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兄实在太稳健了 第1264节

  云上,李长寿抬手一点,闻仲的残魂突然消失,封神台神力出现片刻的凝滞。
  与此同时,朝歌城商王宫中。
  几层粉色的帷帐内,搂着玉人熟睡的帝辛,额头突然冒出一滴滴冷汗,双目轻轻颤动。
  ‘大王,大王……’
  ‘太师!太师你为何一身衣甲枯败?’
  ‘大王,这是在梦中。
  老臣,唉,老臣今日身死于西岐城内,但大王不必太过悲恸,老臣还可去那封神台中,并未真的身死,只是归于仙界。
  长话短说,老臣托梦只有片刻机会,有治国良策禀告大王!
  老臣有负于教派,有负于师尊,却唯独不愿负于大王,还请大王仔细聆听,莫要遗漏半个字。
  第一策,罪自身,昭告商国境内,检讨自身过失。
  老臣身死是个契机,大王可将一应罪责推在老臣身上,言说老臣之前以邪法蛊惑云云,如今酷刑已镇不住那些诸侯与权贵,反倒成了他们言说大王失德的把柄。
  第二策,聚商人,将商人团结于自身,此前咱们所做远远不够……’
  梦境中,闻仲一字一句说的飞速,却又颇为清晰。
  第二日清晨。
  帝辛醒来大喊三声‘太师’,自床榻上长哭不止,以至吐血昏阙。
  封神台中,闻仲静静而立,茫茫然看着周遭这一道道正对自己含笑注视的熟悉身影,禁不住长叹一声,低头做了个道揖。
  “截教罪仙闻仲,特此请罪。”
  第七百一十五章 道祖登门!
  商宫,大王殿。
  不知不觉,帝辛已不再年轻,虽犹在壮年,但此刻坐在王座之上,魁梧的身形已有些佝偻,一夜之间更是多了许多白发。
  十数名大臣坐在两排矮桌后,各自保持沉默,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不知过了多久,帝辛沙哑着嗓音问了句:
  “来信否?”
  王叔比干起身道:“大王,西岐距朝歌路途遥远,烽火传信也需……”
  “报——”
  殿外忽有将领疾奔,入殿门则抱拳高呼:
  “太师闻仲率军攻破西岐城,然南北两路诸侯叛军恰好赶来,将太师围困于西岐城内。
  太师……力战而亡。
  后军已归各处关隘,尊太师之命,行防卫周国之事!”
  “啊?”
  “太师为何!”
  “陛下,老臣愿领军讨周!”
  众大臣面色大变,有几人甚至慌了心神,起身太猛碰翻了矮桌。
  帝辛闭目、默然无语,身体轻颤了几下,却并未有任何失态之处。
  等殿内安静下来,帝辛方才开口,气息不免有几分颤抖。
  “来人,将太师进言,拿给诸位爱卿。”
  侧旁立刻走来几名甲士,将怀中抱着的竹简,挨个放在各位大臣面前。
  帝辛道:
  “太师身陷西岐,临终托梦,献救国六策。
  除却第一策之外,其余五策,各位爱卿商议出个章程。
  太师言说,令罪责归于他身,寡人何甘,商有何罪?
  朝歌城为太师之陨缟素十日,臣民同悼,有违者斩。
  王叔。”
  “大王,”比干躬身行礼。
  “你暂代太师对内之职,命飞廉暂代太师对外之职,各处征战暂且停息,寻一二小国赦免,彰显大商仁义。
  王叔你有七窍玲珑心,机敏聪慧商人皆知,名望也是如今王室最高的一人。
  你来纠寡人之错,写一篇谏言奏表,可随意骂寡人之过错、之不足,寡人自会顺势认错。”
  帝辛有些无力地一叹:
  “太师说,咱们没有走错路,只是用的法子不对、目的不明,太过激进。
  若是换做平日里太师说这些,寡人自是不信,寡人如何能信,可太师临终托梦,寡人还有何话可说?
  罢,各位细细品味太师之言,寡人暂回宫内歇息。
  今后,大商少了一根砥柱,又有方外之士欲图谋不轨,祸我大商江山社稷,前路茫茫,国运多忧,寡人欲定祖宗基业,还需各位全力相助。
  太师倒了,大商,不能倒。”
  那前几日还是意气风发的大王站起身来,带着血丝的双眼凝视着下方十多位重臣,随后叹了口气,负手走向高台侧旁,走出偏殿。
  众臣齐齐行礼,各自端起面前竹简,细细看着其上所刻字迹。
  摘星楼。
  帝辛身形陷在软榻中,双目有些空洞,沉默着不知该如何言语。
  侧旁有玉人款款而来,一双柔荑轻轻摁在帝辛肩头,轻声唤着:“大王,您莫要太过操劳……”
  “爱妃,让寡人安静一阵。”
  “大王……”
  “下去。”
  “是,”妲己忙后退半步,对帝辛微微欠身,一步三回头地离了此处寝宫。
  她并未走远,就在侧旁华池的池边软榻上歇息,散出少许仙识,关注着那空旷楼阁中,帝辛坐在那如同泥塑般的身形。
  封神台,闻仲静静站在东南方向的角落中,凝视着此地乾坤外围的淡淡云雾,许久不动。
  远处,那大殿中欢歌不断,为闻仲‘接风洗尘’的仙宴,已成了某截教大弟子的歌喉诗力展示环节。
  醉酒当歌,人生几何。
  而闻仲这个被接风的主角,此时却已无人关注,总归不免有些萧瑟。
  ……
  “姐姐,在想什么?”
  三仙岛,云霄闺阁中,那倚靠在窗前凝视着楼外玉像的仙子,闻言收摄回心神,扭头对端着美酒而来的琼霄温柔一笑。
  云霄柔声道:“在想大哥在封神台过的如何。”
  “那还能有差了?”
  琼霄掩口轻笑,调侃道:“现如今,咱们大哥定是无比神气,把那第六圣人斩了,天庭还不将他当宝一样供着?
  好像听大师兄说,大哥现如今已是天道序列第十,姐夫也刚天道序列第九哩。”
  云霄含笑摇头,衣裙飞舞间已是到了矮桌后,注视着那清澈的酒水又是一阵出神。
  琼霄眨眨眼,也没多问,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片刻后,云霄轻笑了声,又小声道:
  “三妹你说,这到底是他都安排好的,还是出了变数?”
  “这个……”
  琼霄不由歪了歪头,轻吟几声,“不好说,看当时的情形,好像是一怒就杀了第六圣,但姐夫那个人老谋深算。
  嗯哼!
  深谋远虑,做事尽在布置安排,走一步能看到后面九百九十九步,若说是真的一怒上头就杀了第六圣,这圣人也未免太好杀了些。
  应当是早有准备,而且那二十四诸天岂是说演化就演化的?
  还有那天道序列,姐夫忙碌了数百年,又是搞龙族,又是帮地府,把天庭硬生生拉到了如今的位置,才得了个天道序列第十。
  大哥现如今在天道中的权柄只是稍次于姐夫,比那补全六道轮回体系的地藏都高。
  这绝非说做就能做到。
  也就大哥还傻乎乎地觉得姐夫冲冠一怒为兄弟,这肯定都是姐夫的算计呢。”
  云霄略带嗔怪地看了眼琼霄,正色道:“寿都是为了救大哥,才会去谋划这么多事。”
  “是是是,小妹说错了话。”
  琼霄一双妙目笑成了月牙弯弯,“姐你这还没嫁过去,已是不让妹妹说他不是了。
  唉,什么姐妹情都是假的,这么多元会的陪伴也是虚的。”
  云霄一时说不出什么,倒是觉得妹妹说的有道理,自己确实是冷落了两位妹妹,一颗心都在牵挂天上那仙神。
  “此为姐姐之过,”云霄轻叹了声,“但姐姐对此,也有些无可奈何,情之一字酸酸苦苦,又有诸多妙处。
  你若是以后能寻到意中人,自是可有所体会。”
  琼霄做了个鬼脸,抱怨道:“姐姐你把调子起太高了,我们怎么去寻意中人嘛。
  姐夫这种奇人,怕是难找第二个喽。”
  “他其实并非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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