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教堂

  石制的天花板又宽又圆，就像天空一样覆罩在许零等人的头上。一根根白色柱子森然罗列，那是种会让人联想到动物骨头般的白色。星星镶嵌在大理石的表面，这是用东漫王国特有的发光物质作成的金色星星，它们动也不动地挂在天花板上闪烁着光芒。
  甘霖带着众人往前踏了一步，她的嘴角呵出白色的气。而许零此时血红色的眼瞳跟整间教堂格格不入，让人有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空气冷寒清寂，教堂寂静的异常。甘霖朝着位于教堂正面的宝藏前进，随着足音回荡，黑色的发丝也轻微飘动。阳光从教堂阴影的缝隙之中穿透出来，迪尼斯的侧脸沐浴着光芒看向那边。
  迪尼斯用手掩住自己的嘴边、她叹了一口带有疲惫感的气。
  “整座东漫城要重建的话，也许需要花接近三年的时间！”迪尼斯开口说道。
  霏力普像在考虑一样沉默了、但马上她的脸上就浮现出微笑。
  “迪尼斯姐姐，目前无法从奇异洲那里运输大量的苦力过来，但如果从附近的城池开始调配人手的话，妹妹觉得，也许两年就足够了！”
  许零坐在教堂的座位上一动不动，只是两眼发直地看着霏力普快步地在教堂大厅里走动。刚才迪尼斯跟霏力普所说的话，在他脑海之中不停地回荡。
  荻杩为教堂里的暖炉加上柴火，将之前阖上的窗户打开来。视线顺便往教堂一瞥，发出了叹息。
  “这四周的景色很美！”
  荻杩的视野几乎被整片雪白的山野给占据。树林之间散落着美丽的山庄，乍看之下，就和悠闲的旅游胜地没什么两样。
  站在许零一旁的桑塔纳闻到一股令人怀念的气味。她在小时候曾经在母亲身上闻到这股味道。或许只要每次踏上战场，就会免不了会沾上这股味道吧！
  血腥和钢铁、汗水和皮革，还有许多言语无法形容、也无法用形状来定义的东西——那是对于胜利的喜悦以及败北的哀鸣、成功讨伐敌人的欣喜以及痛失族人的悲伤、能顺利残存至今日的安心感，以及对于未来的不安。活着，然后死亡。这些东西化为混沌，互相融合，沾染到嗅觉上。
  ——教堂附近的森林，跟嗜血族在奇异洲东部所生存的嗜血森林一样！
  此时空气相当寒冷。桑塔纳忍不住双手从后面环抱许零，惊觉自己夫君的肌肤和衣服也非常冰冷。整间教堂寂静无声，唯有姐妹们跟自己夫君的呼吸声。
  “你的身体还好吗？有没有感到不舒服？”桑塔娜听到许零的话轻笑了起来，但马上又恢复正经。
  “夫君，您不用过于担心奴家！一切都安好！”
  “今晚我想举办一个小小的宴会来为你们接风。虽然长途跋涉可能已令你们疲惫不堪，但宴会仅仅只是一个形式，参与的人员也只是我们这一家人！”
  “好的，夫君！”桑塔纳微笑回复道。
  “好高兴！”桑塔娜身后的蕾丝特心想道。
  在希望有人陪伴时，能够有人陪着。光那样就能感到幸福，难道不是最幸福的事情吗？今晚一定要满足自己的夫君──蕾丝特甚至冒出了像这样有些曲折的想法。
  甘霖坐在靠窗户的座位上。接着，她用微微泛泪的眼睛朝教堂外面的四周望了一圈——熟悉的街景，保持着整片熟悉的模样。
  远方可见的、目前被白雪覆盖住的绿色，是皇家的集合农场；跟前那栋矮房则是皇家的休息室；而五颜六色地散布在周围的砖造屋顶，每一栋都是皇家的公寓；那随风飘扬的红色旗帜是皇族的特征；再过去，在灌溉沟渠的另一边，整片都是东漫城的中央市区。
  有数百根烟囱冒着烟。
  这几天陆陆续续抵达的奇异洲将士正在准备午餐。
  “东漫城原先的居民，都被普鲁屠杀殆尽了吗？”甘霖嘀咕以后，战战兢兢地拧自己脸颊。软嫩的脸颊肉活活地被拉长。
  “果然，这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事实！”她的眼角泛上一丝泪水。
  附近还有一栋上了年纪的木造建筑。有四层楼——规模还算不小。八成是经由外行人反覆修补的墙壁和屋顶，因此到处看得出痕迹。它改装自原本预定要拆除的近卫学园，所以历史可不输寻常的石砌建筑。虽然此时彷佛刮一阵大台风就能将其连根吹走，带有一种说不出的脆弱。
  还没被普鲁屠城前，那是间私人经营的孤儿院。住在那里的孩子们，以前有一千多名。眼下，那些孤儿已经都丧命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许零朝一直盯着窗外的甘霖说道。
  ……
  作者:e文先生