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年_分卷阅读_140

  再往后,游记也少有看了,就同京中其他姑娘一样,去踏青,郊游,或跟着母亲去寺庙祈福,跪拜,如此过了三两月。
  转眼便到秋天。
  她满十四,府中上下都给她庆生,收了一堆礼物,倒是沈修颐,还在外游学,就送了一堆游记和书籍回来。
  思凡还笑,“姑娘都好些日子没看这些书呢,三公子还在送呢。”
  她就随手翻了翻,这些游记里提到不少民风记事,她早前在翰林院的书籍里都看过,读起来便不如以前生涩,反而更轻松了一些,拿起来就放不下了。
  沈修颐送来的十几本书,不消月余便看完。
  看完就书慌了。
  “怎么,近来不去翰林书院了?”沈修文打趣,沈琳想起许镜尘出使去了,还未回来,就道,“想去啊,就怕麻烦世子。”
  特别强调了世子两个字,沈修文就笑,明日就去吧。
  沈琳就应好。
  时隔几月,翰林院里的陈设没有变过,只是小童换了。
  她去翻书,小童就在旁警醒,“你可小心些,别弄坏了。”
  她就郑重其事点头,她就在翰林院看,不借走就是,只是偶尔瞥到许镜尘的位置,还是会愣了半晌,不移目。
  桌上的书册少了许多,该是抄录得差不多了。
  他本是翰林学士,翰林院内又有儒生帮忙,她不在,也会不清闲着。沈琳就想,她不过是他认识的一个有趣的丫头罢了,抄抄书,说说话打发闲暇时间,过上几日就忘记了。
  纤手将书放回原处,又见到一侧放得是《伏天行迹》。
  孤本已经收起来了,那这本,就该是许镜尘抄录的那本。
  她有些好奇,滞了滞,还是从书架中抽了出来,她是头一次见他写的字,工整如一,严禁得像是雕刻出来的一般,就想起他坐在临窗的位置,抄录的时候聚精会神,一丝不苟。
  连她偷偷打量他,都不知晓。
  看了《伏天行迹》,就认得他的字,这一栏书架上,好似都是他近来抄录的书,便不觉翻了下去。
  临到走时,才见一袭身影挡在眼前,先前在她身后不知看了多久。
  许是太过熟悉,转眸一瞥,便认了出来。
  他不是出使了吗?
  沈琳就低头。
  他就开口:“原来不是没来翰林院了,是挑我不在的时候。”
  沈琳不知该如何辩驳。
  “跟我来。”他唤了一声,就往窗边的位置走去。她想转身出书院,奈何脚下却滞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许镜尘便驻足,“怎么了?”
  沈琳拢了拢眉头,攥紧了手心,也不搭理他,径直往书院外跑去,留下许镜尘独自立在原处。
  此事一过,她再不想去翰林院了。
  沈修文只当她一时兴起,又一时兴头过了,也没往心里去。
  转念开年,京中张灯结彩,团年饭过后,就在家中看烟花守岁,年初一的时候还要进宫给殿下和王皇后请安。沈陶虽是嫡女,却是二房的女儿,也不能一道进宫拜谒。
  凤仪殿内,王皇后安排了女眷的宴席。
  坐了些时候,殿内有些闷,她就起身到御花园透气。
  正月里,天寒着,呵气成雾。
  她搓了搓手,有些冻,思凡就回殿内去取披风。
  也由得天寒,御花园内的人不多,连宫女和太监都见不到几个。湖里的水结了冰,树上还挂着冰挂,亭台楼阁都掩在白皑皑的雪里,很是好看。
  她微微伸手,去触树上垂下的冰挂。
  指尖还未触到,便闻得身后踩雪的吱吱声。
  她回眸,却见那袭身影,披着厚厚的大麾,目不转睛看她。
  他是鸿胪寺少卿,应当会来宫中的,只是殿内觥筹交错,歌舞助兴,他也会到御花园这样冷清的地方?
  思绪间,他已踱步到眼前,她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当是才从席间出来的,同她一样。
  他便解下大麾给她披上,就听他道:“白案堂里有云,南顺的冬日偶尔也会下雪,只是雪覆在湖水上,湖水也不结冰。绿树红花上都是白雪,当为美景。”
  白案堂,这本书他借给她过。
  麾上的暖意就透过肌肤传到四肢百骸,沈琳有些怔。
  许是这大雪天,宫中灯火绮丽,也或是酒席间酣畅淋漓,不觉漫上心扉。
  他俯身揽她在怀中,轻声道:“你是哪家的姑娘?我去提亲。”
  沈琳心中一惊,只觉心跳都倏然停了一拍,离得这般紧,怕是被他听到的。这树上的雪挂呀,也似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般,在阳光下闪烁着扑朔迷离的光芒,看得她有些迷眼,就像……梦里的小筑一般。
  耳旁就继续听到他的声音,“日后便一同去看白案堂里的风景,伏天行迹里的古迹,我写字,你抄书,走到何处,便看到何处,如何?”
  他的声音就像春日的泉水一般,叮咚作响,透过耳畔,缓缓留到心间。
  她没有应声。
  他就低头,吻上她的发间:“你叫什么名字,我日后要去哪里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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