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玫瑰 第14节

  早上正是村里人出来干活的时候,不少人路过都伸个脖子在那儿看,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你这个婆娘!”杨富贵虽然知道李春喜难缠,却不知道会惹得一身骚。
  江素眉眼一挑拍了拍刚刚被她碰过的衣袖,掉头走了,她才懒得理她这种人。
  李俏也觉得丢人,站得远远的不远靠近,一双弯弯的眼睛此刻恶狠狠地盯着江素。
  她生来也是被娇养着的,以为来了这儿宋屿会把她供着,可谁知道还有个江素,数次给自己难堪不说,还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目光全都抢走,这要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
  下午。
  宋屿从医院回来就看见李春喜铁青着脸在上药。
  “怎么了?”
  上午的撒泼不见成效也就算了,头上还被小石子划了几道,心情更差劲,但是她怕宋屿知道,只好摇了摇头:“没事儿,俺早上干活不小心磕的。”
  “小宇醒了。”他又累又渴在院里舀了一瓢缸里的水喝了下去。
  李俏正在院里洗衣服,手上动作一顿,扯起嘴笑了笑:“真是太好了,那他……有没有说些什么?”
  李春喜嗔怪地看她一眼:“插着管子呢,说不得话。”
  昨天医生就说了没大碍,只是看起来凶险好在没有摔到关键部位,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你咋回来了?”说着她撇了一眼正在屋里吃饭的宋屿,“不用人守了?”
  宋屿三两口吃完冰凉的煮洋芋,进了里屋换衣服:“晚上我有点事,而且医院有护工我帮不上忙。”
  见他换上许久才穿一次的衣服,李俏僵硬的笑了笑:“宋屿哥,你不会还要去找那个江素吧?”
  第17章 “以后你是我的”
  他换的衣服是他平时很少穿的,也是磨损最少的一件,看起来很新,所以李俏一看就知道他不是出门去干活。
  李春喜正在旁边照镜子擦药,听到江素的名字立马来了火气:“俏俏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还要去找她?!”
  她跳起来把手里的药扔在地上,脸上的皱纹深陷,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恶狠狠,上午她才在江素那儿吃了瘪,下午宋屿又找过去,这不是扇自己的脸吗?无论如何李春喜都不会允许宋屿再去见她。
  宋屿敛着眉没有说话,换好衣服去院子里打水洗了把脸。
  “你敢去!”她不顾伤口还在流着血,拦在门口,“你敢去你以后就别回这个家了!”
  李俏也附和道:“是啊宋屿哥,王宇弟弟的伤都还没好你现在还去找她,婶娘多心寒啊。”
  她不想让宋屿去完全是出于私心,找的理由却冠冕堂皇。
  两人的极力阻止让宋屿皱了皱眉头,他抿唇道:“这件事情根本就和她无关,你们不要胡搅蛮缠了。”
  整件事情的发生还没有清晰,就算是和李俏说的一样,和江素又有多大关系,严格来说是王宇自己爬上房顶没有站稳摔了下去,谁也怪不了。
  可李春喜不懂,就算她懂也是不愿意去听的,对她来说,只是要找到一个发泄的对象,毕竟她的宝贝儿子受了伤,又跟城里那个大小姐有那么点儿关系,再加上李俏的劝说,自然而然地找上了她。
  她没读过几天书,以为江素只是一般富贵人家的孩子,完全不知道现在的有钱人早就不吃她那一套了,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任你怎么说,她也不会因为名声而随便赔钱了事。
  见他不听,李春喜心里开始慌了,她话虽这么说可是全家只有宋屿一个劳动力,如果没了他,他们母子三个估计得去要饭才能生存的下去。
  所以她话虽如此,确是不可能让宋屿真正离开的。
  “屿啊,听妈的,不去成吗?”她性子软下来,准备换一种方法劝说,到底是养了快十年的儿子,哪怕不是亲生的也有了几分了解,宋屿的性格她最明白,他从小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你越是硬着来,他就更不会听。
  只是她这一次猜错了,宋屿不为所动:“我很快就回来。”
  李春喜顿时像是给人打了一巴掌蔫了半截,片刻后一双浑浊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你还真的想靠她离开这里?你简直就是在做梦,俺告诉你吧,俺们母子三人,你一辈子也别想摆脱,这是你欠俺们的!”
  她声嘶力竭,李俏也被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吓得不敢说话,大概是有了危机感,李春喜顾不得那么多,只一味的威胁他,不想让他去见那个讨人厌的江素。
  院子里安静了半晌,就在她以为自己成功的时候。
  宋屿目光微转,看着她的眼神几乎没有任何情绪,他没有回答,只是皱了皱眉头,绕开她出了门。
  看着他的背影,李春喜死死咬着牙,恨不得咬他一块肉下来。
  -
  这么一耽搁,天都已经快黑了。
  匆匆赶到村长家的时候,他远远就看到了江素。
  不知道是不是特地打扮过,她比以往还要好看,一袭玉青色的长裙衬得她肤白胜雪,只是姣好的脸上阴气沉沉,看样子心情不太好。
  宋屿走了过去,低声道:“抱歉,我好像迟到了。”
  “什么叫好像?!”江素黑着一张小脸,“你迟到了整整四十五分钟!还看个屁啊,都已经快要结束了!”
  “抱歉,”他又道了一次谦,“家里的钟坏了,还没来得及去镇上买。”
  家里墙上挂的钟还是几年前在他上学的时候参加竞赛赢来的奖品,用了好些年,他也修过好几次,终于在今年年初彻底坏了。
  话虽如此,可其实他是算好了时间的,只不过在家里被李春喜纠缠了好一会儿给耽搁了。
  听他这么说,江素虽然还是生气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冷着脸道:“那现在怎么办?赶过去都要结束了。”
  烟火表演的时间定在晚上十点,表演半个小时,还能赶上最后一班车回来,只可惜现在太迟了,到了镇上都快十点多,时间早就不够用了。
  一来一回别说都凌晨了,最后一班回清溪镇的车子也早已经停了。
  宋屿抿唇想了想,说:“跟我来。”
  她眨眨眼,葡萄一样的圆眼儿泛着亮亮的光:“去哪儿?”
  他没说话,带着她往后山走,大概是怕她摔倒,宋屿选的路都比较平坦,走起来不算很费力,只是江素极少有这么大的运动量,小脸累的通红。
  密林遮住月光,长久的黑暗里只能听到虫鸣鸟叫和她剧烈的喘息声,奇怪的是,宋屿就像如履平地,一点点急促的呼吸都听不到。
  江素慢吞吞的走在后面,小嘴撅的老高:“还有多远啊,我走不动了。”
  她是出门超过五分钟路程都要开车的人,现在实在是已经超越了她平时一年的运动量,现在只觉得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走一步都特别困难。
  “快了。”宋屿配合着她的速度放慢了脚步,时不时帮她把遮挡着的树叶推开。
  “我走不动了,要你背我。”看着他抬起手时鼓起的肌肉,她耍赖似的站在原地不愿意动。
  其实她才不会管到底是不是真的快到了,反正现在就是走不动,再多走一步她就要晕倒了。
  “自己走。”宋屿走在前面,回过头微微蹙眉看她。
  “我不!”江素伸着手朝向他,脚下一步也没有动,“快点背我!”
  两人僵持了片刻,到底是宋屿败下阵来。
  他没了办法,只好抿着唇走过去在她面前半蹲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背她了,再多两次也算不了什么。
  见他今天这么听话,她弯了弯唇角趴在他背上,小声说:“宋屿,你还不承认你喜欢我?”
  宋屿动作一顿,硬生生一个字也没有说,双手绕过她的膝弯把她稳稳地背了起来,一步步慢慢往目的地走。
  他不回答,江素也不生气,晃着小腿趴在他背上玩他的耳垂。
  “别闹。”
  耳垂被人玩弄总归是有点痒的,他皱皱眉头侧过头躲闪着她的动作,眉眼间露出几分无奈。
  他一向果决的人,面对江素的难缠却总是没有办法。
  可江素才不会听他的,变本加厉用葱白似的手指捏着他的耳朵揉了揉。
  宋屿的耳垂很薄,整个耳部轮廓和他的人一样轮廓生硬,江素记得,小时候爷爷跟自己说过,耳垂太薄的人命很苦,又或者说是会吃很多苦。
  她当时年龄小,听了这话还跟爷爷炫耀自己肉乎乎的耳垂,一定是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大小姐,现在想来只觉得幼稚想笑。
  目的地确实跟宋屿说的一样不远了,他背着江素走了没多久,眼前就突然出现一片豁然开朗的平地,再过去一点儿是一个断崖,在乡下,这无疑是最好的观景台。
  “这里又黑又偏僻,你带我来这里什么意思?”江素笑着在他耳边吹气,坏到了骨子里。
  她的话直白,带着隐隐的暗示,宋屿用余光看了她一眼,装作没有听懂,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将她放下,大抵是怕她嫌脏,他脱了上身的t恤铺在地上,自己随意坐在旁边。
  见他这么识相,江素眨了眨眼没有计较他不搭理自己,随即坐在了他刚刚铺好的地方:“这里黑乎乎的有什么好看的。”
  周围一片漆黑,如果不是身旁还有这么一个大活人,她觉得自己都要快被这种恐怖的氛围给吓死了。
  宋屿没有回答,只是仰起头看着天上,她眨了眨眼好奇地学着他昂起下颌,才发现天上的星星那么多。
  头顶的天空广阔,满天星辰犹如尘埃一样繁多,多到根本用她的肉眼数不过来。
  b市虽然不是工业城市,但极少能看见这样的星空,往往都被厚重的云层给挡住了,从来不会有这么亮这么多的星星,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夜晚。
  “这么看来,你们这里也没那么差嘛。”
  她转过头看他,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轮廓虽然硬朗却稍显生涩,睫毛意外的很长,显得眉眼浓郁很有精神,再往下是挺拔的鼻梁和稍显单薄的嘴唇,他的五官算不上多精致,可就是有一种粗犷的吸引力,让她总是忍不住看他。
  江素唇角一弯,说:“你过来一下。 ”
  宋屿不做他想,转过身直接靠了过去,可哪知道眼前的姑娘抬了抬下颌,微凉的嘴唇直接印在了他的唇角。
  一时之间,他呼吸一窒,只觉得耳边的风声骤然停滞,所有的感觉都已经失灵,唯独能感受到贴着自己的嘴唇又软又凉,带着她身上独有的香味。
  他就这么呆滞着,像是被抽走了灵魂般一动不动,反应过来的时候,江素早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乌黑的圆眼儿带笑的看他,两颗梨涡深深嵌在唇边:“好了,盖章了,以后你是我的。”
  第18章 “我想亲你”
  “好了,盖章了,以后你是我的。”
  树叶被风吹动时发出的飒飒声在夜晚格外清晰,他喉间干涩难忍,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她。
  年少时的心动就像燎原的火,只需要一点点的火星就能燃烧整片平原,热烈又汹涌。
  “江素,”他咬牙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宋屿嗓音压抑着低沉,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沙哑。
  “知道呀,我喜欢你,所以我想亲你,有什么不对吗?”她歪了歪头,乌黑的长发微微卷曲着散在肩上,眼神清澈干净,唯有此刻才真正像一个还未满二十岁的女孩子。
  他怔楞了片刻,无奈地低笑,滚烫炙热的心脏慢慢随着晚风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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