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真的要相信她吗?这位池小姐自己也是个小姑娘……
  可不这么做,威逼之下,女儿也没有前程可言了。
  最后,她想到袁少夫人和那个商人,咬咬牙:“好!”
  池韫点点头,继续吩咐:“如果他不答应,你再来告诉我。”
  ……
  康王府。
  姚谊四仰八叉躺在花园的秋千上。
  身边两个小内侍,一个翻画册,一个剥荔枝。
  姚谊眼睛盯着画册,上面的人,却是不穿衣服的。
  看着看着,他有点烦躁起来,将画册一推:“没意思,画来画去都是假的!”
  小内侍捡起画册,讨好地道:“主子不想看假的,那就去看真人?”
  姚谊还是觉得没趣:“有什么好看的?家里来来去去就那几个丫头,外头嘛,京城的楼子,也就这么回事。”
  至于别人家的闺女,小户人家没几个漂亮的,漂亮的千金小姐难得出门。
  想着想着,姚谊想起来一件事来,不死心地问:“袁家真没有女儿?”
  小内侍回答:“真没有。袁相爷家里只有老妻独子,袁少夫人的年纪又稍微长了一点。”
  姚谊纳闷了,那天是袁家的马车没错啊,那小姐也是未出阁的打扮,怎么会没有呢?
  “仙子啊仙子,难道我们注定无缘吗?”姚谊往秋千上一躺,满是愁思。
  如果是袁相爷家的小姐,足可以做他正妻了,而且还是那样一个仙女般的美人……
  找不到仙女,那个蔡小姐也不错,又娇又辣。就是一家子驴脾气,竟然不肯给他做妾!哼,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他下手了,看蔡家还能撑几天!
  正想着,有人匆匆进了园子:“八公子,蔡家来信了!”
  姚谊懒洋洋,示意内侍:“念念。”
  “是。”内侍接了信,念了一遍。
  姚谊听得内容,哈哈笑了起来:“这才几天,就撑不住了?早这么老实不就好了!”
  内侍小心地问:“主子,这信怎么回呢?蔡小姐想见您,哪里不好见,为什么非要去寿宴上见?”
  姚谊浑不在意,挥了挥手:“郑国公府的寿宴,蔡家攀不上,这是管我要好处呢!他们把女儿送来,我帮他们进入上层。嘿嘿,行啊,一张帖子而已,那就给呗!”
  第120章 郑国公府
  蔡夫人收到帖子,派人来朝芳宫说了声。
  池韫见事情没出意外,便照常打点出门的行装。
  郑国公府,是骊阳大长公主的婆家。
  世代簪缨,功勋卓著。
  大长公主前几日送来的,就是郑国公府的寿宴帖。
  这是一块敲门砖,也是一个考验。
  池韫不知道大长公主想达到什么目的,想来照常做自己的事就是了。
  比如,借这个机会解决蔡家的麻烦。
  ……
  难得的休沐日,楼晏换了便装,想出去走走。
  还没到门口,门房就来报了:“俞大公子来访。”
  楼晏还没怎么样,夜雨一下子跳起来。
  “这俞大公子怎么这么闲?四公子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他又来打扰?四公子,咱就别见了吧?这几天你都喝了多少场了,这么喝可不好。”
  楼晏也有点反胃。
  他本来每晚都要饮用药酒,这么个喝法,着实有些撑不住。
  正在犹豫,门房又来通报:“俞大公子说,要是公子不见,他就去上香了。”
  夜雨还没张口,就听楼晏道:“既然来了,就请他进来吧。”
  “……”
  不多时,俞慎之笑吟吟进来了。
  看到楼晏的打扮,就道:“我不是打扰了楼兄吧?这是要出门吗?”
  楼晏木无表情:“无妨,反正出去也会被你打扰。”
  俞慎之哈哈一笑,仿佛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说:“既然要出门,那我们一起走走?今日休沐,长乐池一定很热闹,我们可以去划船,或者听听诗会。”
  楼晏不想让他留在宅子里,便应允了。
  不过俞慎之失算了,两人还没到长乐池大街,就被袁谦看到了。
  他问:“表弟这是干什么去?”
  俞慎之回道:“没什么事,随便走走。”
  袁谦便拉了他:“没什么事就随我去郑国公府吧,今日郑国公老夫人做寿,你嫂子不方便,我去露个面。可那些勋贵子弟,我实在是谈不来,有你一起,也好捱一些。”
  俞慎之道:“可我约了朋友……”
  “那就一起呗。”袁谦随口说,“郑国公府的景致不错,若是你们也来,就当我们去游玩的。”
  俞慎之跟这位表哥挺合得来,便去看楼晏。
  楼晏道:“随意。”
  其实他更想把俞慎之甩下,但是想想都不可能,他要不去,俞慎之肯定不去。
  罢了,郑国公府就郑国公府吧,去哪儿都一样。
  三人转道去郑国公府,袁相爷的公子带人来,门房自然不会拦,何况这两位的身份非比寻常。
  就是楼晏尴尬些,自从进门,就一直被人打量。
  当年楼四公子千里奔逃,进京告状,也是一桩大事。
  有人说他狼子野心,竟想与兄长争王位。也有人说北襄王心狠手辣,父亲一死,就想残杀幼弟。
  说来说去,会有这桩祸事,还是老王爷在世的时候,太过宠爱幼子的缘故。让幼子生出不应该的野心,又让长子心生嫉恨。
  各家以此为鉴,纷纷告诫子弟,万万不能坏了规矩法度。
  而楼晏本人,倒是挺安分的,考了科举做了官,仿佛与往日王府公子割裂了一般,三年来从未出现在这种场合。
  现下他忽然出现,不免让人猜测目的。
  袁谦跟认识的人打过招呼,过来与他们说话。
  俞慎之道:“表哥你还有功夫到这种地方来,课业不忙吗?”
  袁谦苦笑:“有什么忙的,要说那些书,你读过的我也读过,可文章就是做出来不如你有灵气。父亲已经认命了,叫我尽力就好。”
  才气极少聚于父子两代。袁相爷自己文采风流,碾压同辈。到下一代,袁谦虽然不错,但比俞慎之又逊色了。
  他们年纪相近,俞慎之十九岁就轻轻松松考了探花,袁谦迟了一科,还是觉得没把握。
  俞慎之安慰:“表哥功课扎实,只要照常发挥,不难取中。要说策论,扣紧题意,稳扎稳打,才是考官最喜欢的。”
  说着,他瞥了眼楼晏:“论起文采,我那篇文章,未必比得上楼兄,之所以名次比他高,就是因为稳当。”
  袁谦点点头:“先生也是这么讲的,不过父亲不怎么喜欢这个说法。”
  这是当然了,袁相爷凭才华就能碾压,根本用不着去取这个巧。
  两人谈起文章的事,时不时问楼晏两句,倒是相谈甚欢。
  正说着,耳边忽然爆出一阵笑闹声。
  三人看过去,一眼便瞧见人群里得意洋洋的姚谊。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边大多是书香之后,而姚谊身边以纨绔为主。
  袁谦听了两耳朵,脸色就难看起来了。
  “他还有脸说,蔡家都快被他逼得上吊了。”
  俞慎之忙问:“是说蔡小姐的事吗?他还没有闹够啊?”
  “怎么可能闹够,他这是要逼蔡家送女儿给他为妾!”袁谦压低声音,把蔡家近日遇到的事说了一遍,“你们听听,这是哪里学来的无赖手段。”
  俞慎之若有所思:“这还真是有点难办。既没有强抢,也说不上威逼,便是告到御前,也不好说理。”
  “可不是吗?真是太阴损了!蔡家的儿子,与我同在国子监,听说一直受流言困扰,没熬住请假回家了。”
  袁谦问他:“表弟,你向来有主意,能不能想个办法?”
  俞慎之看向楼晏:“楼兄,你说呢?”
  楼晏淡淡道:“这事,只要有身份的人出来说句话就成了。只不过,蔡家分量不足,惊动不了那些人。”
  袁谦和俞慎之听了,神色都有点讪讪。
  袁家和俞家,就算身份不够,也能请动那些人。比如皇帝,比如宗正,又或者往康王妃面前递句话。
  只是这样要欠人情,还会得罪人,他们都不想到长辈面前说。
  没有尽力的义愤填膺,未免有点虚伪……
  姚谊那些人又吵闹起来,却是各家女眷到了。
  他们所在之处,能够远远看到停车之处,便借机品头论足。
  楼晏心中不喜,扭头没看。
  忽然听得俞慎之的声音:“咦,那个,是池大小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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