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你干嘛偷看我(2)

  六中的学习氛围十分紧张,虽然讲求劳逸结合,丰富课外生活,但是每个月几乎都有十分严格的月考,月宜的班主任还特比喜欢把成绩单贴在墙上,然后再挨个点评。月宜这个月的月考倒退了十几名,被班主任耳提面命,月宜红着眼圈回到教室,看着数学卷子心里难受得很。蓝沁婷关心地问:“咋了?被说了?”
  月宜拿出卷子给她看:“婷婷,你给我讲讲这些选择题好不好?”
  蓝沁婷讲了几道,可是月宜还是有点一头雾水。
  蓝沁婷会做题却不会讲题,她为难地看着月宜说:“对不起啊,我就是脑子里都明白,但是一讲就不清不楚得,你等等啊,我再整理一下思路……”
  月宜摇摇头:“没事,我理解你,我有时候也这样。我自己再研究研究吧。”
  蓝沁婷见她愁眉不展得,祝美女平常柔柔弱弱,偶尔西子捧心,她一个女生心里都觉得不舒服,于是拍拍胸脯,精神抖擞地对月宜说:“走,我带你去找讲题专家。”她领着月宜去了楼上,郑言辛跑出来问:“找我什么事?”
  “去把你哥们那个大神叫来,给我们祝美女讲讲数学题。”蓝沁婷大大咧咧地说。
  郑言辛指了指远远走来的时归远高喊道:“老时,祝美女来找你呢!”
  时归远眉间微微蹙起,不耐烦地说:“又来找我干嘛?”
  蓝沁婷将卷子在时归远眼前晃了晃:“诺,请教你这位大神帮我们讲讲题。”蓝沁婷是高一年级前叁,那么时归远就是高二年级前二。蓝沁婷一开始不太服气,后来发现时归远确实比自己能力强些。
  时归远看在郑言辛的面上领着他们来到楼梯间,他的手还湿漉漉得,刚刚从厕所洗了手,只得让月宜把卷子展开,昏黄的灯光下,时归远不得不凑近了一些,鼻端传来女孩子身上独有的浅浅的香气,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沁在心尖,酥酥得感觉,让他很不自在。他别别扭扭地往旁边隔开一点点距离,可是蓝沁婷却好像故意地一样,把月宜又往时归远身边挤了一下,女孩子手臂上细腻的肌肤与自己相贴,软软得还带着凉意。
  正是秋老虎时节,时归远想,怎么这个女生身上还这么凉?他缓了口气,又“啧”了一声,问道:“哪个题?”
  “这几个。”月宜指着卷子上被圈出来的部分。
  题目不难,找到其中关键很容易就会解答,而且这类题一通百通。
  时归远简单地点了几句,但是很准确,接过郑言辛递来的圆珠笔在月宜卷子上写了公式,余光感觉到月宜好像在偷偷观察自己。他不得不承认月宜的眼睛是真得好看,圆圆得,好像总是湿漉漉得样子,像是受惊的小兔子。郑言辛天天“祝美女”“祝美女”得,的确是好看的姑娘。可当他说了一声“好了”,抬眸却发现月宜并没有看向自己这边。
  仿佛刚才就是错觉。
  他垂下眼,心里自嘲,将圆珠笔压在卷子上,沉声道:“懂了吗?”
  月宜重重点头,后面的马尾辫跟着来回晃悠。
  郑言辛搂着时归远的肩膀称赞说:“不错嘛,我们蓝大姐讲不明白的题,你这叁两句就完事了。这次年级第二,下次绝对年级第一。”
  时归远没有吱声。
  回到教室月宜还在按照时归远给出的思路做题,蓝沁婷双手伏在桌面上,幽幽地问着:“小月宜,你是不是觉得时归远挺好的?”
  月宜若有所思,几秒钟后轻轻地说:“我只是想了解他一些。”
  “了解他?不是喜欢他?”
  月宜摇摇头:“只是好奇。”
  “那改天我让郑言辛请咱俩出去吃火锅,带上时归远,给你机会好好了解他。”蓝沁婷玩笑说,“说不准,了解之后你就避他唯恐不及了。”
  蓝沁婷今晚要去外婆家居住,不能和月宜一起顺路回家,两人回家的途中要穿过很黑暗的一条路,蓝沁婷不放心月宜,便摆脱郑言辛和月宜一起往回走。郑言辛一口答应。
  时归远听说后也只是皱皱眉头,不发表意见。月宜跟在两人身旁,慢悠悠骑着车子,听两个人交谈着比赛,郑言辛话多,时归远话说,只是偶尔评价一二。月宜就几乎不说话,郑言辛主动问月宜:“数学题都会了吗?”
  “会了。”月宜看向另一边的时归远,柔柔地说,“谢谢你,时归远。”
  “没事。”时归远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声音都没什么起伏。
  郑言辛还想晚上再去球场上打会儿篮球再加上蓝沁婷私底下和他商量着给祝美女和老时一点独处的机会,于是中途找个借口脚底抹油飞快地骑着车子跑开了。时归远磨牙,自然明白郑言辛的心思,可是看着月宜一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他又不能太过冷淡将她一个人扔在路上,于是说:“我和你一起回去。”
  月宜应下,郑言辛走了,她的话忽然多了起来:“你学习怎么这么好?”
  “好吗?还好吧。”
  “你数学就很好啊,你今天告诉我的思路帮我解开好几道我之前不会的题目,你真是学霸。”月宜声音轻快地响起,“我爸爸数学就很好,但是他忙,没空给我讲题。”
  “唔。”时归远浅淡地回应。
  “那你平常都喜欢做什么?你喜欢听歌吗?”
  “偶尔听。”
  月宜想起来祝玮很喜欢西方怀旧金曲便问他:“那你喜欢听那些经典老歌吗?比如《人鬼情未了》?或者《卡萨布兰科》?”
  “嗯?没听过。”时归远道。
  月宜眉眼稍稍黯淡片刻,又继续问:“那你、那你看电影吗?”
  “不怎么看。”
  月宜看他一眼小声嘀咕着:“你是不是故意这样回答,故意不让我继续问下去。”
  时归远“嘿”了一声,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你还挺聪明,的确是这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感到好奇,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抱有什么想法,因为我不想谈恋爱。”
  月宜涨红了脸,觉得时归远真是变态,居然会觉得自己对他有想法,他们可是兄妹,自己只是想探究一下这个同父异母陌生的“哥哥”。时归远以为戳中了月宜的心事,没想到月宜却愤怒地瞪着他说:“我和谁谈恋爱,都不会和你谈恋爱!再见!”
  时归远远远望着月宜安全地进入小区,然后消失在转弯处,这才蹬了车子回家。郑言辛给他打来电话暧昧地问:“怎么样,把我们祝美女送回家了吗?”
  “送回去了。”时归远想了想,认真说,“我不想谈恋爱,以后别再找这种借口让我接触她,她今天也和我说没想和我恋爱。”
  “祝美女亲口说得,还是你把人气急了?”
  “那你别管了。”
  时归远挂了电话,脑海中回想着月宜胀红的面庞,眼睛也氤氲出一丝水意,他当时只以为是她恼羞成怒,现在仔细想来却感觉月宜好像是真得愤怒和羞耻,似乎和他谈恋爱真的是一件十分不齿的事情。他不禁皱起眉头,一时间也觉得无比困惑。不过,既然说开了,开诚布公,以后估计也就没什么接触了。
  他的世界又可以“极简主义”了。
  月宜的确没有再去找他,两人偶尔见面,月宜都率先挪开视线,绕过他离开。至于微信聊天记录也只停留在月宜的那一句问话,再无其他。蓝沁婷为此坚定地认为一定是时归远欺负了月宜,索性连她都懒得搭理郑言辛和时归远。
  不知发生了什么的郑言辛一头雾水,质问时归远说:“你到底怎么欺负祝美女了?”
  “我没欺负她。”时归远埋头做题。
  “那为什么她们不搭理咱们了。”
  “不搭理就不搭理呗,过段时间或许就好了。”
  郑言辛冷笑,撂下一句话说:“也是,这不是你朋友,你不在乎,冷心冷肺,我看你估计一辈子打光棍,活该!”
  时归远就这样被排挤在小团体之外,上下学郑言辛也懒得和他一块儿,他自己倒是过了一段清清静静的时光。直到蓝沁婷要过生日,郑言辛想着让大家关系修复一些,拽着时归远去了蓝沁婷订的私房菜小包间。
  蓝沁婷外出打电话,只有月宜文文静静地坐在卡座上刷手机。
  郑言辛抬抬手,撞了一下时归远示意他说话。时归远抿抿唇,眉心微微皱起,却还是轻喊了一声月宜的名字:“祝月宜,你好。”
  月宜抬眸,咬着唇瓣,眼底的光泽带了些时归远看不懂的思绪,他跟着郑言辛坐到对面,拿出自己给蓝沁婷准备的礼物放在蓝沁婷座位上。郑言辛笑着看向月宜:“点餐了没?寿星婆呢?人去哪儿了?”
  “去打电话,马上回来。”月宜将菜单递到两人面前说,“你们先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喜欢什么就点什么。”
  男孩子点餐倒是快速,主要也不知道吃什么。
  时归远看着自己点完餐,月宜从他手中抽走菜单,指缝间转悠着铅笔,上上下来来回回看着那些菜品。她今天没穿校服,很朴素的一身装扮,白色的T恤衫,下身就是阔腿牛仔裤,头发没有扎气,单单一个小发箍,上头还有两只类似小耳朵的装饰随着她的举动蹦蹦跳跳。显然,她还没有原谅时归远的意思,他和她打了声招呼,她却鼓着两腮,像是小河豚一般,还是气鼓鼓得。
  时归远兀自低头喝着免费的茶水,心里面有些怪异。
  郑言辛见此,便挑了个话题说:“国庆节之前咱们学校开运动会,祝美女,要不要过来看我们长跑队的表现?”
  月宜抬望眼看着郑言辛,摇摇头说:“运动会我觉得挺没意思的,以前我们初中部开运动会我们就是被强迫写稿件。结果有一次下了大雨,学校还是强行让我们在看台上看,运动员在下面淋着雨跑步,真是没人性。”
  “咱们六中可不一样,我和老时初中也遇到过下雨的时候,但是咱们有室内体育场啊,而且每次办运动会,理工大的大学生也会来,有长得特别摔得,我正好还认识几个师哥,到时候我给你和蓝沁婷介绍介绍。”
  郑言辛虽然平常嘻嘻哈哈没个正型,但是就像他所说的,他是真的把蓝沁婷和月宜当成小妹妹看待,愿意带着她们长见识、到处玩,而且从来都不会不耐烦。月宜对他很有好感,婉声道谢,也跟着他开玩笑。她的笑容柔美温软,像极了时归远家中附近那两颗合欢花,惊艳了他的视觉。
  可他又无端觉得碍眼,拨弄着茶杯冷不丁说了一句:“你认识的那些人不都有女朋友了?”
  郑言辛却道:“有几个师哥分手了,正是单身汉呢。”说着,脑海中忽然想起来一个合适的对象,连忙掏出手机寻找联系方式,嘴上还和月宜说着:“我这位师哥也是个大学霸,特别优秀,还长得很帅,脾气也好,我给你看看照片……”
  “蓝沁婷来了。”时归远忽然不冷不淡地开口。
  郑言辛果然放下手机,抬手给蓝沁婷打招呼:“我和老时给你拿了礼物,快过来看看。”
  “哎呀,直男们的礼物我可不敢抱什么期待。”蓝沁婷道了谢,然后将礼物规规矩矩放到自己的包包中,“点餐结束了吗?”
  月宜点点头,喊了服务员上菜。
  郑言辛和蓝沁婷最熟,两人说话也是百无禁忌,时归远和月宜就只能甘当绿叶,偶尔针对某件事符合一两句。郑言辛点了一道糖醋鱼,时归远皱着眉,将盘子往郑言辛面前推了推:“你吃吧。”
  “哦哦,忘了你海鲜过敏。来,月宜,你尝尝这个糖醋鱼,很好吃。属于这里的拿手菜。”郑言辛热情地说。
  月宜不好意思,摇摇头说:“我不吃鱼……抱歉……”
  “为什么?”
  月宜轻轻说:“我也有点过敏。手臂上容易有红色疹子。”
  蓝沁婷闻言笑着打趣:“那还真是巧了,你俩都对海鲜过敏,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月宜白嫩的脸蛋红了红,恍若白皙无暇的山茶花点缀乐一丝靡艳的嫩红。时归远喉头莫名有些干涩,连忙继续喝茶水,直到感觉肚子有点涨,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喝了一壶茶,耳畔传来郑言辛的调侃声:“茶大师,你不吃饭改品茶了啊?”
  (牙疼,想去拔牙……心理建设做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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