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

  爱丽丝从老五的解释中,逐渐明白了“平民”和“廊”的意义。她隐约地意识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直到现在为止,才开始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核心所在。
  王宫。
  老五露出被制服包裹的手腕时,爱丽丝惊奇的发现,上面印着一个奇异的符号,类似三叶草,更确切说要更像扑克牌里的草花图案,后面紧跟着一个数字“5”。
  那形状和数字都是黑色的,却根本不像用墨水图画上去的,反而质感像极了深入皮肉里,类似烙印一般的存在。
  爱丽丝有些好奇地盯着手腕内侧,那串居然还会闪烁流光的图案,甚至想伸手摸摸了,“这是什么?”
  “身份。”老五说,“老二和老七也都有,这是我们的身份。你看样子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吧?在红心王国,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有这串身份符号,而一旦被天命选中,身体上出现这个的人,都会被送入王宫,从此成为王国核心的一员,不出意外,一辈子都能享受人上人的生活。”
  人上人的生活?爱丽丝看着眼前三个苦哈哈的刷漆工,听他们之前的交谈还要迫于王后y威,天天担惊受怕,哪里有“人上人”的样子?
  老五读出爱丽丝的疑惑,不由苦笑一声,“咳咳~在现在的王后上位之前,确实是这样的。尽管身份带来的同时还有限制,但以往的掌权者对于我们坐享清福,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限制?”
  “对~这个图案,”老五又把黑色三叶草展示给爱丽丝看,“代表着植物或者农业,意味着我们在享受王国核心待遇时,必须做好侍弄花草的本职工作。相对的图案还有黑色的矛,身份是军人和士兵。红色的方片,代表着瓦片和工人。我想,也许一开始这个王国只有几十个人的时候,是人人都有身份的,只是后来人口越来越多,核心的名额依然只有几十个,也就有更多没有身份的平民了。”
  爱丽丝这才明白为什么他在看了她手腕之后,就断定她是平民了。但是……这几个职业的分类,怎么听起来这么像扑克牌的花色?
  于是爱丽丝自然而然地问道:“那红色桃心呢?”
  老五有些意外地挑挑眉,似乎没料到对王国一无所知的爱丽丝,会知道这个,随即答道:“红心,是王国核心中的核心,他们才是真正的贵族和掌权者。所以才叫红心王国嘛~”
  爱丽丝点点小脑袋,“所以,王后和国王肯定也都是红心咯?”
  老五闻言,突然像吓了一跳似的,面色复杂地看了看爱丽丝,才突然走进两步,刚要说话,在梯子上忙着刷漆的老七,却突然出声了。
  “你是嫌自己的脑袋太多?都敢偷偷议论王后了?”
  看得出三个人应该关系不错,此刻老七出声警告,应该也是为他好。
  爱丽丝意识到可能在这个王国,王后真的是需要忌讳的存在。也就不再顺着这个话题继续问下去了,而是转而问起“廊”的事情。
  “王后上台以后,王宫范围内的平民基本都被清扫出去了,唯一还有平民留存的地方,只剩下了新建的“廊”。如你所见,符合条件的平民女孩,多是处子时就自愿进入“廊”,等待着被王后选召,成为她的玩具、吸ing,或者……染料。”说到后面,老五的声音已经低到近乎耳语,“王后偏爱处子,如果不是处子,遇见她时一定要记住……”
  记住什么?爱丽丝没听完面色严肃下来的老五的嘱咐,想问明明结局这么残酷那些女孩为什么还会自愿入宫,也没来的及问出口。
  因为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号角声,接着便是由远及近响起的激昂乐曲声,爱丽丝还没反应过来,老二老五老七已经迅速地趴伏在地,还将愣着的爱丽丝也一并扯跪下来。
  爱丽丝听见老二问老七:“漆都刷完了吗?”
  老七语气不稳,明显一副心有余悸地模样,长舒一口气才道:“刚好刷完最后一朵,幸亏……”
  爱丽丝跟着诚惶诚恐的二五七一起,也不敢抬头,听见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逐渐密集,明显来到花园的有很多人。
  而脚步声,在顺着花园的主路响了一趟之后,似乎在靠近他们所在的位置。
  就在爱丽丝犹豫着要不要悄悄抬头观察一下的时候,怀里一直安分的小猪,却突然好像浑身绷紧,爱丽丝刚疑惑地看过去,它便突然踢蹬着小短腿,从爱丽丝的怀里钻了出来。落到地上以后,一路顺着小径狂奔。
  爱丽丝这时也顾不上其他了,尽管老七拼命小声提醒,她还是本能地追了上去。
  跟着小猪绕过花墙,眼睁睁地看着它钻进了对面的一丛红叶灌木里,再看不见踪影。
  爱丽丝焦急地刚要追过去,忽然意识到,高昂的乐声,似乎已经近在咫尺了。
  余光瞥见旁边身穿华丽宫廷服饰的身影,爱丽丝想起老七的嘱咐,立刻跪伏在地。
  乐声戛然而止。
  一道悦耳的声线响起,质感让爱丽丝想起奢华的暗调天鹅绒,和酒窖里颜色惑人的陈年红酒。
  “抬起头来。”
  上位者的语气。
  爱丽丝本能地抬头,兀地撞进一双华光粲然的倨傲黑眸里。
  那人满意地打量着爱丽丝,像在估量一件摆放在橱窗里的商品的品相。
  “给这个平民一件宫服。”
  “是,王后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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