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宠[古风]_分卷阅读_130

  清浅的呼吸铺洒在手边,娇软的身躯也毫无异常,这让他几欲薄发的怒火尽数敛回,还不动声色地逗了两下小姑娘。
  知漪平日那些撩拨,不可谓无效,但着实太过稚嫩。宣帝虽然没有这方面经验,但好歹博览群书,看得多,多少次想让小姑娘知道连番撩人的后果,都碍着年纪太小不好下手。
  如今难得看到小姑娘这害羞得连话也说不出的模样,宣帝只觉可爱极了。
  知漪自己偷偷摸了摸脸颊,只觉无比滚烫,她向来坦诚胆大,心中想什么便说什么,但还是没抵挡住宣帝这声“朕的宝贝”。
  努力平复情绪,小姑娘扯扯宣帝衣角,待宣帝低头用目光询问她时才认真道:“皇上也是知漪的宝贝。”
  “嗯?”
  知漪浅笑,学着宣帝的动作在他唇上轻轻一触,“皇上是知漪的宝贝,知漪也会守着皇上的。”
  宣帝定定看了她许久才应一声,目光悠远,“好,那知漪也要守着朕,莫让旁人抢去了。”
  小姑娘重重嗯一声,无比坚定。
  这夜,宣帝终究还是未回主殿。他没解衣,直接靠在床沿边抱着知漪,连同薄被一起。
  知漪蜷成一团缩在他怀中,被宣帝低沉温柔的声音哄着入睡,梦中灼热的艳阳变得温和,洒在周身的阳光和煦轻柔,叫她再无惧意。
  安德福等人跟着小心看了半宿,即便明知宣帝这行为于理不合也没敢开口,宸光殿都是宣帝的人,想必今夜的事也传不出去。
  天光大现之时,宣帝轻轻将知漪放回榻上,转身出房。安德福忙迎上前,第一眼瞧见宣帝眸中几条细细的红血丝,担忧道:“皇上要不要先歇会儿?将早朝的时辰……推迟些?”
  “不必。”宣帝一夜未眠,双眼布了血丝,却精神得很。见还有些时辰,他回主殿沐浴一番换上朝服,一颗颗系上衣襟的龙纹盘丝扣,漫不经心道,“荣亲王如今如何?”
  “回皇上,荣亲王还是卧床不起,但听说这几日身子好了些,一日总算有大半个时辰是清醒的。”
  “嗯。”宣帝阖上眼眸,再睁开,神色极为平静,“传荣亲王、威远侯、慕大学士、九门提督进宫,早朝朕要见到人。另着人给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严正传话,让他们将朕上次吩咐的东西带去早朝。”
  前面传的这几人,不是病就是告假或已致仕,安德福低眉敛目,一一应声,转身在宣帝用早膳之际便去了殿外仔细吩咐。
  宣帝冠冕前后各垂有九旒,细小的珠串极疏,却恰好能将大半的面容掩在其下,让人看不清冠冕下的帝王心思。
  早朝刚开始,宣帝就止了众臣上折子,道是还有人未到。众人不由前后左右暗暗察看,心想是谁这么大的架子能让皇上等他。
  等荣亲王慕大学士等人被带到,又有刑部大理寺等人将刑具和一叠厚厚的折子带进金銮殿。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似乎已经预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何事。
  这日的早朝注定不宁,直至数年后在场的朝臣们还能记得宣帝平静地命侍卫给那些朝臣服刑的模样,明明是极不合规矩之举,却没有御史敢出声上谏。宣朝史上从未有过在朝堂上对大臣用刑的先例,他们这位皇上不仅开了例,还做得无比直接,似是担心旁人看得不够清楚。
  对于那位位高权重的大臣,宣帝用的是杖刑,但对他命金龙卫抓捕而来,帮着这些人办尽隐秘之事的心腹属下,直接拖出殿外施以腰斩之刑。
  金銮殿前也沾了血迹,昔日同僚上司的哀嚎让众人心惊。皇上罚人的罪名,贪污贿赂残害百姓皆有,但只要稍稍一细听那些话,便能知道最终让皇上如此动怒的,还是近日京城大议的立后一事。
  这些年皇上待他们太好,态度愈发温和,以至于这些朝臣都差点忘了这位帝王刚登基时是以何等手段坐稳了皇位。
  有些早明了事理的人不由在心中埋怨,以他们这位皇上的能耐,就是娶个平民当皇后他们也无从置疑。偏偏总有不识相的人,自恃位高资历老,用些不入流的手段妄图谋害未来的帝后,以为皇上能就此妥协。岂知这些都是皇上给他们的体面,如果不是好歹顾虑到了他们,而且登基时朝堂才大换过血,再度起事不便,皇上甚至都不会把慕大学士拉出来让某些人学会收敛。
  好了,这下皇上给他们的慕大学士这层布也被掀了。如果说之前皇上可能还会碍着他们在立后纳妃上听取点意见,经此一事,恐怕他们是连半句插嘴的余地都没了。
  这一日,金銮殿上哭嚎阵阵、血红一片。有史官记载:时光飞跃,昭历十三年的除夕已过,又去七月,昭历十四年的盛夏款款而至,京城上下无不欢喜言于表外。一月后,便是他们他们期盼已久的帝后大婚。
  知漪在敬和宫试穿嫁衣,她可谓是宣朝史上最小的皇后,但好在身量尚可,披上嫁衣时不至于显得太过稚嫩。
  缨络垂旒,玉带红袍,百花裥裙,大红绣鞋。嫁衣是苏扬两地最好的绣娘缝制而成,足足用了七月,每一针一线无不精巧细致,龙凤衔珠的图案栩栩如生,几欲从火红嫁衣中腾飞而出。
  知漪张开双臂,任嬷嬷宫女给自己系带理衣,唇上染了淡红的口脂,脂粉轻抹,还未戴上凤冠,已然明艳不可逼视,让人不禁想到诗中所云的“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这样的知漪显然成熟许多,当她收敛了笑意,腮边常挂的梨涡淡去,峨眉轻蹙之时,当真有了六七分一国之后的气势与风姿。
  太后唇边含笑,不觉凝视许久,直至猫儿一声轻叫唤回思绪。
  雪宝儿在知漪腿边轻蹭,叫声娇气极了。也许它也觉得小主人的模样有些陌生,甚至让它害怕,不禁想要唤回原来温柔可爱的小主人。
  知漪眉梢一扬,立刻恢复往日模样,刚准备弯腰,胖嘟嘟的猫儿便被徐嬷嬷抱走,“姑娘现在可不能抱它,当心它贪玩勾破了嫁衣,如今可没几日能给那些绣娘重新缝制了。”
  太后亦点头,“猫儿不知轻重,先将它抱出去。酣宝儿来,再试试这凤冠。”
  凤冠上的东珠是庄泽卿和季永思各自派人从海边寻来,说来还是件趣事。两人派去寻东珠的人马各不相识,为此还差点打了起来,到了京中才知道各自的主子都是为皇上大婚而寻的礼。东珠硕大圆润,宫中库房也未有这样的成色,太后令人各选了一半。
  除去东珠,凤冠上饰一金龙、辅以二珠翠凤,皆口衔珠滴。前后垂珠,华美异常。
  凤冠由两个宫女同捧,在覆上的瞬间,知漪就感到沉重无比,似乎整个人瞬间被压下去了三分。
  太后瞧着心疼,只让她试戴了片刻便令人取下,“倒是正好,赏。”
  “谢太后娘娘。”有宫人立刻跪地谢恩,满脸喜意。这凤冠也是新制的,因为皇上道要给慕姑娘一顶独一无二的凤冠,他们花了五月才按照皇上命人给的图纸制成,忐忑呈上,生怕太后娘娘和未来的皇后不满意。
  取下凤冠,知漪身上还穿着火红嫁衣,衬得肤白胜雪,发黑如墨,端的是从画中走出的小美人儿,无一处不精致。
  太后抚着知漪的手,半晌感叹,“皇上真是好福气,哀家可真是舍不得……”
  旁边伺候的众宫人:太后娘娘您是儿子娶媳妇儿,真的不是嫁女儿啊……
  看了许久的信王妃轻轻柔柔笑出声,起身来到知漪面前,帮她将发间的玉钗固定,转眸道:“母后,您这话说岔了。皇上的好福气,可不就是您的好福气。”
  太后微笑,显然这话熨帖到了她心中,“书容说得极是。”
  方才那些话她只不过是这些日子说惯了,随口道出的罢了,其实心中更多的还是欢喜。既为知漪,也为宣帝。
  “信王府可都安排好了?”
  “都准备妥当了。”信王妃扶上太后的手,似嗔道,“大婚十日前,就将知漪接去信王府。母后可真是坏心,到时舍不得的,可不是信王和儿媳了嘛。”
  被她逗得笑意愈发明显,太后对知漪招手,前后又看了看,忍不住道:“哀家怎么觉着,好像还是有哪儿不对劲呢?”
  知漪疑惑眨眼,低头自己扫视,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信王妃微敛笑意,也随之认真望去,许久灵光一闪,终于意识到了太后说的问题,随即便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书容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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