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夫驯养记[反重生]_分卷阅读_53
忽然瞧见一个摊位,上面摆着一只巨大的橙黄色物事,远看样子和扁圆的南瓜有点像,走近去闻到一股甜香,这才知道是糖做的。不过这个巨大的糖瓜只是做幌子用的。真正卖的是小糖瓜,中心是空的,皮厚不及五分,外面带着芝麻,瞧着挺有趣,方泓墨见她多看了几眼,便让方元买了几个。
走了会儿又看到一个卖傀儡娃娃的摊子,上面各式傀儡,穿着戏服里的全套行头,男女老少各种形象都有,十分精巧有趣。她走近去仔细地一个个看过去,最后挑选了一对乖巧可爱的童子买下,一男童一女童。
一路逛过来,走走停停不觉累,直到方泓墨问她:“要不要休息?”她才意识到腿酸了。
他们找了家茶摊坐下歇歇脚,入座后茶博士过来招呼,问喝点什么,方泓墨随便点了几样,忽然“咦?”了一声。
赵晗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外面进来一对璧人,男子面容俊秀,身材颀长,气质儒雅,女子没带帷帽,容貌明丽清秀,一对杏眼黑白分明,顾盼有神。
方泓墨脸上浮起微笑,起身招了招手:“子毅!”
赵晗一听这名字,记起是泓墨还字画的那位好友,也跟着站起来相迎。
那对男女转眸瞧见了他们,便都笑着走过来。
方泓墨向赵晗介绍:“俞子毅,淮京布政司左参政之子,这是他夫人,闺名我不便说,你自己问她吧。”
俞夫人白了方泓墨一眼:“一开口就把我公公的名号抬出来,也不知道是介绍敏博呢还是介绍他爹,还说什么闺名不便说,我的名字你不知道叫过多少次了,偏偏在你夫人面前就装起君子来了,都称这种人叫伪君子。”
赵晗忍不住笑了出来,只觉这位俞夫人性格泼辣活泼,看起来与泓墨很熟,但那种感觉就像是兄妹之间的调侃,一问果然她是方泓墨的表妹,姓孟,名云英。赵晗就也把自己名字说了。
既是亲戚熟识,她坐下后便把帷帽摘了。孟云英发出一声惊叹:“渊渟,我说你怎么婚后突然变了性子,做起正人君子来了,原来都是你夫人之功啊。”
赵晗不禁微笑,方泓墨这位表妹活泼有趣,但又十分会说话,实在是难得的妙人。
俞子毅话却不多,只瞧着孟云英与方泓墨斗嘴,细长的眼眸里带着温暖笑意。
☆、第50章 傀儡悬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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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坐了会儿,歇够了便走出茶铺。
云英提议道:“吃也吃过了,喝也喝过了,我们去看傀儡戏吧?听说今年仍是请得名角张金线,还是新戏码。”
赵晗点头,反正不管新旧戏码她都没看过,虽然她本来不爱看戏,但既然来了庙会,小吃百货也逛得差不多了,便去凑凑热闹也好,其实最难得是同去的人有趣。
自从穿越过来后,她不得不约束自己言行,以符合原身的性格,渐渐地谨言慎行也就成了习惯,如今突然碰到这么个表妹,性格活泼兼有风趣直爽,让她颇有好感,自然而然有了亲近交往之意。
两位夫人都同意了,两位宠妻的公子更没意见,四人便往傀儡戏台的方向而去。
傀儡戏便是木偶戏,戏台规模比一般的真人戏台小了许多,上方与四周倒是有大量遮挡住的空间,供操纵傀儡者藏身。
戏台就搭在观音殿前的空场地上,前设数十座位,用半人高的布围起,是要付钱入座的。虽然只要花十文钱即可坐着看戏,还是有许多人宁可站在周围看。
若是来得早,占到好位置,还是能看得清楚,若是来晚了,只能踮脚伸脖地拼命张望,也有不少青年少年爬到周围树上,居高临下看的,只是隔得那么远,也不知他们能不能看得清。
赵晗他们到得晚,戏马上就开演了,连里面座位都坐满了人,外围更是里三层外三层。云英不由失望地叹口气:“今日是看不成了……”
方泓墨微笑道:“真想看怎会看不成?”叫方元过来,耳边嘱咐了几句。
方元点头领命而去,不多久前排几个座位就空了出来,原来方元与那些人商量花钱买座,最终用五十文一位的价格请走那几人,把座位腾了出来。
云英摇头道:“君子不夺人所爱,你这样不好。”嘴上虽是这么说,却笑嘻嘻拉着赵晗去坐在了最中间。
方泓墨在赵晗身边坐下:“我何时夺人所爱了?只是在金钱与坐着看戏之间,那些人选择前者,而我恰好付得起这些钱而已。”
云英皱皱鼻子:“好臭好臭。”
方泓墨知她这话出口必有揶揄他的后招,自然不会去接她的话。赵晗只笑着听,俞子毅也是微笑不语。
云英也不等他们,自己接着往下说:“好重的铜臭味啊!”
“别忘记你如今坐着的地方,正是充满铜臭味的东西换来的。”方泓墨一脸“了不起你别坐”的不以为然。
说笑间,只听一声拉长的吆喝,接着锣鼓声响起,一只傀儡从幕布后蹑手蹑足地钻出来,脸上五官俱全,然形貌丑陋,姿态鬼祟,一看便是个丑角。
这场戏,说的是龙宫海藏瘦鬼逃至人间,化为恶疫,为害无数百姓,一天师为降伏恶疫鬼,使尽法术,却不能奏效,只能去求教田元帅。
元帅兄弟三人设下妙计,在京中做赛舟夺旗的游戏。百姓齐集,喧闹嬉戏时,疫鬼乘机显形作乱。就在危急关头,隐藏的兄弟三人突然出面,将疫鬼百般戏弄、惩治,最终成功地帮助天师施法降魔,使疫患除尽。
今年请来的果然不愧是名角,傀儡悬丝,歌舞作戏,一举一动都灵动至极,栩栩如生,使人一心一意地沉浸在其中,甚至完全忘记了这些傀儡只是受人操纵才会活动的事实。
戏终散场,已是正午时分,俞子毅事先在白云楼订了包间,邀请方泓墨与赵晗一起同去用饭。方泓墨便唤方元去取消自己在另一间酒楼订的位。
他们顺着人流往外走,俞氏夫妇走在前面些,方泓墨与赵晗走在稍后面些。
前面一间铺子门帘忽地掀起,从里面钻出一名粗壮汉子,这汉子穿着黑色短衣,扎着裤腿,外罩一件油光光的皮袄,身形伟岸彪悍,随手抛掷着一枚钱币,忽地挥臂,动作快如闪电,握住了抛至半空中的钱币,遍布络腮胡子的脸上便露出一个张扬而得意的笑容。
方泓墨随意一瞥间,偶然瞧见了汉子的张扬笑容,不觉心神一震,这眼神怎么这么熟……
汉子走的方向与他们去路相反,已经从旁边走过去了,他又回头去望,不觉脚步迟疑,慢了下来。
赵晗察觉他异状,问了声:“怎么了?”
方泓墨心不在焉,随口说了句:“没什么。”停了一停又道,“你和子毅他们先去,我一会儿就来。”说着便转身疾步往回走。
赵晗叫了声:“泓墨……”他却充耳不闻地越走越远了。
她微凝眉头,盯着他背影,觉得他这会儿的样子很不对劲,实在是没法放心跟俞氏夫妇一起先去酒楼。回头朝前看,只见走在前面的俞子毅和云英并未察觉他的突然离开,这几句话的时间已经走到数十尺外了。
再次回头朝来路看,就在她犹豫的这会儿时间,方泓墨也已经走出百余尺,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只能偶尔看见他穿的那件天青色锦袍闪现,再走远点恐怕就追不上了。
她留下从霜,让她向俞氏夫妇说明情况,自己带着从露去追泓墨。
然而人实在太多,根本走不快,她双眼紧紧盯着那道天青色的背影,只能用视线余光观察周围情况,一心急着追上他,还要分神躲开迎面而来的行人,几次都差点与人撞到,追出几十步后,刚绕开前面一人,眼前又迎面来了一个,急忙闪身时,没能留意脚下,踩到路上一处凹陷,脚一歪,失去重心便摔了下去。
从露急忙扶住她,才没让她摔倒在地。但她的脚踝处却传来一阵剧痛。
“少夫人!没事吧?”从露焦急地问了句。
“我没事,你快去追他!”赵晗推了把从露,从露不太放心地放开了她,见她勉强能站着,便应了一声,急急忙忙地追了过去。
赵晗抬头,在人群中极力搜寻那道天青色背影,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此时俞子毅和云英被从霜叫了回来,匆匆走近,见只有赵晗一个人站在原地,云英满脸疑惑地问:“到底怎么回事?渊渟呢?”
赵晗试着迈了一步,右脚却无法着地,稍稍用力便觉剧痛,她伸手搭着从霜的手臂,抬头看向云英:“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泓墨突然说让我和你们先去,他一会儿就来,可又不说是干嘛去了,我才想追上他问问,没想到却把脚扭了。”
云英切了一声:“你管这不着调的干嘛?白白扭了自己的脚。他又不是头一次这样,突然想到哪出就是哪出,根本不会和你解释。”她回头看向俞子毅求证般问道,“你说是吧?”
俞子毅眉头微锁,在云英与赵晗看过来时转瞬舒展眉宇,露出一个微笑,点头道:“是啊,对他来说寻常得很。”
赵晗扭伤了脚,也只能先回去,却仍是不放心方泓墨,俞子毅见她神情忧虑,便道:“我们先送你回去,留个人去酒楼守着,其余人在这里找,若是他过去了,自会知道你先回家了。”
赵晗也知如今只能这样了,俞子毅的安排已经极为周到,她不如先回家等消息。
云英一直把赵晗送回朝岚居,等来王老大夫,替她看了脚伤。她这只是寻常扭伤,并未伤骨,便只要去开几副活血化瘀的跌打药膏来外敷即可。
从霜去吩咐人外出配药时,从露从外面回来了,赵晗焦急地问她:“如何?追上他了吗?”
从露一脸无奈地摇摇头,赵晗也只能作罢,连追都没追上,自然没什么能再问的了。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方泓墨才回来,赵晗见他行动如常没什么异状,倒也放心了。
方泓墨在酒楼外已经听俞子毅的小厮提及赵晗扭伤脚的事,回来见她靠在榻上休息,视线便移向她脚踝处,关切地问道:“伤得如何?有没有伤到骨?”一边坐在榻上,掀开她裙角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