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清穿]女主来自末世_分卷阅读_227

  康熙的睡意一下子变得浓郁了,整个人如同平息在静寂的暗夜里,周围一片暖融融的,连风雪的声音都变得微不可闻。仍旧如昨晚一样,空无一物的梦境,极致的平静与安宁。
  他睡得很沉,直到第二日被人唤起,才艰难地从梦境中醒来。
  仍旧是如昨天凌晨一样的神清气爽,如同长睡了四五个时辰,白天积攒的那一丝焦躁,也都悄然散去了。小太监垂着头立在一旁,康熙低头望着江菱的睡容,眼里不觉多了些淡淡的笑意。
  是时候起身了。
  康熙躺了片刻,便即刻起身更衣。墙角的更漏刚刚漫过寅时一刻,外面仍旧是一片暗沉沉的,尚未天明。他朝值夜的小太监点点头,两个人悄无声息地走出去,又虚掩了房门,离开了长春宫。
  江菱睁开眼睛,目光透过轻.薄的纱帐,望向外面的紫禁城。
  仍未天明。
  很显然,康熙忙碌的日子还未到尽头。
  江菱盯着自己的手指尖,怔怔地看了半晌,忽然又幽幽地叹了口气。
  康熙离去之后,她迷迷糊糊地睡了个回笼觉,便被嬷嬷们叫着起身,照往日的样子,梳洗,用膳,等太医来给自己诊脉。但今天却比昨天多了一桩事,那便是跟着那四个女官,学习如何做一尊标准的木雕泥塑。
  江菱按照昨晚想好的,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四个女官,身板挺得直直的,比太后昨日的标准都要端庄肃穆,简直是一块完美的木雕。连最严苛的女官,都挑不出什么瑕疵来。
  女官们面面相觑,想不通为何过了一晚,云嫔忽然变了个模样。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她们的工作变得轻松了。女官们纠正了江菱的几个微表情,让她的面无表情变得更加标准,也更加的生人勿近。便算是完成了今日的目标。
  江菱暗想,要是自己用这副表情去参见皇太后,保不齐刚刚打了一个照面,就要被太后身边的嬷嬷给轰出去了。
  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江菱按照女官们的吩咐,将面无表情这一项伟大的事业,贯彻到了极致。当日,女官们在回禀太后的时候,亦对江菱的表现赞不绝口,同时给自己用力地记上了一功。
  如此,三方都很满意。
  练习了整整两日的面无表情,等到第三日上头,江菱便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荣国府在这场风波里平安无事,但隔壁的宁国府,却被吏部和御史接连弹劾了十三回。
  那十三道弹劾的折子里,第一道是弹劾宁国府的老太爷贾敬,当年在位时便整日地沉迷于炼丹,将自己的事情一股脑儿都丢给僚属,连每年的年关都不见人影,不知到哪儿去了。第二道是弹劾宁国府的珍大爷,同样是尸位素餐。第三道仍旧是弹劾宁国府的珍大爷,将当年秦可卿的事情翻了出来,让宁国府结结实实地挨了当头一棒。第四道则是弹劾宁国府的那位蓉大爷,罪名同样是一个尸位素餐。第五道是弹劾宁国府里家养的恶奴,平日横行乡里,打伤了不少佃户,但却无人敢报官。第六道则是弹劾其贿赂上官……外面的风言风语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至少在江菱的长春宫里,便听到了六七个不同的版本,十三道弹劾的折子,起码有二十来个罪名。
  这回已不单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而是真真正正的狂风暴雨了。
  宁国府当然是人人自危,在全力保住府上几位老爷的同时,将平时名声不好的几个仆役全都送了官,宣称让官府尽管动刑下雨,宁国府断断不会妄言半句。但这些举措未免有些迟了。第十四道弹劾宁国府偷漏课税的折子,已经递到了康熙的御案前。
  当然,还有三份一模一样的副本,分别送到了安亲王、北静王、明中堂的案头上。
  康熙自当是震怒无疑,将这些弹劾的折子一并提交刑部,让刑部决狱断刑,杜绝一切可能求情的门路。荣国府本想替宁国府疏通门路,却吃了一个老大的闭门羹。
  但北静王的账目还没有清完。北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夜不能寐。
  江菱听罢那些风风雨雨的传闻,思忖片刻,便问道:“那荣国府呢?”
  亲信嬷嬷到外面打探了消息,又回转来告□□菱道:“荣国府倒是幸运多了。起先是因为荣国府听到风声,一早便将金陵的祖产发卖,断绝了不少弹劾的路子,稍稍留了些喘.息之机。再然后,荣国府两次抄检大观园,将府里能变卖的,能换钱的,一并都清了个干净,赶在户部发话之前,将原先在户部的窟窿全都堵了个全乎。这才免除了一死。但经此一事,荣国府已然元气大伤,怕是要等个三年五载的,才能恢复往日的殊荣了。”
  江菱闻言微怔了片刻。没想到她们居然、真的这样做了。
  嬷嬷又道:“刚刚奴婢还听说,这回是荣国府的当家媳妇儿,二房的宝二奶奶,不顾府里人拦着劝着,直接将府里的东西变卖了七七八八,将账目给平了。现如今虽然还挂着荣国府的名目,但内里却已经……现在人人都说,多亏了宝二奶奶立了一大功,才让府里没那么凄惨。”
  嬷嬷说到这里,忽然又拍了拍脑门,道:“哦,奴婢想起来了,宝二奶奶是金陵薛家出来的,年初的时候,也经历过同样的事儿,因此要感同身受一些。想来其他的媳妇儿们,便没有这样利落。”
  江菱想起当日在长春宫里,薛宝钗那副愕然的神情,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没想到,王夫人没有照她的话去做,反倒是薛宝钗照做了。
  嬷嬷接连唤了好几声的“娘娘”,江菱都毫无反应,便以为是江菱念着昔日的情分,有些愣怔了,于是便劝道:“姑娘还是听老身一句劝罢。当初我们老爷同荣国府走得近,不过是因为老爷和荣国府的二老爷,是官场上的同僚。但现在我们老爷调任岭南,与荣国府已经两三年不曾来往了,姑娘与荣国府之间,亦无甚亲近之处,这昔日的情分,还是该淡则淡,莫要到头来,反倒损害了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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