被郑家的丫环给拦住了,那丫环缩在一团阴影里,许清嘉路过的时候她才从阴影里窜出来,直直撞进了许清嘉的怀里。
  后面跟着的永寿:……
  他家大人是个书生不假,可是……似乎没有书生怜香惜玉的习惯。那眼睁睁看着那丫环撞到大人怀里,可随即就被大人推倒在地,大喝一声:“哪里来的贱婢,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儿来!”
  那丫环趴在地上,抬头之时楚楚可怜,“大人,奴婢只是不小心……”
  同知大人却似乎没有准备放过这丫头的打算,暴喝一声:“来人哪,给我将这丫头绑了!”他最近招的近身长随立刻扑上去,将那丫环绑了。那丫环尚在抽抽噎噎,嘴里说什么“我是舅太太的丫环,只是不小心”之语。
  许清嘉一言不发便往郑家人住的客院去了,永寿打着灯笼,后面长随拖着那丫环,直闯进去之后,同知大人点点下巴,那长随将已经被拖了一路,连鞋子都拖掉的丫环扔在了郑舅母面前,冷笑一声:“舅母明儿就要走了,还是管好自己的丫环,别做出什么丢脸的事儿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郑舅母看到许清嘉闯进来,身后长随拖着被绑的丫环,心里便变了色。外甥媳妇她是来了这么久真没见过,听说后院再无妾室,可是这世上又有几个柳下惠的?真有女人投怀送抱,有几个能把持的住的?
  况且许清嘉身在官场,平日想来也有应酬,她就不信这外甥还真是不偷腥的猫?
  她这个做舅母的给外甥送个房里人来侍候他,也没什么错啊。
  郑舅父暗瞪了郑舅母一眼,早说了这一招有点蠢。想他这外甥就算以前没见过什么绝色,哪怕后院里的母老虎是个无盐女,可身在官场,不知道已经见过多少美人儿了,就郑舅母带来的这一位,也只能算清秀,清粥小菜类的,恐怕不入不了外甥的眼。
  真要用这招,势必也要好好谋划谋划,弄个绝色的来,难道还怕外甥不动心?
  郑舅父面上的惊讶还真不是假装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心里暗叹娶了个蠢婆娘,做什么事儿都不跟他通个气儿。
  郑舅母却上前去解绑着那丫头的绳子,“惠儿这是怎么了?清哥儿你不知道,这可不是我的丫环,说起来你也应该记得,就是你五堂舅舅家的丫头,这次是听说咱们要来云南郡,想着你当了大官,这丫头也没出来玩过,就跟着我们一起来玩了。好端端的你怎么把表妹给绑起来了?”
  许清嘉想了想,鲁地还真有这么个堂舅舅,只不过差不多都快出五服了,说起来也是个远房堂舅舅,他家有儿也有女,这种远了去了的亲戚,他可真没注意过人家家里的闺女长什么模样。
  那丫头恰是之前劝过郑舅母身着紫衫的丫头,此刻被郑舅母解了绳子,泪汪汪瞧了一眼许清嘉,向他矮身行礼:“惠儿见过表兄!”
  永寿默默转头,暗道戏文里都这么唱的,表兄表妹都是天生一对。
  不过这一位当真还没这命。
  果然不出他所料,许清嘉厌恶的瞧她一眼,就跟瞧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就这等姿色也学人投怀送抱?!”一句话那郑惠儿脸色一白,差点儿晕过去!
  她从来觉得自己容貌不差,况且听说这位表兄家里老婆出身屠家,又是个母夜叉,能美到哪儿去?她的姿色跟个母夜叉相比绰绰有余了吧?
  如今却受了这般羞辱!“表哥如此说惠儿,惠儿不如去死!”她流着泪便要向许清嘉身后的柱子上撞去,实则是算准了与他擦身而过,他定然是不可能瞧着她去寻死,到时候拉她一把……
  同知大人非常识趣的侧身让开,好让她的脑袋更能与他身后的柱子亲密接触。
  郑舅母见许清嘉居然不为所动,暗中也在思考自己的人选不对,也许有可能当真是因为惠儿丫头姿色不够。但扒拉她娘家与郑家同族所有的丫头,就寻不出个绝色的来。这惠儿丫头已经最是其中最漂亮的一个了。
  真要寻个绝色的,那势必是要花一大笔银子,而且……也不见得能跟他们贴心。
  她伸手死死搂住了郑惠儿的腰:“惠儿惠儿,有话好好话!你这样去寻死,让我回去怎么跟你娘交待啊?!”当初她可是打了保票,要让郑惠儿过的风风光光,做个官家娘子的。
  现在倒好,事儿没办成,还让这丫头受了辱。
  郑惠儿倒是不寻死了,转回头就搂着郑舅母开始哭了起来。许清嘉皱眉,只觉得烦闷,他甚少有机会与这等哭哭啼啼的女人打交道,寻死觅活之类的,都不曾经历过。不过想想他家阿娇的爽利性子,大约只有她将别人弄哭的份儿了,想一想阿娇若是哭哭啼啼说要寻死觅活,许清嘉都会觉得可乐!
  怎么可能?!
  他心里这样想着,就笑了出来。在郑惠儿姑娘哭的忧伤无比的时候,居然乐出声来。郑惠儿一怔,抬起泪目瞧着眼前温雅清隽的男子,当年他离开鲁地的时候,大约是很穷的原因,郑惠儿是曾经见过许清嘉的,就算生的好些,可是到底是穷鬼一个,又因为营养不良,又穷又瘦,她那时候不过七八岁,听她娘与她姐姐暗中议论,他是要入赘到堂伯母娘家去的,还暗自鄙视了许久。
  在鲁地,入赘别人家的男子总是教人看不起的。
  连祖宗名姓都丢了,生下来的孩子也是妻族的,还不够丢人吗?!
  没想到多年以后她长大,却听说许清嘉有了大出息,如今做了大官,及止来到云南郡,亲自见过了许清嘉,郑惠儿当晚睡下的时候,就觉得整个身子都在发烫。
  曾经记忆之中的穷酸少年如今不但生的温雅俊挺,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俊朗男子,而且身上透出来的那种儒雅与威严,更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只一眼她就心动了,想着哪怕是做个妾室,只要每日陪伴在他身边,日子也是甜美的罢?!
  可是眼下,她听从堂伯母的话,做出这事来,自己要寻死,那俊美的男子不但不拦,却站在一边笑了起来,郑惠儿只觉得又羞又气,心中暗恨他铁石心肠,竟然见她寻死也无动于衷,他怎么能够这样?!
  郑惠儿当真是气的狠了,连哭都忘记了。
  许清嘉却似乎累了,捂嘴打了个呵欠,“舅母明儿走的时候,记得把自己的东西跟人都带走,若是落下个什么人,我倒是认识个定边军里的将军,听说他们那里缺营妓呢。天色不早了,舅父舅母早点歇息吧,不然明儿还要走路,太也劳累!”
  郑惠儿傻傻张着嘴,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从许清嘉嘴里说出来的。在郑舅母难堪恼怒的神色下,许清嘉带着随从走了。他要赶快回去探探消息,看看他家老婆有没有知道这件事儿!
  别的事儿上,他还是可以偶尔犯犯小错误的,不管是教育孩子上,还是在日常生活中,可唯独有一点他是分外明白的,就是在女色上头,那是丁点差错不能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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