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轮回之谋

  “天河之战于紧要关头无功而返,五位道兄难道就没有想给我们天庭一个交代吗?”有三万年之后,天庭蒸蒸日上,然后天帝太一才是在即将登临掌之境的当口,一封符令,将三清道人和接引准提两人,请到了天庭。
  至于说另外的两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女娲道君和红云道君,虽然也收到了天庭的符令,不过这两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此刻却是完全无暇顾忌天庭的诏令——从女娲道君上一次拜访过了天庭之后,女娲道君和红云道君这两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便是一追一逃的一直到了现在。
  有好几次,红云道君都是在女娲道君的时候欧尚险死还生——其他的五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想要劝解,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红云道君在女娲道君的追杀之下狼狈不堪。
  就连那红云道君有生死之交的镇元道君,也只敢是暗中稍稍替红云道君支撑之下局面,假装不知道自己借给红云道君的地书还留在红云道君的身上一般,任由红云道君拿着地书护身——毕竟,因为红云道君阻拦之故,以至于女娲道君来不及回援天宝阁,使得天宝阁中的伏羲道君真灵受损,而今女娲道君因此怪责红云道君,其他人又有什么理由劝解?
  ……
  “交代?”听着太一的话,准提道君顿时便是露出了冷笑。
  “天帝陛下虽秉承洪荒之重,身份尊贵,但妄然找我们要一个交代,是否太过自视甚高了?”
  “道祖离去之前,令诸位道君维系天地之平衡,故而才有诸位道友超然之地位,无论是巫族,还是我天庭,也素来都对诸位道友们尊崇无比。”
  “而诸位道友们,之前处事也还算是公允,缘何这一次巫族袭扰天庭,诸位道友们却是偏帮于巫族?巫族席卷天庭之时,诸位道友们不管不顾,待得我天庭绸缪反击之际,诸位道友们却是在暗中偏帮巫族,致使后土从天河退去,这却又是个什么道理?”
  “莫非,是诸位道友们厌倦了天庭和巫族的纷争,想要扶持巫族,埋葬我们天庭——如此天地之间非两极对立之势,诸位道友们日后也乐得清闲?”天帝太一出声质问道。
  而今巫族因为后土之伤无力进取,正是天庭席卷洪荒天地最好的时机——不过在那之前,这七位大罗之机执掌者的态度,却是天庭必须要直面的问题,若是能够借此机会,借着几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在这一次的变局当中‘立身不正’的机会,彻底的将这几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给压下去的话,自然是最好的局面。
  “天帝陛下这话可实在是好没道理。”太一话音方落,其他几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还没有出生,准提道君便立刻是高声的叫起了屈。
  “云道君率领大军于天河当中截杀后土,最后功败垂成,以至于后土充从容而归,此乃云道君功行不足,加之巫族又有天道垂青之故,缘何天帝陛下却是硬生生的将此事栽到我们的头上?”
  看着准提道君的反应,太一的心头也不由得一叹。
  到这个时候,他才算是真正懂了云中君当初的那句论断——天地之间,最为难缠的,不是其他人,而是这位准提道君,因为这位准提道君是天地之间极其少数的不在乎颜面之人。
  那个时候,对于云中君的论断,天庭的众人都有些颇不以为然,但如今,太一才是真正的察觉到一位不要颜面的人,究竟是难缠到了什么地步。
  在之前的时候,因为这一次的动作,天帝太一集合了白泽等人,共同对这一次动作的种种情况,都做了推演,对这五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尤其是准提道君和接引道君两人,对他们的每一个反应,都有过推演,并且做足了应对。
  太一本以为,合他们天庭众人之智,再加上三清道君的立场,足以是保证他们天庭在这一次的行动当中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但却不想,准提道君只一个矢口否认,便是叫天庭所有的推演,所有的预案,都完全的付诸于流水。
  没有任何人能想到,明明当初干涉天庭战局的时候,还有三清道君作为见证者,而此时这三位见证者,同样也在场的情况下,准提道君这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竟是能够直接否认当初的事。
  “天庭之变的时候,接引道兄和太清道兄正在对弈,作陪的除了我以外,还有玉清道兄以及上清道兄两人——之前三清道兄想要干涉天庭战局的时候,正是我等相阻,天帝陛下试想,若是换做我等当着三清道兄的面,想要干涉天庭之战局,三清道兄难道就会坐视不理?”正当天帝太一的目光往三清道人的身上偏转,请三清道人揭破准提道君的时候,准提道君的言语却是陡然一转,先一步将三清道君给牵扯到了此事之上。
  听着准提道君信誓旦旦的言语,旁边的三清道君也不由得一愣——他们几乎是要怀疑自己的记忆,怀疑当初准提道人是不是真的没有干涉过天河之上的战局,怀疑他们之间的封锁,是不是真的出现过破绽被准提道君给抓住。
  ……
  “云道君,我现在可算是信了你当初之言,这天地之间最为难缠之人,非这位准提道君莫属。”趁着双方休息的时间,天帝太一也是和云中君到了水府的偏殿当中,感慨起来。
  按照云中君的建议,这一次召请众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们来天庭,不宜大张旗鼓,若不然的话,令天庭一众修行者们期待过高,最后又徒劳无功的话,这对于天庭的士气,会是一个相当大程度的打击——毕竟,此刻之天地非此即彼,一旦挑拨局势,那几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又不愿意站在天庭这一边,那就只能站在巫族的那一边。
  也正是如此,最后这一场天帝太一,云中君以及五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们之间的聚会,地点便是定在了云中君的天河水府当中。
  “三位道兄,云道君这天河水府,一直都是如此凄苦冷清么?”天帝太一和云中君暂时离开之后,依旧是端坐于水宫大殿当中的准提道人,目光这才是在这天河水府当中环绕起来。
  天河水府,乃是云中君的洞府——而洞府,作为修行者最后的安生之所,作为最令修行者安心的地方,修行者在洞府当中的陈设,也必然最能够反应修行者本身之性情的。
  一般来说,一个足够有心计,足够有城府的修行者在进入了他人的洞府之后,只需要细细的观察一番这洞府当中布置陈设,便能够窥视出这修行者心性上的一些破绽——准提道人,正是个中之高手。
  自从来到这天河水府之后,准提道人就一直在关注这天河水府当中的布置,想要通过这布置,窥测出云中君心性上的破绽,以便于他以后谋算天庭的时候对此做出针对性的布置——通过这一次巫族袭扰天庭的聚拢,准提道人已经是真正的意识到,想要谋算天庭,那么云中君便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只要这高山不倒,天庭就绝对不可能会倾覆。
  奈何,在准提道君的观察之下,这天河水府当中,可谓是空空如也,几乎是见不到任何的装饰,就好像这天河水府的主人,不是天庭位高权重的云中君,而只是一个受尽了冷言的无名小卒一般。
  “云中君当真是一个苦修之辈,还是说眼下这天河水府之内,是云中君知晓了我们要来天河水府而特意做过的更改?”准提道人内心揣度着。
  说云中君是一个一心苦修之辈,准提道君绝对是嗤之以鼻的——一位自入世以来,就从未有过败绩,专研军阵调度之法的战神,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一心苦修的人?苦修的寂寞,和战阵之上的激昂,可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那就是他知晓了我们要来,担心我们借着水府的布局窥测出了他的破绽,故而才刻意将水府当中的布置一扫而空,做出一个空荡荡的模样,想要干扰我的判断?”准提道君暗自想到。
  在他看来,云中君能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能够对敌人的心态,动向把握得一清二楚,那云中君也必然是一个极度工于心计之辈,这样的人,在这一方面的细节上有所防备,实在是再寻常不过。
  只是,令准提道人所疑惑的是,就算是云中君清扫过这水府当中的布局,但所谓雁过留声,这水府当中若是有什么陈饰摆设,就算是云中君将之移走,也该是在这水府当中留下什么痕迹才是,但他目光数度逡巡,他在这天河水府当中,也依旧是不曾看到有任何的痕迹。
  不得已之下,准提道人才是开口问起了一旁的三清道人。
  “云道友淡泊名利,品性高洁,一心清修,素来都不在意外物,若不然的话,他也不回有今时今日之功行。”三清道人虽然不乐意搭理准提道人,但见准提道人的言语当中,对云中君的品性有质询之意,也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起来。
  “有点意思了!”听着三清道人的话,准提道人只觉得自己对云中君的认知,立刻便又是多了一重迷雾。
  最后,目光在这水府宫殿当中逡巡的准提道人,将目光落到了正殿上首处那几案上的几枚玉简之上。
  几枚玉简当中,有一枚已经摊开,其上还有以神识勾描的痕迹——之前天帝太一端坐于此,因为他个人的存在感过于强烈的原因,故而谁都不曾注意到那几案上摊开的玉简。
  不过此时,天帝太一离开,那玉简的存在,便立刻是从空荡荡的几案上凸显了出来。
  “诶,云道君怎么连这玉简都不曾收起来,就不怕这玉简当中所记录之事涉及天庭之隐秘,被这水府当中的侍者们见了无意之间宣扬出去,以至于影响了天庭的大局?”
  “三位道兄,不若你我替云道君将这玉简封存起来,以免将来这玉简当中所记载之事暴露,我等便是有嘴也说不清了。”准提道君起身道。
  “三位道兄也万万莫要以为我实在危言耸听,只是如今天地之间局势逐渐明朗,三位道兄与天庭交好,当然不用在乎这些细节,但我等和天庭陌路,之前天帝陛下对我等的态度,三位道兄也都看到了。这样的风险,我们实在是不敢冒!”
  准提道君的脸上露出了苦色,一副讨饶认输的模样。
  片刻,准提道君又是出声,“若是三位道兄担心我借此偷窥那玉简当中所记载的天庭秘密,这大可不必——三位道兄就端坐在一旁,难道我还能在三位道兄的眼皮子底下的做什么阴祟之事不成?”说到这里,准提道君的目光当中也不由得多出了隐隐的挑衅之意,这令三清道人立刻便是又回想起了之前他们上一次和接引准提对峙的时候,被准提言语所激,然后被准提道人抓住了破绽的回忆。
  言语之际,准提道君已经是起身朝着正中间的几案而去,姿态略显急促。
  “也好!”太清道人和玉清道人本是想要拒绝准提道人的提议,看看着上清道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却还是忍不住的点了点头,应下了准提道人的请求。
  得了两人之允,上清道人才是欣喜无比的起身,同样是朝着正上方的几案而去,在准提道君接触那几案上的时候,上清道人的剑光已经是从腰间跳了起来,化作盈盈的水光,将那玉简当中所有的内容都给覆盖住。
  而准提道君却是浑然不在意的,如同是看不到那水光一般,伸手缓缓将那玉简卷起,然后任由那剑光化作封禁,将那玉简当中所有的信息都封存起来,将那玉简放到这几案的右边——几案的右边,还堆叠了几枚玉简,不过这些玉简当中的信息,都已经是被封存了起来,并不曾显露于外。
  准提道人所收起来的玉简放到这一堆玉简当中的时候,和这些玉简碰撞着,发出了清越无比的声响。
  “这一次准提道君还算是聪明,玉简当中的信息没有丝毫泄露!”待得一切都施为完成之后,上清道人才是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这一次,他有十足的把握保证,在他的剑光笼盖之下,准提道君绝对没有任何的机会偷窥到那玉简当中的内容。
  ……
  “云道君,你这一次却是又在谋算什么?”偏殿当中,上清道君的剑光亮起来的时候,天帝太一也是回过了神来——云中君在天庭当中从来都没有犯过错,以他行事之缜密,又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纰漏,又怎么可能会将半卷玉简留在那几案上忘了将之收起来?
  再联想到之前选择约见几位大罗之机执掌者的地点的时候,云中君主动提出以这天河水府作为聚会的地点,天帝太一若是这个时候都想不明白,云中君这是对那几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有所谋算的话,他也就不是太一了。
  “这些大罗之机的执掌者,每一个都是非同寻常之辈,云道君你有把握吗?可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天帝太一继续问道。
  “我此之行径,必然会暴露天庭的一些秘密,陛下不怪我?”云中君问道。
  “怪,怎么不怪。”太一爽朗无比的笑道,既然云中君对那几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另有谋算,那么他因为准提道人那不要颜面的行径而来的憋屈自然也就随之散去——虽然云中君还不曾细说自己的谋算,但太一相信,相比云中君的谋算而言,其他的东西,都只是细枝末节而已。
  “不过,我怪的不是云道友你泄露天庭的秘密,而是怪你此事不预先与我商议一番。”
  “陛下也休要怪我。”见此,云中君也是连连告罪道,“我也不是不想要告诉陛下,只是陛下觉得,以你的心胸,若是提前知晓了此事,之前在那几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面前,会不露出任何的破绽么?”
  听着云中君的话,天帝太一也不由得苦笑起来。
  “罢罢罢,就看云道友你施为便是。”
  ……
  “不愧是云道君啊!”
  “道兄,你猜我先前在天河水府当中看到了什么东西。”回到了须弥山之后,准提道人才是急切的看着面前的接引道君,一脸的感慨敬服之意。
  “功德之论,乃是鸿钧道祖所定,无数年来,天地之间的无数修行者,皆是遵循那功德之论踽踽而行,不敢有丝毫的差池,就算是你我也不例外。”
  “独独是云中君,敢于在这基础之上推陈出新,将这功德之说,分为天道功德和人道功德,以天道功德为上,以人道功德为下。”
  “而天庭接下来的战略,便是要舍弃对巫族的征伐,舍弃对人道功德的争夺,舍弃在洪荒天地之间讲道,转而是安心经营天庭,将整个洪荒视为一体,以权柄调控整个洪荒天地的元气,以这种方式,为天庭谋取那前所未有的天道功德。”
  “如此一来,只怕等到巫族这边后土祖巫伤愈之后,天庭借着这调控洪荒谋取而来的天道功德,早已是将巫族给死死的压住,在这天地之间独领风骚。”
  “到那个时候,你我两人也必然是只能是隐遁于天地之间,再也不敢露面,这西极之地,从此也将彻底的归于洪荒。”
  “道兄,我们决不能令这样的情况发生。”准提道君出声道。
  上清道人的剑光之下,他固然是不曾看到那摊开的玉简当中酥哦记载的内容,但上清道人的性子还是过于的耿直了一些,那剑光覆盖之下,只是遮住了摊开的玉简当中所记载的内容,对于那未曾摊开的玉简当中所记载的内容,却不曾有任何的防备——而借着将摊开来的玉简收拢,借着那玉简碰撞的机会,准提道君已经是无声无息的将其他玉简当中的内容都窥测无余,而借着其他玉简当中所窥测出来的内容,这已经是足以令他推测出摊开来的那一张玉简当中所记录的信息了。
  “此为天之大势,你我如何能阻?就算是舍身一战,又能有什么用处?”听着准提道君的话,接引道君的脸上也是浮现出了痛苦的神色来。
  准提道君所看到的天庭调理天地的决策,都一一的告诉了接引道君——可越是听准提道君转述,接引道君就越发的觉得痛苦,觉得看不到希望。
  那决策当中,一桩桩,一条条,都是完美无瑕,没有任何的疏漏,也没有任何的破绽,非但是将他们这七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将天地之间其他的大神通者们都纳入了其中,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便是连巫族,也都被纳入了天庭的这个体系当中——无论是接引道君还是准提道君,都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若是这个体系真的施展开来,那被纳入了天庭这个体系当中的巫族,在实质上就已经是成为了天庭的一部分,到那个时候,天庭对巫族的战争,就已经是不战而胜。
  皆是,天庭君临洪荒,成为这洪荒天地当中的唯一,那么作为天帝的太一,说不得便是会成为鸿钧道祖之后,第一位登临大罗至尊的大神通者。
  到那个时候,就算是他们在之后也登临了大罗至尊盒子精,也不可能压得住同样登临了大罗至尊之境的天帝太一了。
  “要阻止天庭的大势,也未必是没有办法。”片刻之后,准提道君才是又出声道,“我在云道君的玉简当中,还看到了另外一个大计划。”
  “便是要以无量星辰作为承载,将那永劫之所从冥冥之地当中引动下来,届时,天庭左手掌生,右手掌死,那个时候,天庭才是这天地之间,真正永劫不堕的存在。”
  “也正是这个计划,让我看到了阻止天庭的办法。”准提道君步步而动。
  “天庭构筑全新体系,固然是合乎天地之举,能够得到庞大无比的天道功德。”
  “但这将永劫之所拖出来,重定轮回之序的举动,难道就不是合乎天地之举吗?难道就不能得到天道功德吗?”
  “无论是重订天地之秩,还是重订轮回之序,都是前所未有的改天换地之举,就算是以天庭的力量,也不可能同时施行这两个大计划——星辰权柄,涉及洪荒天地之间的一切,两个计划当中,以星辰权柄重订天地之秩的计划无疑更加简单,故此天庭十有八九,会先一步施行这一个计划。”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想办法令巫族知晓天庭的第二个计划,令他们在天庭重订天地之秩的时候,重订轮回之序,如此一来,巫族既能够得到足够的功德,又能够借此机会,脱离天庭的新秩序,不至于被天庭纳入他们的体系当中。这天地之间的局势,自然也就是一如当初那般。”
  “最重要的是,只要巫族重新有了和天庭相抗的力量,我们自然只有也就有了施展的余地。”准提道人出声。
  “莫非你打算通知巫族天庭的计划?可你我一动,天庭之人就必然是有了对我们动手的借口,说不得我们这边一动,天庭的人手就已经是杀上了门来,到那个时候,说不得不等天庭施行他们的大计划,我们西极之地就已经是随之崩溃了。”接引道君出声道。
  “这自然不需要我们亲自出面。”准提道君从容无比的道。
  “是谁?”片刻后,接引道君的声音响起,便如同是惊雷一般,炸得准提道君心神晃动。“三族之时,准提你于太真道友的传讯被拦截,那拦截传讯之人,便是暗处的那人了吧?”
  “他是谁?”
  ……
  “云道君,你真的觉得会有人将这消息带给巫族吗?”天河水府当中,有清亮的声音响起,若是有人在此,必然是为这出声之人的身份而目瞪口呆——那正是此刻还在天地当中追杀红云道君的女娲道君。
  “必然会的,而且给巫族传讯之人,必然会是西极的那两人。”云中君的面前,有一张空空荡荡的棋盘,棋盘上只有两枚棋子。
  “天庭以星辰之权柄,调和天地之秩序,此为天地之大势,不可阻挡,而巫族想要与此抗衡,唯一的机会,便在于那永劫之所,在于那轮回之序。”云中君言辞铿锵,“女娲道君你看得出这一点,其他人自然也看得出这一点。”
  “是以,只要有人暗中告知了巫族那轮回之事,只要巫族知晓了这轮回之事,巫族就必然会是不计代价的将那永劫之所从冥冥之地拖下来,加诸于巫族的身上,加诸于那九幽之地。”云中君自信无比的道。
  这是后土在大罗之机的执掌者干涉之下,从那天河当中从容脱身之后,云中君就已经有了的决策——斗姆元君的真灵,已经是第二次溃散,绝对不能再经历第三次的溃散,云中君所立下的这仪轨,固然是玄妙无比,是属于大罗层次的玄妙,但就如同是女娲道君不愿意再拿伏羲道君的真灵来冒险一般,云中君自然也不愿意再拿斗姆元君的印记来冒险。
  是以,在察觉到阴阳双塔倾覆,斗姆元君只剩下了印记之后,云中君的目标,便是落到了他前世神话当中的另一个东西之上。
  轮回。
  在云中君上一世的神话当中,那轮回之地乃是天地之间最为玄妙,最为重要的东西,天地当中所有的修行者,所有的教派,所有的道统,无不是将自己的目光倾注于那轮回之地当中。
  而那轮回之地的规则,那如今的永劫之所截然不同。
  修行者只需要是修成了元神,登临了长生,只要不曾被打散元神,那么他们从那轮回之地转生的时候,就能够保证自己的真灵不会被轮回之地磨灭,使得轮回之后的他们,依旧是他们。
  而云中君的目的,也正是如此——只要神话当中的那轮回之地建立起来,那云中君便能够借用这轮回之地的玄妙,将斗姆元君的印记投入到那轮回之地当中,通过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以这印记为锚点,一点一点的补全斗姆元君的真灵,使得斗姆元君重现于天地。
  不过,无论是云中君所知晓的神话,还是他此世自己的推演,都清清楚楚的指明了一件事
  ——那就是那轮回之所的建立,毕竟是要有一位祖巫献祭自己以承载永劫之所,然后才能够有轮回之所的建立。
  而且那最合适的人,正是土之祖巫后土!
  可如此一来,十二祖巫缺一,巫族的实力必然大损,若是没有不得不行的原因,巫族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自断一臂的决策?怎么可能会任由后土那性命去承载永劫之所的降临?
  也正是如此,云中君才可以谋划了今次之局,将天地众生,将诸位大罗之机的执掌者一并卷入其间,他的目的,便是为了给巫族一个不得不为此做出牺牲的理由,以引动那永劫之所的降临,令他构想当中的轮回,现于这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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