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医疗系统_分卷阅读_18

  众人坐定以后,贾代善让把贾赦和赖大带上来,又把贾赦和赖大做的事当众交待了一遍。
  贾氏族人一片哗然,看贾赦的目光便透着不善,因为贾赦此举,很有可能会连累他们。看着代善的目光,也有些惊疑不定——发生了这样的事,瞒都瞒不过来,为何要当众揭穿此事?
  代善只当没有看到众族人的脸色,叫了一声:“政儿!”
  贾政连忙上前几步,躬身应道:“儿子在!”
  代善却不忙吩咐,又叫道:“琏儿!”
  贾琏今年九岁,正是开始懂事的年纪。所到代善所说的他父亲的罪过,早吓得六神无主。此时代善叫他,他恍若没听见一般,仍呆在那里。
  贾珠就站在他身边,见他发愣,忙轻轻推了他一下,低声道:“太爷叫你呢!快去!”
  贾琏回过神来,快步上前,落后贾政半步在代善面前跪下,叫道:“祖父……我……”眼泪刷刷地流下来,慌得不知所措。
  代善看了贾琏一眼,又转头望着贾政,低沉而缓慢地说:“政儿,我有意将琏儿和二丫头过继给你,你意下如何?”
  他这石破天惊的话一说出口,满院子的贾氏族人、围屏后的贾母等人,无不吃惊。
  王氏有些惊疑不定地说:“老太太,大老爷只得琏儿这一个儿子!若将他过继了……”自己有亲生的儿子,太爷又把大老爷的独子过继给二房,什么意思?
  贾母隐隐已猜到了代善的打算,眼泪夺眶而出。连忙拿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嘴,不叫自己哭出声来。
  元春叹了口气,为老太太捶背,并不插嘴。
  王氏看着贾母的样子,不敢再多话,下意识地瞧了瞧元春。元春对她摇了摇头,她便忍住了,不再说话。
  贾政迟疑了一下,躬身说道:“此事全凭太爷作主!”
  贾赦心惊胆颤:若琏儿和二丫头真的被过继了,他便再无挣扎的余地了!
  他扑上去,把头磕得砰砰真响,这回真哭了:“爹!我就琏儿这一个儿子,你将他过继了,儿子岂不绝了后。儿子还怎么活?”
  代善嗤笑道:“你姨娘通房众多,儿子也好,女儿也罢,叫她们再生就是。又何必把这两个放在心上?这么些年,我也没见你管教过琏儿,这会子倒想起他是你儿子了?”吩咐郑复,“把大老爷捆起来,塞上他的嘴!”
  贾赦虽然还在挣扎,可郑复已带着众家丁一拥而上,将他捆了个结实,又用帕子将他的嘴堵上。
  贾代善又叫人将王氏请出来,叫乳母把迎春也抱出来。又让人搬两把椅子来,让贾政和王氏并肩坐了。
  他便对贾琏道:“琏儿,我已决意将你过继给你二叔。你上前拜了你嗣父嗣母吧!”
  贾琏看看被捆在一边的贾赦。贾赦瞪着通红的眼睛瞪着他,被堵住的嘴荷荷作声。贾琏吓得一抖,连忙转开了视线。他又看看贾政,再看看代善,慌得手足无措。词不达意地说:“二……二叔有儿子……”
  “我知道!”代善温声道,“琏儿,此事有祖父做主,你只管听命就是。快拜吧!”
  贾琏无奈,也不敢看贾赦一眼,期期艾艾地上前拜了贾政和王氏。
  贾政对着儿子的时候,一向是板着脸的。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嗣子,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王氏忙伸手将贾琏扶起来,抚了抚贾琏的头颈,温声道:“我的儿,以后你就和珠儿一处读书作伴吧!”
  贾琏拜过之后,退回原位。
  贾珠万万想不到:堂兄竟然就这样换了个爹,成了他的亲兄弟了。他有些不明所以,又觉得这等事很神奇。见贾琏的脸色青白交错,他悄悄牵着贾琏的手使劲握了握,算是欢迎贾琏加入二房的意思。
  贾琏勉强回握了他一下,又偷偷瞄了一眼贾赦。见贾赦仍在瞪他,他连忙收回视线,盯着脚下的青砖发呆,耳朵却留心着代善的动静。
  等乳母抱着迎春,也拜了贾政夫妇之后,王氏便将迎春抱在怀中,带着乳母退回了围屏后。
  代善便拄着拐杖站起来,大声道:“诸位兄弟子侄,我贾代善教子无方,养出这么个不忠不孝的东西来,日后到了九泉之下,自会向列祖列宗请罪。只是今日,我要为贾家清理门户!将贾赦,逐出家族!”
  他这话一出,宗祠内有刹那的寂静。
  虽然在贾代善强行将贾琏和迎春过继给贾政时,许多贾氏族人都猜到了这个结果,可当这个结果真真来临时,许多人还是觉得震惊。
  贾琏更是傻掉了。贾珠也十分震惊,转头看见贾琏脸色惨白的样子,不由得心生同情,又捏了捏贾琏的手。
  对于代善的决定,当下就有代字辈的族人贾代仁出来反对:“善大哥,这样做不妥。好好的一个嫡长子,突然被逐出家族,外人势必要问个究竟。赦侄儿做的这个事,就根本瞒不住人了,我整个贾氏家族的声誉都要受到影响。”
  贾代善苦笑:“我原先也是像你这么想的,可现在我明白了。投鼠忌器,只能姑息养奸,到头来,只会有更多的玉瓶儿被这老鼠祸害了。贾赦做下这等事,罪无可恕。若是行家法将他打死了,我于心不忍。只有将他出族,才能正一正我贾氏的族规!让那些不肖子弟明白:若胆敢胡作非为,贾赦,便是他们的榜样!”
  贾代仁还想再劝,代善却道:“仁弟不必再劝了!唯有壮士断腕,剔除那些枯枝败叶,才不至于让整个贾家陪葬。这些天我叫人去查了查,我贾家的名声,在京里可不大好。”
  众人都无言再劝。
  有些心里有事的,听代善说贾家的名声不好,便有些心虚,琢磨着要怎么把首尾收拾干净。善太爷连嫡亲儿子都出族了,对族里其他的“不肖子弟”还会手软吗?
  当下代善便命人将族谱请出来,抹掉了贾赦的名字,将贾琏改在了贾政名下。
  从宗祠回到荣国府之后,代善便吩咐郑复:“你去告诉那个混帐东西:他屋里的东西,都许他带走。他那些姨娘丫头们的箱笼,也都许各自带走。邢家舅爷来了吗?”
  郑复道:“早已来了。”
  代善便道:“你和邢家舅爷一起,将邢氏的陪嫁点验清楚,让邢氏把所有嫁妆都带走。完了以后给他一千两银子,让他写个字据给你,绝了后患。另外,你告诉他们,天黑之前必须全部出府。天黑之前没搬走的东西,也不用再带了。若邢氏的陪嫁没搬完,咱们就全部退还给邢家……你盯着他们,别叫哪个没良心的王八羔子使了坏……”
  处置完了这些事,代善又叫元春去看看贾母:“你祖母今日怕是要伤心了,你去瞧瞧她,别叫她气病了。”
  元春道:“祖父放心,回来之前我才给祖母诊过脉,不妨事的。祖父先睡一会儿吧!等祖父睡着了,我再诊一诊脉象,便去看祖母。”
  代善也觉得神思困倦,被贾政扶着上了床,不多时便睡过去了。
  元春又为他诊了诊脉,便去了荣禧堂后院。
  进了贾母近日起居屋子,正看到邢氏跪到了贾母的面前求情:“老太太,我虽是继室,可是荣国府娶回来的媳妇,如今这样,我算什么?”
  贾母抹着眼泪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数。从今以后,你就跟着你老爷好好过日子吧!自己做了当家太太,遇事可要多劝着些儿,别再那样由着你老爷任性胡为……”
  邢氏钗横鬓乱,满面泪痕,脸上的脂粉被冲得一塌糊涂。听了贾母这话,她不由得哭得瘫倒在地上。
  当天晚上,贾赦和邢氏等人还是连夜迁出了府去,先去了邢家安置。贾赦自知已被代善从族谱中除名,出族一事再无挽回余地,便想着尽量多搬些东西出去,搬家时便也并不拖延。
  邢大舅带着人,帮邢氏把嫁妆都搬明白了,转头就回贾家,留下了一张字据给代善,然后拖着代善给的一千两银子,欢欢喜喜地去了。
  元春觉得:邢氏也是一个很悲摧的人。
  20.祖孙夜谈
  晚上,元春快要入睡时,代善那边的丫头过来传话,说代善身子不适,叫她悄悄过去一下,别惊动了人。
  代善身子不适?元春不由得着急:别是今天被不孝子气着了,这时候发作了吧?
  她连忙穿好衣服,头发也懒得再梳成髻了,直接让丫头拿缎带束了束,就向代善屋里小跑而去。抱琴等拿着医箱,连忙跟上。
  到了代善屋里,元春微有些喘,抱琴等人更是喘得如同拉风箱一般。
  元春来不及走到代善面前,直接开了医疗系统,对着榻上的代善一扫,见代善没有什么大碍,才松了一口气。走到代善面前,搭了搭代善的脉,便道:“祖父只是累着了,并无大碍。我为祖父按摩一会子就行了。”
  代善看见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丫头们,又看看气息只是略微急促的元春,问道:“你们跑过来的?”
  元春点点头,坐在代善榻边,抓过代善的手,开始在他穴位上按摩:“听说祖父身子不适,我不放心,走得急了些。”
  代善看着丫头们的样子,心知绝不是“走得急了些”,心里有一种陌生难言的感动。想到今天以身体不适作借口,半夜三更地把元春叫来的目的,他心中又是一叹,以想清净一会子作借口,把丫头婆子们又赶了出去。
  元春心里微微有点惊讶:代善又想跟她密谈了?
  她抬起头,看了看代善的神情,发现代善也正在看她,脸上的神色复杂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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