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男频搞基建 第343节

  楼喻本就没打算让世人一下子都接受。
  他有耐心得很。
  休沐日,官员们大多不值衙,楼喻却依旧在勤政殿加班。
  适时得到消息:佟氏递帖入了长乐殿。
  也就是休沐日,楼荃才有时间待在长乐殿。
  佟氏确实选了个合适的日子。
  楼喻便一边批阅奏疏,一边等着楼荃过来。
  结果没等到楼荃,倒是等来了亲娘。
  “娘,您怎么来了?”
  太后江岚心疼地点他脑袋:“别人都休息,就你不休息!我看你这皇帝当得比谁都累!”
  楼喻眉开眼笑,亲亲热热道:“这不是刚开始嘛,事情有点多,等全都上了正轨,就会轻松很多了。”
  他又不是自虐狂。
  江岚握着他手腕:“那也不能一点都不休息。娘今日做了冰镇酸梅汤,你快喝了解解暑。”
  她说着,亲自给楼喻舀了一碗。
  楼喻笑着接过,眯着眼享受起来。
  江岚忽道:“你们都下去,哀家跟陛下说些体己话。”
  侍从全都离开勤政殿,并关上了门。
  楼喻边喝边问:“娘要跟我说什么?”
  “等你喝完再说。”
  楼喻便咕噜咕噜喝完。
  他已经预感到自家亲娘要说什么了。
  江岚瞅着他白净俊美的脸,冷静道:“娘知你素来主意正。这些年,我和你爹什么忙都没帮上,按理说,没有资格插手你的私事。”
  “娘……”
  江岚止住他,“娘知道你的性子,认定什么就是什么,娘也不会强迫你做违背本心的事情。咱们家阿喻都已经这么辛苦了,娘当然希望你能在其它事情上快快乐乐。”
  楼喻心尖一酸,眼眶微热。
  “可是啊,你想快乐,却有更多的人前来添堵。”江岚心疼道,“他们才不管你高不高兴,他们只想着成全自己直言进谏的好名声。”
  楼喻低首不语。
  江岚抚了抚他的鬓发,温柔道:“娘清楚阿喻的志向,娘不愿意看到那些人因为一些俗事让阿喻不开心。”
  楼喻抬首,双眸已然泛起泪光。
  “您别担心,我已经有法子应付了。”
  江岚笑了笑,“我知道阿喻从来不做无把握的事。娘只问你这一次,你和霍延当真决定了?”
  她那日看到二人牵手,再联想到往日一些细节,经过多次观察后,终于确定二人关系。
  江岚今日说这番话,是她苦思冥想许久后决定的。
  她到底舍不得儿子。
  楼喻轻轻颔首:“嗯,他不负我,我绝不负他。”
  江岚和自己丈夫一生一世一双人,自然不会让楼喻做那等负心汉。
  “你说了不算,娘要亲自见见霍延。”她板着脸道,“今晚你二人都去寿康宫用膳,可记住了?”
  楼喻乖乖点头:“记住了!”
  江岚爱怜地捏捏他的脸颊,暗叹一声,关心道:“切莫累着自己,娘先回去了。”
  “我送您。”
  江岚回到寿康宫,开始动手煲汤。
  太上皇楼绩躺在摇椅上,悠哉问:“你煲的什么汤,怪香的。”
  “特意给你煲的。”江岚意味深长瞥他一眼,“你喜欢就好。”
  楼绩面露惊喜:“特意给我煲的?!阿岚,我记得你上次特意给我煲汤已经是很多年前了!”
  江岚细眉微挑。
  “是啊。”
  然后就怀上阿喻了呢。
  第一百零七章
  长乐殿。
  佟氏俯跪于地,向楼荃行大礼。
  楼荃休沐日也没休息,佟氏来时,她正伏案处理公务上的琐事。
  “起身罢。”
  她写完最后一个字,搁下笔,抬首看向佟氏。
  佟氏心里有些别扭,起身低头看地。
  若非为了报答道观,她实在不愿面见楼荃。
  太难为情了。
  楼荃心态平和,面色淡淡。
  “谢夫人见我何事?”
  佟氏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双手递上:“回禀殿下,此乃紫云观观主亲笔所写,道长托臣妇呈给陛下,臣妇恳请殿下帮忙转交。”
  长乐殿此前已得过楼喻嘱咐,自然不会拒绝。
  楼荃吩咐侍女接过,道:“我会替你转交的,若无其他事情,你先退下罢。”
  侍女取了信,佟氏却怔怔站在原地。
  她没想到,楼荃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她本以为,楼荃多多少少会因为以前的事为难自己,至少不会这般淡然。
  未料,竟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思及此,佟氏忍不住抬首去看案后的女子。
  楼荃梳着干净利落的发髻,许是为了伏案方便,她穿着一身低调的窄袖常服,此时正低首阅览案上文书,眉眼绮丽,却又透着几分别样的风采。
  是那种寻常世家贵女都没有的风采。
  侍女见她偷窥,面色顿厉。
  佟氏连忙行礼告退。
  出宫后,她脑子里一直浮现出楼荃方才的模样,心里面有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感。
  她以前看多了丈夫和儿子在书房处理事务的模样,当时只觉得骄傲,觉得他们都是伟丈夫,是家族的荣耀。
  可方才的画面,实实在在冲击了她固有的观念。
  原来,女子也可以像男子一样伟岸。
  马车摇摇晃晃驶向宁恩侯府。
  这一带都是达官贵人居住之地,左邻右舍皆为朝中要员。
  窗口小帘被风吹起,佟氏不经意看去,目光不由一顿——
  唐府。
  这门匾应该是新换的吧?
  “停一下。”
  马车停下,她直接用手掀开帘子,问外头的仆妇:“朝中哪位大人姓唐?”
  仆妇答:“姓唐的估计有不少,但真正位高权重的,非唐侍郎莫属了。”
  “哪位唐侍郎?”
  “就是财政部的左侍郎,叫唐雯。”
  财政部左侍郎,那可是个女人呀!
  佟氏心脏一跳,不禁喃喃道:“女人……也能有自己的府宅,也能用自己的姓作为门匾?”
  这一瞬间,她心里涌上的不知是震撼还是些微酸意。
  她不由想到自己。
  从出生到出阁,她靠的是娘家;从出阁到如今,她靠的是丈夫和儿子。
  别人一直叫她“佟娘子”、“谢夫人”、“谢老夫人”,好似她的一生都被贴上了既定的标签。
  她跟丈夫吵过架,但每次吵架都以自己失败而告终。
  她的丈夫会这样驳斥她:
  妇人之见!你懂什么?你不就打理一下内宅,有什么辛苦的?你别打扰我办事!茂儿这般顽劣,都是你惯的!
  她的大儿子会这么劝说她:
  娘,您别跟爹置气,他在朝堂上不容易,您就体谅体谅他。您居于内宅,确实不懂朝堂之事,爹也没法跟您说个明白。您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
  就好像,她只为谢家的男人而活,她的所思所想没有任何意义。
  她不由想起小儿子说的话:她们是功臣,为什么不能当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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