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 第208节

  羊这才指着车里的文件袋,“我绝经了!我才多大,我已经更年期综合征了!我马上就要变老,马上就要死了……”
  柯秒一怔!这,这说得啥呀!
  抱着她——嗯,还不忘扶着她后脑叫她挨着自己的脸,边亲边疾走向车,将她放在副驾坐着,单手抱着她再拿起文件袋赶紧得打开看,
  这一看,着实一惊!全是名医的诊断书,着实给出的结论都是“更年期综合征”。要说,这些都在梁相那里,羊是拿不到的。还不是她鬼,愣给偷出来了!
  柯秒在一张张仔细看诊断书时,羊就抱着他的腰仰着头边哭边说,“柯秒,我死后,你把我埋在西京玉山上,今天我带你来看看朝向,到时候,你也按那个大致的方向在玉山上给我找块墓地……”
  柯秒突然紧蹙眉头重重一闭眼,
  要说,她说的这每个字多么可笑!还来看“朝向”……但,柯秒笑得出来吗!羊的每个字跟钉子一样扎他的心,是呀,她这么年轻,怎么就突然绝经,更年期了呢?羊说的话虽夸张,可她的病情确实不得小觑,这有些诊断书上说得非常清晰:有多个脏器衰老化的前兆……柯秒还单手抱着她,抓住她肩头的手越握越紧,羊呜呜的哭声现在听起来都这般珍贵起来,她要真……柯秒不敢想,一想心都要疼疯了一样!
  柯秒将这些诊断书又放回文件袋,他弯腰将羊儿抱出来紧紧拥着又站那儿好久。羊儿渐渐也没了哭声,她歪头枕在他肩头,呆望一处,泪水还在流……天呐,这几天,老天是叫她还泪吗,羊儿的泪水都快流干了……
  她在发自己的呆,都没听清柯秒拿出电话说了些什么。只是之后像个破碎了的洋娃娃,柯秒再把她抱进车里坐好,再给她系好安全带,她呆呆的,终于泪也不流了,终于快流干了么……
  谢谢给作羊投小钻石哟,嘻嘻。
  第460章 3.79
  哪会流干,她泪水储备多着哩!
  不过这一趴着实叫柯秒惊殇了一下。
  从小戚峰墓地下来,没有回家,直接来到勺园。
  勺园是隶属华清园的一属人造园林,
  在华清园东墙外导引湖水,辟治了幽雅秀丽的“勺园”,取“沧海一勺”的意思。空旷郊野,出现了亭台楼榭与湖光山色交相辉映,成为京郊名噪一时的园林荟集之地。
  羊一直发自己的呆,直到被他抱着走进这片仙境之地,才似醒过神儿,“这是哪儿,”
  柯秒抵着她额心,说“羊儿,起码这会儿你得快活起来,给我点生气儿好吧。”羊抱紧他脖子,稍稍点点头,算安慰了他的心。
  叫羊怎么办喏!
  当他把她抱进这外头景致如仙,内里——那张古色大闯上铺满现金!!一旁,堆满得全是色彩缤纷、斑斓夺目,好看非常的京戏行头!
  奢华得有罪,梦幻得叫人不敢信是真的啊!
  这是羊从前讲过的胡话呀,“我要能躺在钱堆儿里,这边,这边,”她指着闯幔帐周身,全是我爱的行头……我死也瞑目了……”
  柯秒把她放下来,羊双眼盈盈,慢慢走过去,一件一件儿摸,
  这是蟒,
  谛枉将相在正式场合穿的服装,等同于现在的礼服。穿蟒的人身份地位非同一般。蟒是很像龙的一种动物,戏台上的蟒就是仿照古代的龙袍、蟒袍设计的。
  不同颜色的蟒适合不同类型的人物角色。黄蟒就只能由谛枉来穿,王侯穿了就是“枣凡”。红蟒是给那些重要的煌亲国祁,或者是独霸朝纲的朝廷重臣穿的,比如驸马杨延辉、丞相曹操等等。
  蟒是用一种质地很厚的大缎做的,看起来华丽非常,身上绣满了各种造型的龙。穿蟒的人,扮相沉稳端庄,有一种不怒自威的神气。
  这是宫装,
  也叫宫衣、舞衣,是一种舞动起来非常美丽的服装。和蟒一样,宫装是给贵族女性们准备的日常装束。虽然没有蟒那么正式庄重,可是论精美华丽,真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舞动起来时,几十条飘带、层层丝穗,配上雪白的水袖翩翩而动,美得目不暇接。有幸穿这件服饰的都是非常有身份的女子,比如《状元媒》里的柴郡主,她是后周煌谛的女儿,宋太祖赵匡胤敕封的郡主,与八贤王赵德芳以兄妹相称,如假包换的弓注啊!
  这是帔,
  就是休闲服,指那些穿起来比较舒服宽松,出来见人会客也完全没有问题,不会让人误会你不够尊敬对方的服装。上至煌谛,下至乡绅,只要是气质成熟端庄、家境不错的男性都可以穿。人物在做动作时,衣襟飘拂,为本来就庄重儒雅的人物又平添了一分潇洒。
  女帔和男帔差不多,只有长短不同。未出阁的大家闺秀也可以穿帔。
  舞台上的恩爱夫妻有时穿一样颜色、一样图案的帔来表现他们的举案齐眉,这个可以称为“情侣帔”,《二堂舍子》中的刘彦昌和夫人、《龙凤呈祥》中的刘备和孙尚香都这么穿。
  等等等等,
  羊一件件摸,泪水打在华美的衣裳上面,羊的爱不言而喻,流泻其中……
  羊回头,
  “秒秒!”冲了过来,紧抱着他尽情地哭啊,
  柯秒也有些眼红,这是羊第一次喊他“秒秒”,由心的昵称,反倒是柯秒此时最需要的。他需要紧拥着羊,需要羊这么亲密地喊他,他需要真实地感受她的存在——因为,羊的这种“不可琢磨”的病症也吓着他了,怎么会,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突然就多脏器老化……
  满铺金钱的闯上,柯秒与她纠潺,
  深先她景脖的秒秒沙哑着声音,
  “羊儿不哭,这病咱治得好的,就算倾尽全部我也要治好你。”
  这样的景致里,羊漂亮得不像话,眸子里始终含泪,
  “治不好的,我知道,这是我的命数……”她在哭,可手还去够那宫装的飘带,缠在手腕上,她爱这样,
  秒秒追着她的滣,“命数又怎样,你反抗一下呀!”
  羊哭着拽那飘带,“我死后你就把我忘了吧,再找更好的,就是我托付你帮我找的墓地一定把我埋好,”
  柯秒听了又来气,他本来这会儿心上就烦躁有着害怕,
  把她狠狠翻过来,连带着那飘带拖曳到地上,“你放心,你死了我就去做和尚!天天念咒咒你永世不得超生!”
  “秒秒……”尽管他这么说,羊还是感动得啊,看,他做和尚可不就绝了凡尘念,就算念咒咒她,不也只想着她……
  柯秒又挨着她的脸,接着说,“羊,你也知道,咱们俩这一路结伴而来,做了多少缺德事儿,一个死了,另一个都得不到好的,所以,我念咒咒你不得超生,也是叫你在那儿呆好等着我,等我把这一世的债都了了,就去找你,免得你超生了,我再去哪儿寻你……”
  说得羊哭得啊——柯秒也控制不住自己,主要是羊这病来得太突然,她又真是个会“操纵他人情绪”的混蛋,这么丧着,连带着把他的自傲与信心打击成这样……都绝对不像平常的柯秒了!也尽跟着她说起这样又丧又飙泪的话儿……
  柯秒这会儿自己心上难受,是慌的,真有些疯狂,似赶着劲儿把平常她想要的,全竭尽所能地都给她弄到!
  再从勺园出来,来到“沁园春”,
  这边的遂昌冬笋猪油渣菜心,椰香花胶鸡汤,酒香雷达网带鱼,萝卜丝焖红壳虾,桂花香脆乳鸽,陈年烟熏腊肉,都是羊愿意再伸第二次筷子的。大雪节气的食材,就像大雪节气的阳光一样缱绻、平和、世故。隐隐约约的回甜中,人菜俱老。
  当然,吃还在其次,
  关键是难得请来一人,
  这人,可是羊十分想面见的啊。
  第461章 3.80
  荀小匀真可用“温润儒雅,丰神飘逸”来形容,坐在他对面,羊一时能忘了苦痛,因为这是最近最叫她神魂颠倒,想见到的人。
  “王尔德说过,在艺术中只有美丑而无所谓对错。我去过黄州赤壁,赭红色的陡峭石坡直逼着浩荡东去的大江,坡上有险道可以攀登俯矙,江面有小船可供荡桨仰望,地方不大,但一俯一仰之间就有了气势,有了伟大与渺小的比照,有了视觉空间的变异和倒错,因此也就有了游观和冥思的价值。客观景物只提供一种审美可能,而不同的游人才使这种可能获得不同程度的实现。荀公以自己的精神力量给黄州的自然景物注入了意味,而正是这种意味,使无生命的自然形式变成美。因此不妨说,荀公不仅是黄州自然美的发现者,而且也是荀公自然美的确定者和构建者。”
  荀小匀侃侃而谈。
  在羊这里,听得是如痴如醉,当然她那点学识听不听得懂倒在其次,重要是眼前人的风采足让人迷醉就行了。遥想他在舞台上展示的各种无穷魅力的角儿,羊觉着能与他这样近距离接触实在知足。
  柯秒一旁也就始终带着微笑,这种戏子能拽文几句也不稀奇,如今捧他们的除了贵胄,文人居多,你不会几点“学识”,如何与这方面金主亲近?再说了,据说这个荀小匀一直以荀礼坡后人自居,跟这样的大文人扯上亲缘,更提升自己的品味何乐不为。
  当然,当下,他能愉悦他的羊儿,叫她暂时走出悲伤,就是他功劳一件了。
  柯秒来了个电话,一瞧,这得出去会儿了。此时此刻,就是他父亲他姐出一万个意外,也不能把他从羊身边叫走的。肯定的,这通电话与“治疗羊的病”有关,他得去见见这方面的专家。
  “我有事先走了,你慢慢跟他聊呢,对了,他晚上在齐德居还有场戏,你去看看也行。”柯秒在她耳边儿说,
  羊微侧头,“齐德居?那是要会员的,我能进去么,”
  柯秒这时扭头看向荀小匀,“小匀先生会带你进去的,”
  荀小匀刀叉优雅地正在切西蓝花,微笑垂眸一颔首。
  柯秒走后,羊羞涩地才与荀小匀聊起一些她感兴趣的话题,
  譬如,您平常都怎么养生呀,肤色看着这样好!嘿嘿,羊好养生嘛。
  荀小匀说了些日常。
  “这是我平常用来护嗓子的,”他叫来服务生要来一杯清水,羊见他从随身口袋里拿出一个小青花瓷瓶,往清水里倒了些粉色粉末。清水一下变得格外漂亮,粉嫩粉嫩的,看着就美妙。
  “你尝尝,”他将杯子递与她,
  羊受宠若惊,接过来小抿了一口,
  哎呀!这个味道简直叫羊突然有种……幸福得想哭!浑身一股子无与伦比的温暖气,舒服得何止嗓子眼儿,骨头都是酥软,一种美满得要冒泡!
  羊贪婪地又尝了一口,不觉都眯起了眼,一种勃然的活力在体内荡漾,叫羊觉着“明日又有了希望”!……
  “先生,您这是什么呀,怎么这么好喝!”羊迫不及待地问,
  “我这是用螳螂卵鞘……”
  哦,原来螳螂产卵时会先由左侧附腺分泌泡沫状蛋白物质于生殖腔开口处,右侧附腺分泌出二酚醛类物质,使分泌的蛋白物质凝固为一层较坚硬的外壳筱盖在卵块外面,形成卵鞘。
  卵鞘营养价值极高,这也是荀小匀的师父教授他的独家秘方:用螳螂卵鞘做引,会同一些护嗓的草药,提酿出这种粉末,一日化了水喝些,能保持嗓子的始终湿润,清亮。
  羊真是头回这么主动找人讨东西,就算再羞涩,还是找他要了些这种粉末。说实话,今儿得了这点粉末宝贝儿,比一会儿去听戏还叫她高兴!
  你说也是神了是不是!
  羊回来后每天学着荀小匀,也按他指示的点儿冲泡点这些粉末儿喝,哎呀,出大事了!
  这天,大半夜的,柯秒就听见洗手间羊一声尖叫!还把柯秒吓坏了,连滚带爬爬起来跑去洗手间一看呀,
  马桶上,羊手里拿着一片带血的纸巾,眼中含泪看过来,“柯秒你看,”手都在颤,
  柯秒赶紧走来,蹲下,“是来了……”羊直点头,一点头泪直掉!
  柯秒是真开心呀!“好了太好了,羊……”抱住她轻拍啊,哎,眼睛还真有些湿润!
  你看她是个鬼吧,哪个女的来个例假叫人激动成这样!两人就差抱头痛哭了……
  这下羊又活过来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一手拿着她那带血的纸巾,一手紧紧攥着荀小匀给她的小瓶粉末儿,直尖叫叨叨,“就是它!就是它!我喝了它就好了!真是——这是神药!是我的命!!”
  柯秒抱住疯走的羊,摸着她红润的脸庞,亲了又亲,是真高兴,这样活蹦乱跳生气勃勃的娘们才是羊!
  “太好了太好了……羊啊,一会儿我们就去医院检查一遍,看看有没好转!”
  羊使劲儿点头,“嗯,”又高举她的神药,“这个我还得要!”
  柯秒握着她这只拿神药的手,“那肯定呀!我去找荀小匀仔细把炼药的成分步骤全搞清楚,这是天大的宝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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