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元春晋升记_分卷阅读_24
却说赵之桢不在府中,却给儿子留了得用的心腹,南边的消息也如他在京时一样,总能及时地送入府中。
赵晗放下笺纸,轻声吩咐道,“看住王妃。侧妃那里也要留心。”
☆、第二十回
赵晗看着一派沉着淡定,其实心里也在打鼓:他要看住继母和妹妹,稍不小心,哪怕是手段欠缺些火候,没准儿还得落个不孝不悌的名声:即使他是嫡长子,有父王百般爱护,将来也没什么前程可言了。
父王不在家,压力真心大。这就是赵晗此时的心声。
而赵之桢离京,元春院子一下子清净了下来,她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其实,赵之桢几乎每天都来陪她,二人之间也不是时刻都聊个没完,可他出门之后,元春就是不可自抑地开始想念。
她这一犯相思病,害喜得更厉害了。
王妃刘娡虽然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却也知道这个上了玉碟的侧妃若是真有个好歹,她也注定落不得好。因此甭管情不情愿,她也得吩咐大夫仔细护住……元春的肚子。
在她看来,元春生子时若是一命呜呼,但却留个儿子下来才是最妙的。又没了心头刺的对手,还多了个便宜儿子教养……丈夫赵之桢也是自小便养在贵妃宫中,生母淑妃娘娘还健在,都能跟贵妃处得这样融洽亲厚,换了她养个没娘的孩子还不手拿把掐?
话说,自信是优点,但过于自信就是种……病了。
刘娡的父母十分恩爱,她降生后真可谓万千宠爱于一身,加上她容貌极好,无论规矩还是学问又都学得极快,家里人都知道她将来必有“大造化”,于是亲朋好友从没断过花样奉承,久而久之,刘娡便真以为自己便是那天命娇女,可嫁给赵之桢不就是给了一向顺风顺水的她当头一棒。
指婚前夕,刘娡曾经远远地望见赵之桢:当时,这个气度不凡又高大冷峻的男子便直接入了她的眼。只是嫁进王府,她才惊觉,赵之桢可不如同她的设想,像她爹把她娘捧在手心般地厚待她。
刘娡也知道,在赵之桢看来,娘家用了种让他很不舒坦的方式把自己嫁了过来,可惜木已成舟,赵之桢却怎么都提不起兴致了。
做小伏低,刘娡又做不到,于是便只能以一身傲气来维护住自己的体面和尊严了。
话说回来,那么多皇子正室又有几个真与丈夫琴瑟和鸣呢……可就是一起过日子,她们若是能屈能伸,便不止有体面,大多连里子也一并捞着了。
让元春暗地里评价下王妃,也就是一句话: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过,如今的元春也回过味儿来,若是赵之桢最先存了恶感,可就怎么都拉不回来他的心。她前世何尝不是失了“先机”,之后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
反正元春自认,自己前世和王妃也就是五十步笑百步,还是甭替别人操心,光是自己娘家就足够让人心力交瘁了。
话说王夫人果然拿了些体己出来,名为和娘家嫂子合伙做些生意——妻子的动静,贾政并非一无所知,可妻子的嫁妆本来他也无权过问,只是他比王夫人强的地方在于,只要发现不大对劲儿,至少肯老实上好一阵子。
譬如他已经回过味儿来,当初为把女儿送进东宫,行事太迫切……也很掉价,于是他便干脆地闭门读书,不再随便出门应酬交际。
但王夫人好胜心奇重,能有机会翻盘,她是说什么也不肯放过的。而且她和侄女王熙凤虽然为自己的出身没少得意,但凤姐有句话说得没错,王夫人和王熙凤的嫁妆的确很拿得出手。
至少在不复旧日风光的荣府众人看来,这笔嫁妆真不是小数。
尤其是王夫人她自信女儿进了王府,肚里有了七皇子的骨肉,到时候……七皇子定会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为她保驾护航。于是她便和娘家嫂子好生商量了几回,这才拿出了体己交给了嫂子,王夫人都出钱了,王熙凤自然也掺了一笔。
手头瞬间充裕的王子腾在打向几位贵人示好之后,便依他之前的承诺,真地前去专心奉承大皇子了。而大皇子在关键时刻……还真是多亏了王子腾献上的妙计,才没再太子门人的攻讦下彻底落败。自此,王子腾便成了大皇子心腹之一,并深得信任,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王夫人与刘娡母亲的心思几乎一模一样,二位就是觉得有女儿吹吹枕边风,哭哭闹闹一回,必能让七皇子心软,她们就算犯了大错,总有七皇子出手相救。正好七皇子如今还带兵在外,些许“小事”圣上不会让这个英武又果敢的儿子难堪。
刘娡的母亲底气就更足一点,她可是宗女,本朝开国以来还没有杀过一个宗室呢。
却说刘娡母亲一番努力经营,刘娡的父亲又如何一无所知?
原本若是两边都有联系,这位左都副御史自然也乐见其成:别看他是御史,还一直以来都被认作是圣上的人,但若说起对圣上的忠诚……也就那么回事儿。
谁坐那龙椅不重要,关键是跟着哪一位自家能得到更多好处。
其实这也是大多数世家官员的心态。
至于这些人的心思,圣上也一样心知肚明,因此这次藩王起事,圣上必要重拳迎击,把早就不对付的堂兄彻底踩进泥地,也给背后那些时刻琢磨着砌墙的世家们一个惨痛的教训。
这时,刘娡父亲这位官场老油条已经嗅到了风向不对:便宜女婿赵之桢按照原有计划北上抗击外敌,他便知道圣上为了南边那位殿下准是另有妙计。
再看今年刚刚回京的圣上心腹林海忙得脚不沾地……刘娡的父亲莫名地升起份不详的预感,于是他急忙劝阻妻子,暂且……抽身,最起码把那些明面上与南边往来的证据清上一清。
却说刘娡母亲与哥哥那边通信,全靠着个机灵的心腹居中联络。此人还是刘娡母亲乳母的儿子,有了这层关系,刘娡母亲也舍不得……按照丈夫的意思,为了保密便要了人家的性命。
话说真要如此,就算是不得已而为之,卸磨杀驴之后,刘娡母亲也知道以后她便再难使唤下人们了。于是她便打发人跟女儿刘娡传了几句话,刘娡母亲的这位心腹便到了刘娡陪嫁的庄子上办差了——只说躲风头这一条,刘娡的这个庄子也的确是个难得的安生之地了。
可惜……同时也是万幸,赵晗把继母看得死紧,连继母庄子来人走人他都派了人牢牢盯住。
赵晗这会儿哪里知道继母庄子里的新人纯是过来避祸保命,而不是跟他继母有所勾结,甚至谋划着趁乱……出手。
被他爹仔细教导过,一切都要防患于未然的少年人对继母的防备之心,简直溢于言表……总而言之,就是他越看越觉得继母居心叵测,之后自然也得有些相应的布置,同时更是吩咐内~宅~的几位管事,好好照看庶母,而他也时不时地主动过问。
年轻的嫡子与同样年轻的庶母的确该避嫌,但本朝风气尚算宽松,不能直接见面又不等于有数人作陪的时候隔着屏风,聊聊家常都不行。
更何况赵之桢不在家,元春不指望赵晗,还能幻想着她万一出了事,王妃和王府大姑娘能尽全力保住她不成?
与此同时,王府大姑娘闲来无事,便也没少瞎琢磨:总觉得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对母亲不大对头,反而更紧张着后院里贾姨娘的身子——即使元春已经被封了侧妃,在王府大姑娘眼里,元春依旧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
至于礼部的诰封文书,在目下无尘的王府大姑娘眼里,拿了这诰命的元春还能尊贵过她这位正经的宗女,未来的郡主吗?
她就是不想想,就算为了你爹的颜面,也得对庶母稍微恭敬一点,哪怕你只是装装样子呢。而刘娡则觉得,女儿注定给权贵人家的嫡子做正室,早些学会压制侧室的本事也好,因此竟从没出手管束,甚至是教导一番。
却说王府大姑娘冷眼看了她哥哥好几天,思来想去终于忍不住跑去跟母亲说起了贴心话,“母妃,您看我那哥哥和贾姨娘是不是不太对劲儿?父王这才离京多久?”
刘娡闻言脸色一僵,眼神一扫,房里的丫头内侍几乎是瞬间便全没了踪影。她这才正色道:“这话你跟谁说过?”
王府大姑娘一怔,旋即也知道不对,“我只跟您说啊!您当我傻啊,这话能随便乱讲?”
刘娡心中一松,又严肃道,“你大了,却越发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母亲这话挺重,一向备受母亲溺爱的大姑娘登时委屈了起来,可她还不至于没良心到顶撞亲娘,起身垂手道,“女儿知道错了。”
话说刘娡比她娘更精明的地方在于……好在也能经常往来宫中,她知道哪条底线是绝对无法逾越的。譬如今天,女儿怀疑王府大爷赵晗与贾姨娘过于“亲密”,这话传出去,别说赵晗和贾侧妃是不是真有首尾,女儿的名声也得一并臭了!
哪些事能做,又有哪些事必得敬而远之,沾都不能沾……刘娡心说,的确该和女儿好好说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