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无声无息的暴风雨!

  “哪里哪里,本官不过举手之劳,行分内之事而已!”
  “诸位都是这荆州城的名门望族、高冠翘楚,这荆州城的大小事宜,今后还需要多多仰仗诸位!”
  长孙师的面庞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来者不拒地同荆州世族们把酒同饮。
  表面上与荆州世族们虚与委蛇,内心里对这些世族们,长孙师却是十分的不屑。
  这些荆州世族们的胸襟与格局太低太低了,只会顾及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却没有大胸怀、大智慧。
  所以,这么多年在朝堂上,荆楚大地的能人才士,也只出了一个岑文本而已,就是岑文本如今也只是正四品的中书侍郎,而没有成为真正主宰大唐万里江山的宰相。
  所以,荆楚世族,不能像江左世族、关中世族、陇西世族、山东世族一样,分割朝堂,成为主宰朝廷政治的政治大族。
  而荆州,对他长孙师而言,不过就是官场履历当中一个小小的过站而已,他的目标在长安,在中枢,在天下,而不是一个小小的荆州,他是要成为入主中枢、执宰天下之人。
  所以,他很明白,自己只是暂时使用荆州世族这颗棋子而已,至于这颗棋子什么时候成为弃子,就看荆州世族还有多大的利用价值。
  但是,至少现在,他会很珍惜这颗棋子。
  因为在今日这次过招之后,在荆州,他与程处弼的政治战争就正式吹响了号角,从暗地里的小打小闹,彻彻底底的搬到台面上来打擂。
  程处弼会知道是他在背后给荆州世族使力,而他也知晓踩下程处弼,是向那位稳坐中枢、执掌江山的堂兄,证明自身能力的最佳方法。
  若是他胜了,便可以携大胜之势,踢开武士彟,彻底控制整个荆州,继而以荆州为砝码,实现他走上更大的政治舞台的宏图理想。
  但他也明白,程处弼也绝非易与之辈,能够让堂兄昏招连连、连罢数职的人物,绝非他可以一举击溃之人!
  他在等,他等着程处弼给他出招!
  “长孙大人,您怎么发愣着了?罪过,罪过,都是我们没能让您开心,我们再敬您一杯!”
  “来来来,大伙,让我们再敬长孙大人一杯,愿长孙大人官运亨通,青云直上!”
  推盏更酌的世族家主,带着醉醺醺的惺忪眼眸,痴笑着发红发烫的脸颊,欢呼着再一次举杯为长孙师高贺喜唱。
  “那便承诸位美言了!”
  在荆州世族的敬贺下,长孙师又饮完了一杯。
  “来,长孙大人,小人再给您满上!”
  长孙师刚放下酒杯,便有一名荆州士人,打着酒嗝,发着酒味,摇摇晃晃地拿着酒壶,给他斟酒。
  “不了不了,酒断人思绪,失人理性,高兴一下可以,还是少喝一些!”
  长孙师的眼角闪过一丝不悦,笑呵呵地以右手盖住了酒杯,左手扬了扬,连连摆手制止,客气的说道。
  “今日程处弼虽然失了一战,但依本官对他的了解,他程处弼必定不甘如此,一定还有大动作,大家可千万小心为妙!”
  “怕什么?现在长孙大人,您肯与我们心连心站在一起,这荆州城呐,大可去得!”
  长孙师不喝,那酒鬼也不闹,自个就直接对着壶嘴饮下,又打了一个酒嗝,嘻嘻一笑,晃着脑袋,大势挥手,大声地感叹。
  “就是!区区一个黄毛小子哪里值得长孙大人如此挂在心上?就是武士彟那个老不死的,不也一样被大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就是今天这事,那小子不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老老实实地放我们出来!”
  马上就有不少的士人,高扬着手臂,甩着手中的酒壶,嬉笑着不屑的叫嗷。
  哼,一群不知死字的蠢货!
  看着这些醉生梦死、只知道一味阿谀奉承自己的荆州世族,长孙师恨不得亲手把这群白痴全部毒打一顿,然后狠扔出去。
  长孙师也知道,自己就是和这群白痴说一百遍也不可能会让他们有所警觉。
  因为巴掌没有伤到自己脸上的时候,人都不会觉得痛!
  任何人都存在侥幸心理,别人的事故没有发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很多人都会认为那只是别人的故事,只是知道了、了解了,并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只有发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会明白,什么事痛,什么是切肤之痛!
  其中长孙无忌的痛、长孙冲的痛,就是他也不明白,他也认为程处弼只是一个普通的纨绔,只是圣眷宠爱一些。
  但身在军场,了解了程处弼的战绩之后,在自己亲身体会程处弼居高临下的那一巴掌之后,在程处弼大权独揽,强势监押这些纨绔子弟之后,他才完全认识到程处弼的可怕。
  才明白这一场战争,是赌上自己仕途的战争,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战争!
  为了自己的美好仕途,为了暂时在荆州的政治利益,长孙师放开了在袖中拧紧的拳头,忍下来了,还带着笑看着各位世族家主说道:
  “话虽如此,但......”
  长孙师的话才刚刚开始,就不得不因为都督府内突然传来的嘈杂纷争声所打断,面色一沉,正向门口探去。
  只见一名门吏神色匆匆,火急火燎地跑来。
  长孙师刚要问话,却见一名穿着明光铠的将领,威武不凡地扬着长躯,大刀阔斧地闯了进来。
  跟着这名将领一同进来的还有不少一样盔甲严严、威风凛凛的将士提着一些鲜血淋漓的人躯,排成两队,涌入厅来。
  随着那名将领的一声令下,那些被打得头破血流的人被随意地扔在了大厅的前厅间。
  长孙师一看,脸色若黑云压城一般,刹那间黑的不能再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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